“我们就什么都不管?”唐建斌抓耳挠腮道。
宋泠沉吟片刻,“总要先确定一下这人现在什么成分。”
她扭头问,“这人叫什么?我们以前没见过吧?”
没原身记忆,宋泠不是很确定。
“没,表姐你忘啦,以前家里来人你从来不见的。”
“有吗?”
宋泠含糊过去,“没见过,那我就有招了,来,一会我这样这样,你帮忙那样那样。”
唐建斌听着听着就瞪大眼睛,眼底闪烁着兴奋,嘴巴上却为难道,“这不太好吧。”
“你不是要帮淑佳。”
“没错,我们都是为了淑佳姐好!干!”
“快去,他见过你,你千万不能露面,你一露面他肯定能猜到我们是故意的。”
“安心安心!”
唐建斌猫着腰,一溜小跑离开。
宋泠见此,扶着腰站直身子,理了理衣服,双手揉揉脸颊放松一下表情,然后下定决心上前靠近拉拉扯扯的二人,一把抱住女同志,从秦玺面前把人抢回来。
秦玺就是唐淑佳那未婚夫。
宋泠趁两人没回神,大喊出声,“来人啊,这有人耍流氓!青天白日就敢对女同志动手动脚,就该拉去吃花生米。”
“瞪瞪瞪,瞪什么瞪!说的就是你。”
秦玺一脸懵,“你谁啊。”
宋泠不管他,抱着女同志安慰,“别怕,有什么委屈咱们去找公安同志,让他们为你做主,有我为你做证呢,一定把这人模狗样的衣冠禽兽给抓起来。”
“不是……”女同志有点慌,下意识看向秦玺。
秦玺抓住她另一只手,想把人拽回来。
“疯婆子,你是不是有毛病,这是我对象!”
“对象你就能直接上手,抓着人家女同志小手不放的是不是你!我都看见她挣扎好几回!”宋泠拍在他手背上,“放手!放手!简直反天了,当着大家伙的面还不松!”
路过的围观群众嘀嘀咕咕。
女同志脸一白,不等秦玺松手就先挣扎着要抽回手。
私下和秦玺搂搂抱抱是情.趣,当众可不敢。
“你还不承认!人家女同志都不稀得理你。”
秦玺气个半死。
环顾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顿时觉得丢了面子。
秦玺冷声问女同志,“你自己说,我们什么关系。”
“我们是对象,真的!”
女同志憋气地攒一肚子火,对上无缘无故跳出来捣乱的宋泠更是讨厌。
“你为什么要捣乱?”
定睛仔细看了宋泠一眼,心头一惊,危机感顿生。
宋泠长得比她好看太多。
她再看秦玺,俏脸覆上寒霜,以为宋泠是秦玺在外面招惹的人。
“你刚刚看错了,我只是没站稳,我对象好心扶我一把。”
“你们真是对象?”
“千真万确,不久前才刚见过家长。”女同志走回秦玺身旁。
宋泠挑眉,视线转移到秦玺身上,又问一遍。
“你们已经见过家长?”
“对!看在你是女同志的份上,向我们道歉,马上离开,我可以不计较你刚刚的行为。”秦玺正气凛然地下决定。
突然,旁边响起一道声音。
“谁是秦玺?”
宋泠举起手,指向秦玺,“在这。”
“你就是秦玺?”
秦玺看着对方一身制服,顿时皱起眉头。
“我是,你们……”
“跟我们走一趟,有人举报你耍流氓,跟我们回去调查一下。”
女同志慌张站出来,“你们肯定搞错了,我们是正经对象。”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我们会通知你们家里人来确认,如果没问题会放你们离开。”
“等等!”
“把话说清楚——”
“秦玺,秦玺!”
宋泠目送一行人离开,直到看不见背影,唐建斌才从花坛后头跳出来。
她举起手,击掌。
“速度可以啊。”
“那是,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把秦家地址换到爷爷家。”
唐建斌回想去报案的过程,还有点小激动。
“真不会被发现吗?”
“要看什么时候发现。”
唐淑佳婚事没结果前,至少她不能和秦玺见面。
“接下来就要靠你,只是你离家出走了,怎么办?”宋泠故意提起这茬。
“没关系!”唐建斌很快就决定,“我先中止一下离家出走的计划,等把事情办完,我再重新出走一趟。”
“……”
宋泠推他一把,不想理混小子。
唐建斌追上去,“表姐,你去哪儿?”
“带你去配钥匙,我上次装修刚换的门锁。”
“嘿嘿嘿,表姐最好!”
中午赶不回去,唐建斌说想吃饺子,宋泠带他去国营饭店,酸菜猪肉馅和羊肉韭菜鸡蛋馅。
宋泠挨个尝尝味,剩下的全被他包圆。
吃饱饱的,揣着新配的大门和东厢房房门钥匙,赶上公交回家打探情况。
宋泠没回唐家,让唐建斌打探到消息再来告诉他。
不赶巧,唐建斌到家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真稀奇。
唐建斌又跑回宝山胡同,发现他第三个家的大门也锁上了。
打开门,站在院子才发现门窗紧闭。
“不是,我几分钟前才送回来那么大一姐呢?!”
……
宋泠是被人在家门口拦住的。
外宣部的那位对接同志,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急得在她家门口直打转,见到她的那一刻,活像沙漠跑出来的旅人见到水。
“宋同志,终于找到你!你可千万要帮帮忙!”
急言急语下,宋泠终于整理清楚情况。
早上。
宋泠交稿离开,对接同志出于好奇,打开文件袋翻看了一下她的宣传画。
“噫,这是连环画?”
“我看看。”
“还是年轻人敢想,把楼画这么高。”
对接同志和同事嘀嘀咕咕,时不时笑两声,便刺激到了吴恒。
他一靠近,看到是画,顿时觉得抓到了把柄!
“投机取巧!偷奸耍滑!这种小孩子看的连环画,根本不被允许登上日报,这位同志,你可不能因为和宋泠关系好,就背地里帮她忙!我才是宣传画的作者。”
对接同志无缘无故被冤枉,语气也不好。
“知道是你,你来交稿的?”多的一句话不想说。
“当然,在这。”
吴恒有吸取经验,这次宣传画是按照报纸尺寸画的小图。
四方桌后,威严的同志拿着票,投向投票箱,桌边围着一圈黄白间隔的新鲜菊花,蓝白制服,棕红木桌,颜色大开大合。
下方标着一行字:为祖国的建设事业选举我们的代表。
三个半人像整齐并列,背景是外贸局形象,角落鲜艳的红旗随风抖擞。
下方写:无产阶级专政万岁。
对接同志扫一眼,便直接收起来,“行了,你的任务结束,余下的事情会和你单位交接,没事回去吧。”
“就说我会被选中。”吴恒伸手想拿宋泠那画。
对接同志收起来,看不得他嘚瑟,“具体还要等领导安排,不是你说选中就选中。”
“你什么意思?”
“意思报纸没印出来之前,随时都有可能换掉!”赶在吴恒开口前,对接同志直接拿去找领导。
再出来,对接同志点了点手中的画作。
“吴同志,领导更喜欢宋同志的作品,更具有感染力。”
“不可能!”
“知道你很难接受,放心,该给的润笔费不会少。”
“是你!肯定是你在后面搞鬼,我不想宋泠比我强。”
“你要干什么?”
“给我——”
“住手!”
哗啦。
拉扯中文件袋被扯掉,桌上倒满开水的茶缸歪倒,将几天的辛苦全部泡发。
对接同志傻了。
吴恒意识到不对,“哼!选中宋泠是你们没眼光,以后再也不要和你们合作。”说完,跑了。
全部东西在对接同志眼前被毁,急得他当场嘴巴里冒出两个燎泡。
第一个想到,能帮忙的就是宋泠。
找到会议组成员的登记资料,拿到住处地址就赶过来,幸好堵到人。
面对宋泠的询问,对接同志可不敢说是因为他嘚瑟才毁了一切。
“我也没想到吴同志这么小气。”对接同志含糊道,“开始是他要和你比,见领导选你弃他,我一个不注意他就把茶水泼到文件上,现在整个糊成一团。”
“我来是想问问,你准备的稿子有没有留草稿,领导对你稿子上的格式很感兴趣,认为对未来其他宣传用于抓重点会非常方便。”
“还有那画,重新画出来需要多少时间?今天能完成吗?当然,不会让你白用功,奖金这方面我一定会帮你申请。”
“行吗?”
对接同志心如擂鼓,紧张得满头汗。
“我倒是愿意帮忙,只是草稿都被我清理掉,我手里现在也没有。”
对接同志面如死灰。
宋泠见他反应这么大,生怕他出什么事。
“不过我记得内容,可以重新写一份,宣传画,如果确定需要的,画起来倒是快,全部都要也能画,就是没之前的精细。”
对接同志刚刚有种泡在河里的溺毙绝望感,宋泠成了拽他出水的救命恩人,瞬间活过来。
“好说好说!”
担心再出意外,对接同志直接把宋泠带回外贸局。
宋泠将稿子复刻出来,新奇的格式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至于画,这时就体现出随手‘保存’上传的好处。
系统作品集内找到作品,左上角有显示的打印标志。
怕被外宣部的人当妖怪,宋泠一个人闷在走廊尽头的小会议室里,足足待了一个小时,复刻出了三幅画。
两张宣传画,外加最后的生产线。
结束时天都黑了,对接同志专门找领导要车,将她送回宝山胡同。
宋泠到家时,看到院内亮着灯,只以为唐建斌在。
等推门进去,一眼看到黑着脸站在院中央石头旁的外公。
东厢房门口,唐建斌正着急地冲她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