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失踪这么久了,你这个当爹的不能不管不问吧!” 楚鸿图的客厅中闯进一个情绪激动的妇人,楚宅的佣人根本拦不住她,只得抱歉地看向楚鸿图。
楚鸿图挥了挥手,佣人躬身退下。楚鸿图向后仰身靠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说:“不要着急,笑笑不是经常出去吗,过几天就回来了。”
妇人大怒:“这次不一样!以前就算找不到他,给他打电话发信息也会及时回复。可我已经快一周联系不上他了,问了他的朋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我看一定是楚天晴搞的鬼!他一直都跟我儿子较劲,你快问问你那个好儿子,把我儿子弄哪去了!”
楚鸿图不耐地皱了皱眉头:“冯艺,说话要有根据,不要在这里大喊大叫,成何体统。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天晴做的?”
冯艺冷笑:“我怎么知道?他总找我儿子麻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我一直没跟他计较,当作小孩打打闹闹就算了。可是这次谁知道他对我儿子做了什么,我现在是没有证据,可等我找到证据说不定我儿子都没了!”
接着冯艺眼眶红了,哭诉道:“楚鸿图,笑笑可也是你的儿子,我没有那么多渠道可以找他,你就算不信我的话,至少想办法找找他吧。如果找到了和楚天晴无关,我亲自上门道歉,但我现在实在没办法了。”
楚鸿图抬眼看了冯艺一眼,这焦急的神情不似作伪,于是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找他的,你不要那么担心,有消息我会告诉你。不过下次不要再闯进来了……哦,馨源,你来了,吵到你了吧。是不是还没吃早饭,我让顾姐给你准备。”
楼上下来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妇,柔声细语道:“没有,我之前就醒了。我去餐厅,你们聊。”
冯艺冷眼看着这位少妇,少妇则报以礼貌的微笑,缓缓走向餐厅。冯艺等她走出客厅后,嘲讽地看向楚鸿图:“呵呵,你真是数十年品味如一,永远只找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这次这位能呆多久?或者你现在……”
说着冯艺发现楚鸿图脸色冷了下来,想到自己毕竟有求于人,于是话锋一转:“抱歉,这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尽快找找笑笑,不管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笑笑终归是你的亲儿子。我真的没有夸大其词,我有很不好的感觉,我很担心他。”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楚鸿图的手下,向他耳语几句,楚鸿图听完点头起身,对冯艺说:“我会放在心上,现在我要出去了,你也回家吧。很快会有消息的,不要担心。这段时间也不要再过来了,我会联系你的。”
冯艺还想说什么,可楚鸿图已匆匆离去,只得作罢。她摸不透楚鸿图的脾气,哪怕这么多年了,她都无法从楚鸿图的语气神态中,看出他到底会不会马上去找楚笑。所以冯艺只能离开楚宅,想想别的办法,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身上。
在餐厅吃着早餐被唤作馨源的少妇,看到冯艺要离开,就跟旁边麻利地收拾厨房卫生的家政员说:“顾姐,我去送送她,一会儿再来吃。”
顾姐沉默地点点头,继续忙着手头的工作,似乎对这些事毫无兴趣。
少妇走向冯艺,冯艺此时正在担忧自己的儿子,过了几秒才发现旁边跟着楚鸿图最新一任的妻子。冯艺警惕地看向她:“有事吗?”
少妇摇摇头:“没有,我就来送送你。”
冯艺看了看门外楚鸿图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这位少妇,也算给面子:“行,那就送到这吧,我走了。”
少妇却伸手拉住冯艺的胳膊,冯艺像被蜇了一下,马上甩开手:“你干什么?”
少妇缩回手小声说:“抱歉,我无意听到你们刚才的谈话。鸿图跟我说过他很看重楚笑。我只是想说,鸿图一定会找到楚笑,你不要担心。”
冯艺看到少妇那副柔弱的模样,忍住反感,挤了个笑脸:“是吗,那谢谢你了。还麻烦你在楚鸿图面前多说说好话,现在他最看重你了。你也知道,他孩子太多,可我就楚笑一个儿子。你现在还没当妈,等你当妈了一定能体会我的心情。”
少妇用力点点头:“我知道,我虽然没当母亲,但是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楚笑是鸿图的孩子,鸿图肯定会很上心地找。”
冯艺对少妇的态度并没有完全相信,不过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其他的我不想管也管不着,我就希望他尽快找到我儿子。你和楚鸿图在一起没多久吧。你不要担心楚笑会妨碍你,我们母子这么多年从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楚鸿图妻子也换了一任又一任,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你,你在他心里很重要。所以真的,拜托你帮我说说。”
少妇连连答应:“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跟鸿图说的,一定会找到楚笑。”
冯艺这次的笑脸真诚了一点,不过也就一点点,这种场面话她不可能当真。好在有了少妇的表态,至少少妇不至于给她使绊子,就算装一下也得说几句好话。
简短谈话结束,少妇挥手和冯艺告别,默默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然后缓步回到餐厅继续吃着刚才没吃完的早饭。
冯艺之所以相信少妇会帮她,是因为她知道楚宅各处都安装着监控,少妇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少妇想表现大度善良,就得说到做到。
事实上这一切也确实被楚鸿图在车里,用手机通过家中的监控看了个一清二楚。
看罢,楚鸿图面无表情地摘下老花镜,收起手机,转头看向车窗外飞逝的风景,漫不经心地问副驾驶的秘书道:“还没查出来吗?”
秘书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向楚鸿图:“没有,目前一切资料都与她的说辞相符,没有任何疑点。也许,她说的都是真的。”
楚鸿图斜眼对秘书一瞥:“是吗,那我觉得你这个秘书的位置该腾出来也是真的。”
秘书一愣,立马说:“是我的失职,我会再去调查,有消息马上向您汇报。”
楚鸿图没有回应,只是又拿出手机,模糊的视线中,少妇笑得很甜,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忍不住偷偷拍的一张照片。
楚鸿图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他并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看到少妇的一瞬间,他的心被击中了。温暖的阳光,摇晃的树枝,少妇飘逸的裙摆,那清脆悦耳的笑声,每一点都完美地契合他心目中梦中情人的样子。
按理说自己已经花甲之年,不应该在涌起这青涩如初恋般少年的感情。就如同之前冯艺调侃的那样,自己永远找的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年少时游戏人间,中年时喜欢年轻的身体,老年了则享受青春的陪伴。
这么多年,这么多伴,他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对每一任情人,妻子,以及自己的孩子,都在物质上给予极大的支持。
他心里很清楚,有人跟他在一起是想要钱,有人要楚家的地位,有人想摆脱原生家庭,有人也许曾经真心爱慕过他,可早已被时间以及他的冷淡寒透了心。
他有过这么多段关系,每次的伴侣的性格外貌,学历家境都各不相同。唯一共同的只有两点。第一点就是都是年轻的姑娘,第二点就是都没有得到他的爱。
他不爱任何人,所以没有人能成为他的弱点。可是现在他却有了弱点,在六月的那个午后,在回家的途中,透过车后座的车窗,无意间向路边那惊鸿一瞥。
他派人调查,得知她的名字是夏馨源,一个幼儿园老师,家境普通,底细干净。他略使手段,如愿以偿地将这个明媚的姑娘娶回家,从认识到结婚也只有两周而已。但是婚后幸福美满,夏馨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楚鸿图如获至宝。
可他是楚鸿图,被冲昏的头脑终有冷静下来的时候。收回思绪,楚鸿图再次看向照片,心中那个疑问无法消除:“所有人和我一起都有目的,你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