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簌簌……
汤算生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随风摇曳的树枝,上面的树叶被风吹落,三两片掉在她的脸上。
这是哪……
汤算生迷迷糊糊地用手把自己的上半身撑起来,看到自己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树墩,旁边还有很多骨头,木墩上插着一把菜刀。
我要死了吗?还是我已经死了?
汤算生低头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发现完好无损,再观察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我怎么会在这?我是谁……
转眼,那把菜刀被汤算生右手握住,再一眨眼,自己已经在树墩前,一根很长很粗的白骨静静躺在墩子上。
簌簌,簌簌……依旧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这片树林望不到头,没有任何虫鸣鸟叫,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汤算生没有任何想要探索的想法,她看着手中的菜刀和树墩上的骨头,只有一个念头。咚!刀劈到骨头上,可是只是劈出一条小裂缝,刀卡在骨头上。
汤算生没有任何表情,将菜刀举起,连带着刀刃上的骨头一起再次向树墩剁去。喀拉,裂缝更深了一些,但仍然没有劈断。
汤算生机械性地再次举起连着骨头的菜刀,就这样不停剁着。不知几下,骨头断了,但是断口极不规整,还伴有一堆骨头屑散落到周围。
汤算生的手则因用力劈砍轻微地颤抖,甚至因为用力不当手腕处肿起一块。就在汤算生看了眼手腕再把眼光移回树墩时,上面被劈开的骨头不见了,变成了一根新的骨头。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跟骨头并不是上一根。
汤算生看了眼旁边的白骨堆,数不尽的骨头凌乱地堆积在那。汤算生找不到刚才那跟被自己劈开的骨头,她也并不在意。
汤算生活动一下左手手腕,将刀换到左手,开始新一轮劈骨。左手由于不是惯用手,花了更长时间才将骨头劈成两半。此时左手的状况也和之前右手一样有肌肉拉伤。然而就在汤算生再次看向自己的右手时,发现右手已经完全恢复了。
树墩上的骨头也再次变成一根新骨。汤算生没有犹豫,直接换成右手继续砍骨。
很难想象过了多久,劈了多少跟骨头,汤算生感觉不到饥饿也感受不到疲惫。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劈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停止,只是不停地左右手轮换,用同一把菜刀劈着不同的骨头。
那菜刀也很神奇,就像汤算生的手一样,即使砍某一根骨头的过程中刀刃磨损,等劈下一根骨头时又变得完好无损。
汤算生对这些视而不见,只是不断调整自己发力方式和劈砍角度,专注地从每一次劈砍中积累经验改善动作。
十根,二十根,一百根,两百根……
咔!咔!咔!咔!现在汤算生不用换手,单手就可以连续劈几十根骨头,并且都是一刀,切面平整,干净利落。
随着汤算生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骨堆已经仅剩几根白骨。她感到一种酣畅淋漓,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直到最后一根,汤算生才发现自己竟已砍完所有骨头,不禁意犹未尽。
这时,汤算生抬头,发现远处的树荫中站着一个黑影。汤算生愣愣地看着那个黑影,感觉有点熟悉。
刹那间,那黑影变得离汤算生不到两米,一个模糊的声音传来:“我的头去哪了?”
汤算生没反应过来,那无头黑影又倏地离她不到一米,那声音也更近:“我的头不见了。在你那吗?”
汤算生有些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再眨眼,黑影已经站到了树墩上。黑影微微俯下身,用空洞的脖颈对着她:“是你砍了我的头,是你对吧。”
是我吗?我砍了它的头吗?
就在汤算生愣神之际,一声狗叫打断了她的思考。下一秒汤算生直接用菜刀将这无头黑影的一个胳膊砍了下来。黑影似乎有些诧异,不等它反应,汤算生又接连把它另一只手臂,还有两条腿都砍下。
五块躯体散落到地上,汤算生觉得不好,于是又用菜刀把这些剁成小块。剁完后,汤算生将尸块全部整齐的码在一起。
“吃饭了。” 汤算生喊道。
喊完,一条小黄狗从不知哪个角落摇着尾巴跑过来,嘎吱嘎吱嚼着肉块。
汤算生摸摸小黄狗的背,可看似柔顺的毛摸起来却很硬,而且还有一道很深的伤疤。小狗没有抬头,汤算生的手却一顿,片刻,她摸着小黄狗的脑袋轻声道:“你受了很多苦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小黄狗的尾巴垂下去一瞬,不过又很快摆动起来。不久,小狗就吃完了所有肉块,低头靠着汤算生,咀嚼着最后一块。
汤算生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小黄狗咽下最后一口,蹭了一下汤算生的腿,便转身向远处跑走了。自始自终,汤算生都没有看到小黄狗的脸,亦或者,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不记得小黄狗的脸。
呜呜……树林中又只剩风声,刚才的一切似乎从未来过。
“我进入申家了。” 申睦愿弹起浴缸的排水盖。
看着逐渐降低的水线,申睦愿继续自顾自说道:“我看到一个和你一样的人,如果申家能找到方法救她,我也一定可以救你。”
水已经流完,申睦愿拿起花洒冲洗浴缸,接着又塞回盖子,重新注水。几分钟后,水缸又装满新的干净的水。接着申睦愿倒入人造海盐,并启动水质过滤设备和充氧设备。不久浴缸中的水变成了人造海水。
水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女人,锁骨两边长着像鱼鳃一样的器官,双手双脚则成蹼状。没有尘星人见过这样的生物,集合哺乳类,鱼类,两栖类动物的特征与一身。
申睦愿却没有丝毫疑惑,她只是照例换完水后,给浴缸中的女人又注射了营养液。自从她加入申家,并担任申怀医生的助手后,营养液不限量供应。就像今天,她又顺走两袋,没人会过问。
也许申家不知道,或者也许知道,但这种行为不算背叛申家,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申睦愿并不害怕,即使今天刚看到四人直接在她面前断了气,她的情绪也没有丝毫波动。
“我会救你,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申睦愿对着浴缸中的女人承诺道。
“尤叔,你先休息吧,我再看会。” 申御闻对尤向诚说道。
尤向诚担忧地说:“你注意身体别看太晚,不要什么都自己扛,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帮你分担。”
申御闻微笑道:“我知道,尤叔,这两天你也辛苦了,去睡吧。”
尤向诚无奈地点点头,关上了书房的门。
尤向诚走后,申御闻拿出母亲的日记,刚准备翻开,就听见咚咚咚的敲窗声。
“谁!” 申御闻立马收起日记,迅速摸到桌下警报按钮,准备一有不对马上按下。
此刻他所在的是只有他的少数亲信才知道的秘密住所,而且这是二楼,外面是垂直的墙壁,只有一个露出很短一截的窗台,没有供人攀爬的地方。
就在他想着各种可能性时,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脸:“葛鸫?”
申御闻没有贸然开窗,即使看清葛鸫的脸,也很可能是别人假冒。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葛家大少爷很小就开始坐轮椅,没有站起来过。
然而窗外长得和葛鸫一样的人,在窗户上有节奏的敲击了一串摩斯码,敲击的内容是他们曾经在某次事件合作后约定的密码,只有他俩知道。
申御闻这下相信几分,但他还是从抽屉拿出一支枪,对准窗外的葛鸫,然后按了开窗的遥控器按钮,一旦门外的人有任何异动,他会立马将他击倒。
葛鸫从容地走进屋内,对申御闻的防范并未在意,倒是反客为主地坐在会客沙发上,笑着对申御闻说:“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个住处,真是狡兔三窟啊。”
申御闻一直用枪对着葛鸫,但表面也笑脸相迎:“失敬失敬,谁能想到葛家大少爷还有半夜爬窗的喜好。”
葛鸫捋了捋被风吹乱的棕红色头发:“不用那么累一直举着枪,我这次来是和你合作的,关于那天掉入湖中的人。”
申御闻皱眉:“你怎么知道湖里掉的是一个人?”
葛鸫直视申御闻的双眼道:“我不仅知道那是一个人,还知道那是一个变异的女人。我亲眼看见她坠入湖中。”
“亲眼看见?你在湖边?还是用望远镜看到的?连我都是离得很近才看清……” 突然,申御闻想到什么,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难道你……”
葛鸫不置一词,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申御闻。
申御闻思索片刻,将枪放回抽屉,坐到葛鸫对面,笑着问道:“怎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