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一个人一生中，一直会陪伴你的是什么吗？”
“呃，我觉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是蠢货，无穷无尽的蠢货，每时每刻都包围着你。”
“那个，也许你可以找个没有蠢货的地方，身为蠢货的我就先走了……”
“从小到大，我做什么事情都很轻易地成功，没有任何挑战，没有任何新鲜感。”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您先放下您的……呃，贵嘴。”
“任何人的任何想法都是那么浅显，他们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一句话，我就知道他们又打着什么盘算，无非都是愚蠢而又贪婪。”
“我觉得您还是稍微改变一下样子比较好，万一被人看见对您也不好……啊，您关门了，那没事了……”
“可世界变了，变得开始有趣了，你说对吗？”
“是吗，哈哈，是吧。那个，既然您要接着和我说会话，我有点饿，可以先点个东西吃吗？老板！老板在吗？”
“那是在几周前，我第一次看到那副火山岩的图片，那种感觉我从未有过。”
“火山岩？您是说那个素描？我之前也见过，不过感觉不太好。您不吃点东西吗？就咱们两个客人，上菜肯定快。老板！老板还在吗？”
“我感到了一种无以伦比的兴奋！那是只在我第一眼看这个世界时才有的新奇感。”
“第一眼看世界？您是说那时候您还是婴儿？那个时候您就记事了？真厉害啊。老板！老板怎么还不出来？”
“那一刻，我知道了，这是全新的世界！”
“确实，那个可以问一下您，您知道老板去哪了吗？”
“那时我便明白，每个人终于回到他们对应的位置上，不再是混乱无序的。”
“您不介意我去后厨看看吧？我实在太饿了。”
“猎食者和猎物，这本就是自然界的法则，是人类破坏了这神圣的规律。”
“后厨也没人吗……啊！老板倒在地上了！”
“我不知道它是谁，但是毫无疑问，那些蠢货终于有了自觉。”
“还有呼吸，还好。您对她做了什么吗？如果危及生命还是得赶紧去医院抢救。”
“蠢货们都有了作为食物的自觉。这简直是一场盛宴！”
“看起来没什么外伤，呵啊……太沉了，我搬不动，咱们可以下次聊吗？我觉得还是应该让老板去医院检查一下。”
“食物们进化出了脑袋上的开口，就像是易拉罐一样，直接插进去就可以享用。”
“啊？脑袋上有开口？老板头上没有，还挺硬的。我头上好像也没有。”
“那就像是囟门，准确的说是前囟，新生儿一两岁闭合。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是蠢货们的新生！哈哈哈，作为食物的新生！”
“啥？囟门？没听说过。所以现在有一些人脑袋上有开口？应该还是有头皮包着吧，您指的是头骨开了个口？”
“无以伦比的美味，我可以感知到。之前从未失手，可是这周竟然两次失误。你能想象吗？我竟然会失败，从我出生起就只有成功，就像是诅咒一样。”
“额……很难想象。可以冒昧问一下，您还准备聊多久吗？我也不想太耽误您的时间，我还是先……有时间！我有的是时间！高抬贵嘴，高抬贵嘴！”
“一次就是今晚，我看走眼了。还有一次是一条狗。一条狗，哈哈哈哈！让我失败的是一条狗！哈哈哈哈哈……”
“……”
“哦？你认识？你当然认识，我就是循着这熟悉的味道过来的。”
“不是，我怎么可能认识什么狗呢？呵呵，呵呵……”
“你就是那条狗？嗯……不是，所以你还是认识那条狗。你的宠物？……不是，你最近刚认识的？”
“误会，都是误会。可能是我无意中走路碰到过您说的那条狗，身上沾了它的气味，但是我真的没印象。”
“你是最近刚认识，什么时候？你觉醒能力之后？……没错，你觉醒能力之后。你的能力是什么？”
“不是，您别直接给我定性了啊。我真不认识，也没什么能力，都是误会！”
“你杀过人吗？嗯……杀过，深藏不露嘛。可是刚才在巷子里你没有反击，为什么？暂时无法使用能力吗？”
“大哥，我真的就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啊，您真的认错人了。没反击那就是因为我根本没什么能力啊，我这小身板哪能杀过人呢？”
“能力的激发新手确实不好掌握，话说，你喜欢兜风吗？”
“啊？我不是很想兜风，我现在比较想回家。当然，回家前最好打个救护车电话。您别误会，关于您的事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就今天一人来吃饭，看见老板倒在地上，所以打电话想救一下。”
“你看过月明星稀的夜色吗？”
“我回家后透过窗户就能看，挺好看的。所以我现在能回去了吗？”
“我们一起去看看这美好的夜晚！”
“不是，不……啊！救命啊……你在干什么……喂喂喂……太高了……大哥，有话好说啊……哇……咳咳……风太大了……咳咳咳……好冷……”
“你有想过不借助飞机，热气球，或者滑翔伞之类的任何工具，只有自己，只凭自己在万里高空向下眺望吗？”
“咳咳，风太大，我听不清你说什么……太高了！我有点呼吸困难……你能把我放下去吗？我喘不上气了……”
“太美了，每次我在高空盘旋，都会觉得这静谧的小城太美了……啊，不好意思，只顾着欣赏美景，差点忘记你的要求。当然，我现在就放你下去。”
六千米，五千五百米，五千米，四千米……汤算生毫无准备地往下坠落。
汤算生勉强睁开眼睛，只看见越来越小的蚊子人，在上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我是在做梦吗，一定是在做梦吧。梦到从高空坠落，我就会醒来……”
可惜任凭汤算生心中如何想，都阻止不了她下落的速度。
“我要死了吗？摔成一滩肉泥？太惨烈了……早知道我就把世界的美食都吃一遍……”
三千米……
“我走了爸妈会很难过吧，要是他们再生一个孩子就好了……”
两千米……
“为什么呢？我只是想平平安安活到老，做一个不惹事的普通人，我错了吗……”
一千米……
“难道是因为我打死了很多蚊子？这就是报应吗……”
九百八十米……
“咦？远处又来一个鸟人吗？嗨，你好哇。可惜跟你打不了招呼了，不过那双大翅膀挺有气势的，尤其是那黑棕色的羽毛，真是好看……”
九百七十三米……
“我怎么看得这么清楚？这鸟人好像没在飞啊……”
九百七十二点八米……
“停住了！我的能力回来了！”
汤算生的心脏几乎没有跳动，周围的一切也都近乎静止。
可是停在空中有什么用啊！汤算生内心咆哮。
汤算生就算可以激发自己身体的潜能，让自己达到某种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但是身体还是尘星人的身体。就像之前她把野狗背回家，在别人看来是一瞬间的事。可是她可实实在在走了好几公里，直接累得口鼻喷血。
自己也不会飞，而且自己也不是真能让时间停止。只是自己的思考和身体机能达到顶峰，由此显得周围一切变慢了。死亡依然在向她招手。等等，飞？……
汤算生突然想到了飞鼠，以及尘星人根据飞鼠发明的滑翔衣。这种飞鼠装的特点就是需要近乎垂直的悬崖或者高空跳跃滑翔，做自由落体运动时可以更好减速和掌握滑翔动作。但是也得有降落伞啊。
算了，如果自己能改变身体构造变成飞鼠人，滑翔迫降到水面上，也许还有生还机会。那里好像有一大片湖，旁边还有别墅啊，会被人看见吧……不管了，蚊子人能变得像蚊子，自己为什么不能变飞鼠？死马当活马医……
无趣，非常无趣……蚊子人有些失望地看着不断下坠的汤算生。他本来还以为这个人既然不是食物，那应该有什么能力，能带给他一些惊喜，看来……
嗯？竟然！……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这个家伙太有趣了！不过那里是……欸呀呀，自求多福吧，希望还有机会再见……蚊子人扑棱着透明翅膀飞走了。
“飞鼠？” 葛鸫的神色在黑棕色羽毛的巨大翅膀的阴影里晦暗不明。
“噗通！”
“什么声？” 申御闻猛地抬头，透过书房的窗望向旁边的山间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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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