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明相信宋尧章的肉.体应该是死透了，没死透的话杭昭不会这么快从南欧回来；但他的幽灵没有死，杭昭能为他那张脸当机立断赶去南欧，就差没把那小替身带回来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
不过气归气，杭明还是按照杭昭点的菜，给他订了玉堂春暖的外送，趁热拎回了住处。
杭明只能在家里待十分钟，故匆忙在地毯上给杭昭支了张矮桌摆放饭菜，又急忙忙地抓过杭昭右手腕，看他手背上的伤口有没有愈合。
“呀，你好喜欢我，连这点小伤都注意到了。”杭昭竟由着他抓手，挑眉笑出了几分得意。
“怕你太蠢，在我家磕磕碰碰，把自己磕死。”杭明眼看他没事，冷冷甩开他的手，“我只是想关你一阵，不想要你的命。”
“那不做点儿别的？”杭昭死皮赖脸地扯过杭明领带，翘着二郎腿歪靠在床头，银灰色的铁链绕过他笔直白皙的小腿，“好不容易把我关起来了诶。”
杭明被迫向前倾身，单膝跪在了床边，好在他还戴着口罩，没有贴到杭昭脸颊。
“你等着吧。”杭明别开了眼，怕自己被那双桃花眼潋滟的波光淹没，“有你好日子过。”
杭昭顺势抬了另一只手，勾住他黑口罩的边缘，把口罩拉到他下巴的位置。
“早消肿了。”杭明主动说，清早起来他就感觉身体没有大碍，去上班的路上都健步如飞。
杭昭却直勾勾盯着他因紧张抿湿的嘴唇，笑起来露出那点尖尖的犬齿，“可以先稍微亲一口。”杭昭说。
“混蛋。”杭明低骂了一声。
他顺着杭昭拉扯领带的力道，迎上去咬住杭昭嘴唇，并狠掐了把那一掌细腰。
很奇怪，杭昭表现得分外顺从，明明昨晚还气得动不动踹他。
嗯……还骂他来着。
杭明冷静地推开杭昭，平时在他面前劲如松的一个人，这会儿被他双手架着肩膀，像只没骨头的水母，无辜地歪了脑袋。
杭昭的长发遮住了大半面庞，只露出了那对潋滟的桃花眼，和湿润如雨后花蕾的嘴唇。
拉扯住杭明领带的手没松，不过也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
“这样就满足了？”杭昭勾唇笑道。
“你也不用这么主动。”杭明把他推到了床头，半是威胁半是苦涩地说，“再怎么讨好我，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哈？”杭昭的笑容凝固一瞬，“我在你眼里这么没脸没皮？”
杭明拨开杭昭遮住眼的发丝，对上那双不悦的桃花眼，认真回答：“是比这更没脸没皮。”
杭昭一脚踹了过来，杭明闪身避开，理好被拉扯松开的领带后，将杭昭手腕攥了，拽他丁零当啷地下了床，撂下一句：
“好好吃饭，我去上班了。”
*
可惜这段时间工作不少，杭明没办法推脱，晚上回来还带一部分让杭昭处理，原本他还想着没太多事的话，他可以亲手给杭昭做晚饭吃。
但现在看来，还是外面馆子的外送更方便。
杭昭一吃完晚饭，就被他架到工作电脑前，期间大呼他虐待监狱犯人。
“我被你关家里，默认是在休假的，怎么还要工作！”杭昭敲键盘处理邮件，浑身散发的怨气犹如实质。
杭明眼睛没离开电脑界面，监督着杭昭对外发的每一封邮件、每一条信息，确认没半个字提到他眼下的境遇，杭明才稍稍松口气：今日再一次安全。
“再过两天我就不带工作回来。”见杭昭最后仿佛脱水水母般瘫倒在床，杭明有些心虚地讨好说，“这两个星期辛苦了。”
“不辛苦，为明董打工，是我的荣幸。”杭昭阴阳怪气道，“你忙点儿也好，省得把我关起来，还有空闲去找你那个小男友。”
小男友？杭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到杭昭翻起的白眼，才想起还有林昀这号人物。
林昀不知是不是被杭昭吓到了，自杭昭被杭明关家里后，他就没再来找过杭明，消息也没发来一句。
不过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杭明也记不清楚，听杭昭之前的气话，似乎是那晚他和林昀滚了床单，而且他身上也有证据确凿的吻痕。
这些天杭昭对他身上的印子万般不爽，见他稍微穿宽松点露出胸膛，都要阴阳怪气说：官人这是从外边寻花问柳回来，才想起我这人老珠黄的贱妾了吗？
杭明不记得杭昭的观影名单里还有古装剧，没好气地怼回去：说得像你洁身自好一样，你那些花啊草啊的，大部分都是我送走的。
杭昭好没意思地闭了嘴，但从来不长记性，看到了吻痕，总要尖牙利齿地刺杭明一番。
直到杭明身上吻痕消退，他才在杭昭面前恢复了穿衣自由。
可能也是有这个原因，这两天杭昭除了啃他嘴唇，也乐意扒开他领口摸两把，还假惺惺地称赞他胸肌练得不错。
“你不会在吃林昀的醋吧？”杭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但他很快自己把这说法驳倒了，“你也没立场吃醋啊。”
“哦，我就是单纯看不惯他？”杭昭咬牙反问。
“嗯，你心里有数，那就不用问我了。”杭明耿直地说。
他不禁想到另外一件事，如果他和林昀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要找林昀说清楚，总感觉会越说越糊涂，现在林昀不来找他，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杭明！”杭昭坐起身，伸手捏过他脸颊的软肉，“想什么呢？”
杭明吃痛，敷衍道：“没什么。”
他抓过杭昭伸来的手腕，定定地看向那双不爽的桃花眼，认真地宣布说：“我周六放假。”
“要我周五晚上洗干净躺好？”杭昭眼底闪过玩味的狡黠。
“你倒也不用那么自觉。”杭明佯装受宠若惊，“我还以为你会不适应呢，但这两个星期，你过得还挺滋润。”
“我不适应你就会放我走？”杭昭失笑。
杭明摇头：“不会。”
杭昭掐着杭明脸颊的手用力了些，带着些泄愤的意味。
杭明也不惯着，往杭昭的腕骨狠攥了一下，令他手指瞬间卸了力，杭明便顺势将他按倒在床。
那乌黑的头发在浅色的床铺上散开，犹如漫在清澈湖面里的水草，杭昭又穿着杭明的睡衣，衣摆裤腿宽大，动作时仿佛浑身都被布匹织成的水波包裹了去。
“周五晚上，你等我回来再洗澡。”杭明声音艰涩，眼底涌出阴翳的占有欲。
“你要帮我洗啊？”杭昭也懒得挣扎，由着杭明将他手腕快攥进骨头里，故意调笑地追问。
杭明收敛些许，别开眼回答：“之前住你那边，都是我给你洗的。”
“那不是这些天，你一回来就架着我干活，工作完了倒头就睡。”杭昭冷笑，阴阳怪气地说，“我可没有不准你给我洗的意思，毕竟你上赶着当狗我还求之不得。”
“甚至你现在就可以把我抱去再洗一次。”
杭明撒开杭昭手腕，翻身坐起来：“想得倒美，你现在是囚.犯，没那么好的待遇。”
“那你平白说什么？找踹啊！”杭昭作势又抬脚蹬杭明，这回踩到了杭明的大腿根，连带着铁链子哗啦作响。
他故意的，还在杭明腿根踩了又踩。
“别惹我，我明天还要早起，替你上班。”杭明捉了杭昭的脚踝，任凭欲.望升腾又缓缓降落，甚至能够冷静地把杭昭撇开，“我现在不是十七岁那年的傻小子，被你逗两句就相信。”
“嗯，痴长了十一年岁月，和那会儿傻得没两样。”杭昭说，铁链轻响，他翻了个身，把自己蜷了起来，被子就在手边，也不知道盖一下肚子。
“你又没资格评判，嘴里没一句好话，也没一句实话。”杭明起身，耐心地把那空调被抖开，罩在杭昭这横躺着的大毛毛虫身上。
他本来没想说太多，盖完被子就走去浴室冲凉，但听到毛毛虫在床上负气翻滚的动静，他在浴室门口停住脚步，自说自话道：
“那年夏天，我其实有想过和你谈恋爱的可能，因为你这个人虽然气性大、喜怒无常了些，但不会拿一些正经事跟我开玩笑。”
我想过你有那么一丝爱我的可能，哪怕只有一丝，也足够我雀跃地度过，那个燥热又漫长的夏天。
床上的动静停了，杭明带上浴室的门，他照例放了冷水，反正哪怕到了十月底，G市这个气温也没有下降的趋势，洗冷水澡也出不了问题。
严格来说，岭南这边没有四季之分，条件允许的话，夏天能从一月过到十二月。
但十七岁那年，杭明却感觉自己切切实实过了一个分明的夏天，集中在六到八月份，开始于那个日光明亮、柠檬清香的下午。
杭明记得他们冲完澡，从狭小的隔间出来，他稀里糊涂地给杭昭套衣服，杭昭也稀里糊涂地给他套。
杭昭说他们先不回老宅，在学校附近的房子住到期末考试结束。
“阿公说要你回去……”杭明呆呆地说，他记得外公的嘱咐，到学期末没有太多课程，外公要杭昭直接回老宅复习功课。
“随便编一个理由好了，就说回去复习没有在学校这边效率高。”杭昭执着地把杭明折到里面的衣领翻折回来，“住学校这边只有我们俩，比老宅清净不少。”
“其实还有保姆阿姨在的。”杭明小小声说。
他低着头，目光就随着杭昭翻飞的手指走，杭昭折好领子，把手收回时，他眼睛还直勾勾盯着。
“保姆阿姨在就在呗，你脸红什么？”杭昭失笑，明明他也脸红到了耳朵尖。
“哥，刚刚我们……”杭明咬到了舌尖。
“没喝成汽水是吧？”杭昭自自然然接了话，把手伸过来，“球场外边有小超市，我给你买。”
杭明想也没想，便牵住了那只手。
大夏天的，一到太阳地里，刚冲过凉也得出一身热汗，特别是他们交握的掌心。
额外的，潮湿，黏腻，滚烫。
杭昭没有放开他。
“学声小狗叫，我就给你喝一口。”
到球场外林荫道道里躲阴凉，他们坐在榕树下的长椅，杭昭摇晃开了盖的橘子汽水，逗着没有汽水的杭明。
他倒是说给杭明买，但走进超市又改变主意，只拿了一瓶。
杭明也没气恼，盯着杭昭漂亮的眼睛，“汪汪”地叫了好几声。
杭昭面上又笑出了红晕，天太热了，他额头的汗珠滑到了眼睫，亮晶晶的，和太阳地里闪着银光的榕树叶一样。
杭明被晃得凑上前，反应过来时，嘴唇已经碰到了杭昭的眼睫。
杭昭眼睫轻颤，把那冰凉的玻璃瓶塞到杭明空闲的手中，“别告诉阿公，也别告诉其他人。”杭昭抬起眼。
杭明随着他的动作，与他滚烫的、湿漉漉的额头相抵。
“这是我们俩的秘密。”杭昭唇瓣开合，又一次贴到了杭明嘴唇。
橘子汽水的清甜与柠檬交缠混合。
杭明轻轻地哼了声：“嗯。”
今天更完后，周四再更新，目前在随榜单更新，不能完全日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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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