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偏见

和第一次一样天昏地暗。

贺禹白一向的作风是又狠又猛,之前那么多次,他每一记都能直接到底,李港港这样没用又只有一点骨气的,就只剩哼唧唧地挂眼泪了。

李港港的骨气只有在这时候才被撞碎得一塌糊涂。

房间的暖气开到很大,李港港一出汗又说冷,怕她又生病,贺禹白扯了被子给她裹住,翻过去,就剩两条白。

白得晃眼。

贺禹白也舍不得她哭,他猛劲儿上头了又变得很温柔,抱着她按在自己胸膛,万般铁骨化作柔情,低头亲一亲她软得像嫩花瓣的嘴唇,就这么抱着她,胸腔里心脏那股劲跳得他难以呼吸的难受。

他又亲了亲,捏一捏她软趴趴的手指,低声问:“港港,喜不喜欢我?”

李港港不知道听没听着,她没说话,一下哼哼的一下又没了声音,贺禹白胸腔烫得厉害,撩过一团滚热的火。

“说句喜欢我听听?”

李港港跟他说一句好听的话,比得过身体上的舒爽千百次,但她这个小犟种,说是不太愿意说的,不知道把她伺候舒服了是不是能勉强听到一句。

李港港变成小聋子了。

贺禹白低笑,他这会儿盯着她脖颈上一片白,突然说:“李港港,我其实很久之前就认识你了。”

李港港这会儿听见了,她含糊应了声:“什么?”

贺禹白没回答,他只是低声喊她:“小混蛋。”

混蛋,小混蛋。

让他饮血吃肉也愿意的小混蛋。

贺禹白有时候看着李港港,会想自己也挺幼稚,记恨一个小混蛋干什么,小混蛋做些混账事是应该的。

李港港抬眼,她看向贺禹白,话还没说出来,他抱着她,堵着她的嘴巴,亲得要狠,直让李港港两腿蹬直,吱哇乱踢……被他大腿死死钳住。

……

贺禹白亲了挺久,李港港本来还想咬他,但她舒服了就乖乖迎合了,抱住他脖子,软软往他胸膛上贴。

李港港这么乖简直要命。

“贺禹白,你没完了。”李港港嘟囔,“……好多。”

贺禹白笑:“那不是也攒了挺久?”

李港港脸红了红,大概是养力气,懒得回他了。

回过神来了,李港港就趴在床上,垫了个小枕头抬高,贺禹白握着她的脚,不轻不重给她按着小腿。

贺禹白要把握力道不容易,他一不小心就容易力气重了。

但他按得很有耐心。

李港港说左边疼,他就多按会儿左边,右边疼他就按右边,哪里要重点哪里要轻点,小祖宗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港港完全享受。

她拿着手机在处理工作消息,因为综艺即将播出,节目组的人联系她,说到时候可能需要配合进行一下直播,有时间的话再来参加线下宣传,要跟李港港合一下时间。

像这种工作消息李港港都是自己处理,哪怕是半夜两点也能先爬起来把工作消息回复了,只要是能去的,对她有益的,她基本上都会去的。

毕竟工作使她快乐。

李港港回复,说她最近都很有时间。

账号上很久没能更新视频了,倒不是她懈怠,而是没出去玩没有素材,再加上她最近一段时间确实被各种营销号盯得紧,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倾巢出动,导致她这样大大咧咧的人都不太敢轻举妄动。

毕竟伤害她自己没关系,她不在乎这个,但不想伤害到身边的人。

李港港手上在飞快地打字,她抬起腿踢了踢贺禹白,脚底板正好踩在他手臂上,她也很嚣张地继续踢:“我要喝水。”

小祖宗口渴了。

贺禹白手松开,顺着这条嚣张的腿看向它的主人,哑声问:“就喝水吗?”

李港港想了想:“还要吃点甜的。”

贺禹白一句话没多说,他马上就去给她弄吃的。

家里也有一段时间没回来,阿姨没买东西,冰箱里都是空的,贺禹白给她倒了杯温水,又煮了几个芝麻馅的小汤圆,放了红糖和红枣,用小瓷碗装着,小瓷勺挂在一边,不说别的,看起来卖相很可以。

端着碗上来的时候李港港才聊天结束。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把她夸得心花怒放,说港港真是太好沟通太通情达理了,她到现在接触过那么多人,像港港这样长得又漂亮又体贴普通工作人员还好沟通的嘉宾真的不多了。

甚至可以说李港港是唯一一个。

李港港嘴角都翘得能挂一个壶了,她放下手机,后面贺禹白拍拍她屁股,让她起来吃东西。

刚坐起来,她就瞪贺禹白。

“又怎么了?”贺禹白端着碗,他胸肌大剌剌地还充着血,站在床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到小祖宗了。

李港港没说话,就盯着她小垫枕上没完没了的浑浊,用谴责的目光看向贺禹白。

怎么会足足持续了十几秒没停。

“尿了又不丢人。”贺禹白懂她气什么了,他沉沉笑了声,故意逗她。

李港港正要上脚来踢,他把碗放在床头,说:“起来吃东西,等下吃完了我再收拾。”

李港港闻到一股香味。

芝麻香,糯米香,还有红枣香。

她被勾起来的那点小怒火轻易就被食物消散了,就这么眼馋地盯着,贺禹白一看她这小馋猫样,他在床边坐下,再端起碗,用勺子在碗里轻轻搅了搅,勺了一颗汤圆送到李港港嘴边。

李港港巴巴地张嘴。

一颗汤圆滚到她嘴里,一口咬下去,浓香醇厚的芝麻从薄薄的糯米皮里挤出来,陷落到她舌尖,口腔,香味都直冲到鼻子里。

不是很烫了这个温度正好,她像只仓鼠似的嚼嚼嚼,然后咽下去,张嘴又要。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食物,就一碗汤圆,但外面冷风大作,这时候一碗暖呼呼的汤圆吃起来就格外幸福,再说,味道是真的不错。

李港港吃得开心,贺禹白心情就也好。

“以前过年最想吃一碗汤圆。”他盯着她说,“但那么多年也只吃到过一次。”

一碗汤圆有什么的,想吃就自己买来煮啊,便利店里几块钱的东西。

李港港又咽下一颗,她突然想到贺禹白小时候很穷,穷到一口饭都吃不上,将心比心,她认为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汤圆,对他来说可能真的是难得的美味。

李港港看了眼碗里还剩下五六颗,她眼神示意,轻轻地说:“那你吃啊。”

贺禹白又勺了一颗红枣起来,送到李港港嘴边,他没在意:“你吃饱了我再吃。”

吃李港港剩下的。

不然她还高低要嫌弃被他吃过。

李港港又吃了一颗红枣,她吐核,贺禹白就拿纸巾给她接着,顺便给她擦了擦嘴角一点水渍。

港港吃了这点,她说吃饱了。

贺禹白又喂她喝水。

他这样事无巨细的照顾李港港很受用,事前事后都能伺候她,这才是好用的男人。

看来贺禹白是真的不止嘴上说说……他是挺疼她的。

说给她扫底就给她扫底,贺禹白把剩下的三两口吃完,碗放下,立马就去给李港港收拾。

李港港看了眼时间。

其她那会儿还自己搜了攻略,说要抬高保持三十分钟以上,这样能增加成功几率,现在才过去二十几分钟,她在想是不是起来的太早了,不然怎么全都出来了。

她皱着眉在想这件事,贺禹白轻轻敲了下她额头:“你老公行着呢。”

李港港这才乖乖让他抱去浴室。

从浴室出来,她被洗得干干净净,被贺禹白抱着,用毛毯裹起,放在沙发上,然后他把床单被套一起换了。

李港港缩在沙发上看他。

贺禹白干起活来也很利索,他动作干净完全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以前也自己干活的那种人,李港港盯着他的背影,想起迷糊间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没头没尾,她于是问:“你以前什么时候认识我?”

贺禹白动作停住。

他正好扯过被套,回过头,对上李港港好奇的眼神。

她随口问一句,也没别的意思。

李港港不是个爱纠结的人,更不会陷入内耗,刚见面的时候贺禹白是对她态度不好,李港港是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得罪过他,但没想起来也就算了,她压根不想去探究这件事。

反正也不重要。

贺禹白回答:“好几年前了。”

李港港还回想了下。

她高中毕业就去了澳洲,后面几年都待在澳洲,回来的时候很少,再往前,那就是她高中时候的事了。

她是不太记得有贺禹白这号人,毕竟像他这样的身材和长相,她见过一眼肯定不会忘记的。

只记起来在老宅见面的时候,贺禹白问过她是不是还记得他。

李港港自己都升起了好奇心,她追问:“具体什么时候?”

贺禹白冷着脸:“六七年了。”

那就是她读高中的时候。

李港港从小被养得脾气不太好,但其实也只是娇气了一点,这和她身体弱有关,身体不大好的人确实更容易娇气一点,这也没办法。

她年纪还小的时候,有点做事不知轻重,偶尔是会有点过分的事,但小打小闹不伤大雅,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有家里人给她兜底,她根本不怕。

不过李港港还是想不起来。

贺禹白转过身,他低头看着沙发上缩成小小一团的人,喉头紧了紧,才开口说:“没什么,就是救了个小白眼狼,她掉进水沟里,把她捞出来了。”

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女孩子,穿着干干净净的校服,长得又白又漂亮,一张脸嫩生生的,让人忍不住又多看几眼。

贺禹白这种没有同理心的人,他根本不会去救谁,但看她掉下去的瞬间他破天荒地心软了,跳下去,拼命把人捞了上来。

刚上来的时候人还昏迷着,但没两分钟就醒了。

贺禹白语气平静,甚至带了点不明的笑意:“她一脸憎恶地盯着我,让我这种脏东西别碰她。”

那时候的贺禹白,也才二十来岁,他那时候干活很卖力,都是自己来,身上难免弄得很脏,大夏天热,爱出汗,他冷着脸盯着人,把人小女孩吓得不轻,明明害怕还要瞪着眼让他滚远点。

这事儿这么过就过了,贺禹白不会放在心上,但偏偏当天下午,一群人拦住他,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拳拳到肉,几乎是要把他往死了整。

贺禹白从小到大打过的架还少吗?

他人高马大,力气也狠,一群五六个人在他手上硬是没占到上风。

有人拿敲碎的玻璃瓶砸过来,他拿手去挡,于是手腕这块儿受了伤,差点割到大动脉,鲜血流了一地……后来还留了个不大不小的伤疤。

因为打架,受伤,他当天本来要谈的工作也泡汤,而始作俑者站在楼上,嫌弃地看他浑身是伤,沾着血,她眉头于是紧紧皱起,雪白的皮肤和嫌弃的脸色一样晃眼。

“我当时就在想,我迟早有一天会让她付出代价。”

贺禹白声音生冷得毫无温度,他低头盯着面前的李港港在说话,又好像不是在看着她,漆黑的眼睛后面是属于他经历过的那些难堪,伤痕,和肮脏。

他这种人,野蛮生长,一路走来经历过无数这种时候,但偏偏只有这个恶劣娇纵的大小姐让他一直记着,记了很多年。

李港港迟疑地坐起来,她盯着贺禹白手腕那道伤疤,目光探过去看了两眼:“我看看。”

贺禹白把手伸给她。

李港港往前凑了凑。

这道伤疤不是很长,但看起来很深,因为疤痕有增生,微微凸起。

李港港眉头于是皱了起来。

她之前见过很多次贺禹白换药,他腰腹上的伤远比手腕上的来得可怕,但李港港却莫名觉得手上的更疼。

她看了看伤疤,又看了看贺禹白,不确定她是不是记起来,只是这会儿迟疑又不解地问他:“那我都这样了……你还救我?”

她是说,在海岛那次,拼了命扑过来救她,明知道她这种白眼狼,救了也没好处。

贺禹白眉眼里黑色沉了沉,他冷声:“谁叫我喜欢你呢?”

“你就是真要弄死我我也都受着,明明告诉自己你这种人不是好东西还是不可控制的喜欢你,李港港,我甚至在想,哪天真被你弄死了那也是我命该如此。”

他憎恨的时候,很想看那抹雪白染上脏污,让她知道什么是脏什么是疼,可真到头来哪里又舍得呢,这样的李港港,不管是坏还是好,他都想把她放怀里护着,疼着,真脏了,也要他来一点点给她擦干净。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偏见城
连载中梨酒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