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江树晚像往常一样在更衣室里换好工服,正准备出门时,撞到一个满身烟酒气的人。
江树晚口罩还没来得及带上,他被那人身上的烟酒气熏得忍不住后退半步。
就是这半步让那人瞧见,开始不依不饶起来,“你他妈什么态度,操,老子身上有什么味道,你个服务员竟然敢嫌弃我。”
“这位先生实在抱歉,我没注意您站在这里。”江树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看着那人轻声解释。
要说那醉鬼大度些,或许就没后面那些事。
可那醉鬼在看清楚江树晚的脸时,眼睛倏地亮起来,浑浊的眼眸中多了些□□,没想到碧水皇庭还有这样的货色,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抱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那醉鬼一张嘴就让江树晚想往后退,不仅口气熏人,说的话也很熏人。
江树晚强忍着恶心说:“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怎么办你不知道啊?”那醉鬼咧着张嘴,□□道。
“不知道。”江树晚被那醉鬼的笑声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微微皱眉道。
那醉鬼见江树晚露出不耐的表情,瞬间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侵犯,他因为喝多了酒,身体晃了一下,等他站稳后立马粗声粗气地说道:“你他妈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树晚不欲和喝醉酒的人纠缠,他挪动脚步准备趁机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好像是哥哥,晟睿哥,我们快过去看看,是不是哥哥遇到什么事了。”
江树晚听着江凌郁特有的柔弱声音,忍不住翻个白眼。
这白眼江凌郁没看见,却被面前这醉鬼看得一清二楚。
“我操,你居然敢朝我翻白眼。”那醉鬼忍受不了自己被一个服务员三番五次地羞辱,伸出手就要打人。
可是喝了酒的人身上本来就软绵绵的,挥出去的手被江树晚一把抓住,“这位先生,您喝醉了,我让人送您回去休息。”
江树晚拿出手机准备给自己认识的其他服务员打电话,可电话还没播出去时,江凌郁却走上前说:“对不起李叔叔,我替我哥哥给您道歉,他脾气是不好,但他绝对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和我说,我来处理。”
如果江凌郁只是简单地替他道个歉,江树晚或许会承他的情,但是后面那些话却让江树晚感觉茶香四溢。
江树晚实在懒得纠缠,他松开那个醉鬼的手腕对江凌郁笑了声道:“那他就麻烦弟弟你来处理了。”
江树晚说完后拉上口罩正准备离开,却被陆晟睿一把拉住胳膊,“阿郁好心为你解围,你不说谢谢就算了,这幅样子做给谁看?”
陆晟睿一脸的义正言辞,仿佛江树晚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江树晚甩开陆晟睿的手讽刺道:“他给我解了什么围,是把这个骚扰我的醉鬼送进警察局,还是希望通过这个醉鬼羞辱我?”
江树晚的话让江凌郁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上几分,他迅速看向陆晟睿,发现陆晟睿的表情没有异样时才虚弱道:“晟睿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看哥哥在这里当服务生很辛苦,不想让他因为得罪客人被扣工资。”
这话说完后,江凌郁又面向江树晚说道:“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
如果江树晚不知道江凌郁的真面目,此刻就要被江凌郁炉火纯青的演技糊弄住,他盯着江凌郁看了好几秒,一直到江凌郁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他才冷笑出声,“江凌郁,我觉得你将来可以考虑一下安城戏剧学院。”
江树晚的话太过真诚,江凌郁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你这影帝级别的演技不去安城戏剧学院的话太可惜了。”
江凌郁被呛,脸上表情一下变了,他忍了好一会儿,神色才恢复如常,只是他不再说话,而是转头看向陆晟睿。
果然陆晟睿接收到江凌郁的眼神示意,他皱着眉对江树晚道:“江树晚,你别太过分了。”
“大哥,这里有你什么事吗?”江树晚对江凌郁一巴掌,对陆晟睿更是降龙十八掌。
吗的,上班本来就累,还遇到一个醉鬼,一个绿茶,一个傻逼。
“树晚,你......我们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吗?”陆晟睿还很不适应江树晚的突然改变,他坚信肯定是自己的某些行为惹得江树晚吃醋,才会让江树晚对他说话夹枪带棒。
只要他好好和江树晚说话,就一定能哄的人回心转意。
江树晚正要回答“不能”,被晾了半天的醉鬼突然发疯。
醉鬼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在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江凌郁,第一反应竟然是又来个美人,虽然远不如刚刚那个,却也够他享用。
如果能两个一起,那更是妙不可言。
实践证明,醉鬼的胆子不是一般大,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同时拉住江树晚和江凌郁两个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其他三个具是一懵,还是江树晚反应快,想把自己的胳膊从醉鬼手里挣脱出来。
可那醉鬼劲大得很,江树晚竟没挣脱开。
电光火石间,江树晚看见陆晟睿踢了一脚醉鬼握着江凌郁那只手的手腕。
醉鬼因为江树晚刚才的挣扎,所有力气都集中在拽着江树晚的手上,所以很容易地松开了江凌郁。
江树晚见到这幅画面,不由冷哼一声。
不管是前世今生,陆晟睿都是第一时间护住江凌郁。
说不难过是假的,不过江树晚只伤心一瞬便觉得不值。
那醉鬼见江凌郁被人拉走,就一门心思全放在江树晚身上,可还没等他拽着江树晚离开,就感觉到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随之而来的是一脚飞踹,直踹的他飞了几米远。
江树晚因为惯性朝地上摔去,下一瞬却被人一把抱在怀里。
清冽的气息萦绕江树晚鼻间,江树晚瞬间变得安心起来。
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直到陆晟睿不确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小叔?”
江树晚闻言极快地松开陆时覃,他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也是因为这一低头,他错过陆时覃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神伤。
江树晚再抬头时,陆时覃已经恢复如常。
“陆先生,您怎么在这里?”江树晚看向陆时覃,脸上有些讶异,说完又觉得自己这句话很耳熟,似乎好几次自己和陆时覃一见面的开场白都是这句话。
这也说明,陆时覃解救了他好几次。
不过这次陆时覃没有说些“路过,谈事情”类似的话,只见他执起江树晚的手,看着江树晚手腕上出现的明显红痕,他轻轻抚摸了一下问:“疼吗?”
江树晚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痕,他其实有点疼,但是看着似乎有些不对劲的陆时覃却开口道:“不疼。”
不知是因为江树晚和陆时覃接触久了还是怎么的,江树晚现在能很明显地感觉到陆时覃的情绪波动。
就比如此刻,江树晚知道陆时覃肯定是处在怒火边缘,随时随地能爆发那种。
事实如此,陆时覃确实处于暴怒边缘,他曾经发过誓,绝对不让江树晚处在危险中,可却还是让他受了伤。
他就不该同意晚晚出来打工。
纵使自己让碧水皇庭经理好好照顾江树晚又如何,还是让他遇到了危险。
陆时覃的眼睛死死盯着江树晚布满红痕的手腕,就在他忍不住大发雷霆之际,江树晚伸出另一只手覆盖在陆时覃的手上,“陆先生,我没事。”
江树晚的手很凉,声音更像是一股清泉,瞬间浇灭陆时覃心中的怒火。
“嗯。”陆时覃应了一声,他反盖住江树晚的手,把江树晚的手都焐热后,他才有闲心去关心在场的其他人。
陆晟睿惊讶地看着江树晚和陆时覃之间的互动,曾经何时,他们俩的关系变得如此亲近?
反观江凌郁却好不惊讶,早在学校时,他就觉得江树晚和陆时覃关系不一般。
不过那有怎么样,江树晚一个被家族遗弃的假少爷,无论如何也进不了陆氏的大门。
“小叔,你怎么会来这里?”陆晟睿见陆时覃看向他,压下心中的不爽问。
据陆晟睿所知,陆时覃从没来过类似碧水皇庭这样的娱乐场所,他父亲曾经很多次说过陆时覃假装正经,是个男人都喜欢玩,况且陆时覃还没结婚,他怎么可能例外。
如果他把陆时覃来碧水皇庭这件事告诉父亲,父亲肯定会很高兴。
要知道爷爷最烦子孙辈出入娱乐场所,为此还订了家规。
等到时候父亲把这件事讲给爷爷听,爷爷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陆时覃。
父亲被陆时覃压制这么久,总算是找到机会反击了。
至于陆时覃如果想拉他下水,他就说是来陪阿郁过生日,爷爷本来就喜欢他,定然不会过多追究。
想到这里,陆时覃不由在心里嗤笑,还以为陆时覃是什么清高的人,还不是来碧水皇庭找乐子。
江树晚也是个没脑子的人,陆时覃这个人心思深沉,做起事来心狠手辣,又能对他好到哪里去。
陆晟睿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江树晚朝他看了眼,脸上厌恶神色明显,不知道这人又在发什么颠。
江凌郁也察觉到陆晟睿的异样,他不动声色地提醒了一下陆晟睿,陆晟睿这才掩住脸上神情。
陆晟睿朝陆时覃看去,无比期待他给自己的答案,没想到陆时覃看都没看他,而是拉着江树晚走到那醉鬼跟前。
那醉鬼被刚才那一脚踢得晕了过去,秦肆不知从哪弄来一盆水泼在他脸上。
很快,那醉鬼便被水浇醒,他睁开眼睛,半天才弄清楚眼前的状况,感觉到身上疼痛的他当即破口大骂起来,“他妈的谁踢老子......”
那醉鬼的声音实在刺耳,秦肆照着他刚才被踢的地方又给了一脚,瞬间让他没了声。
陆时覃像看死人一样看着那醉鬼,语气不紧不慢地问,“你哪只手碰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