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市牙医时,还人影稀疏,此时,大厅等待区已经坐满了人。
池霈一身睡衣搭配羽绒服的穿着,外加一张混在人流里都格外显眼的脸,此时就引来了一波又一波人的注视,回头率更是惊人。
一扫之前丢脸的羞耻,舒玗闭着嘴,拔牙的伤口上紧咬着棉球,左边脸颊鼓鼓的,不能说话,就挑高眉毛看池霈一眼,弯着眼睛,抿着嘴,嘴唇颤巍巍。
“不痛了?”池霈叹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听话,等四十分钟后棉球拿掉了再笑。”
舒玗闭紧嘴巴,抖了抖唇,大义凛然,一副我怎么会笑话人的模样。
两人走了医院,池霈等舒玗坐上车,就让她在车里等着,他去买药。
不待舒玗说什么,人已大步离开。
舒玗两手趴在车窗,侧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过街角,进了一家药店,才收回视线。
这人真是穿着睡衣还到处跑,果然学神在心理素质方面也是极佳。
舒玗用手贴了贴脸,一时胸腔里热烫烫的。
舒玗拍了拍自己的脸,摸出手机,刚连上网络,手机消息就滴滴响个不停,是寝室三只发来的消息,都是问她大早上消失干什么去了。
最后一条消息来自费老师。
费老师:第一大节课没上,上哪鬼混去了?
舒玗看到这条消息,想到池霈,脸颊又热了起来。
舒玗忙说了自己去看牙医的事,让寝室三只放心。
舒玗看看时间,第二小节课还来得及,到时候可以和费澜共用课本,忙给费老师发消息,给她留个座。
费老师发了个OK的图过来,舒玗解决完这事,给池霈发了个红包,车费加买药的钱,不能让池霈吃亏。
发完红包,舒玗轻轻吁了口气,朝窗外瞄了一眼,刚好看到池霈提着袋子朝这边走来,正低头看手机。
舒玗忙回过头来,心脏突突地跳起来,不过须臾,她听着左边们的开门声,听着棉服摩擦坐垫的声音,听见……
舒玗感觉耳边传来的压迫感,缩了缩脖子,慢慢侧过头,就见池霈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脸,仿佛呼吸重了都能传到对方脸上。
她突然想到昨天晓晓的话,呼吸都顿住了,他……
池霈看着她有些慌张的眼睛,丝毫不放过她,紧盯着她:“就要和我算那么清?还给我发红包?嗯?”
舒玗张嘴想说“那不是应该的么”,可嘴巴刚要张口,就被池霈的食指按住。
这下,她的脸就跟烧红了的开水壶,两只发红的耳朵如排气孔,咣咣咣要冒烟。
池霈莫可奈何地叹了一声,道:“你……算了,我就不该指望你发现。”而后片刻不迟疑,动作迅速却轻柔地捧住她的左边脸颊,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
池霈的指腹轻轻摩擦过舒玗的脸,“明白了吗?”
说实在,因为左脸是木的,这个亲吻特别没有真实感,就感觉狗尾巴草轻轻扫过的那种感觉,一扫而过。
可仅仅是这样,却让舒玗一个激灵,不仅脸跟红布一样,脖子也刷地一下被刷上红漆。
舒玗无比庆幸此刻的自己不能说话,她脖子一缩,大半张脸缩进了自己的棉衣里,只留下头顶一颗丸子发髻。
池霈的手指只在舒玗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就收回了手,没有步步紧逼。
此时看她如个小乌龟一样,池霈微勾了勾唇,没有拒绝他,就是不错的答案。至于这乌龟壳么,不急。
回程的路上,一路无话,与来时不同,同样的车里的密闭空间,伸出半边脑袋的舒玗感官格外灵敏起来,特别是他身上淡淡的清香,简直无孔不入。
舒玗现在不仅左边脸麻麻的,连人也麻麻的了。
车在e大南门的停车位刚停下,舒玗的手已经摸到了门把手,就听池霈道:“等等,药和水,还有嘴里的棉球也要吐了。”
舒玗接过来,马不停蹄地下车,离开让她头顶冒烟的车和人,跑去最近的教学楼,进了洗手间,解决掉嘴里的棉球。
嘴里清爽了,舒玗看了看镜子里的脸,霎时瞪圆了眼睛。
这肿成猪头的脸,池霈是怎么下得去嘴的?!
……
下午练舞,卓乐迪看到她的脸,吓了一跳,险些以为他教了这么久的学生,临到头了给他出幺蛾子。
得知她只是拔牙了,松了口气,对她的态度变得格外慈和,慈和得舒玗心里毛毛的。
舞蹈,她已经能顺溜地跳下来,就是细节处还要改进,现在主抓的就是细节,争取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要到位。
卓乐迪可能是被她身残志坚的精神感动,今天很快就放人了,临走前还叮嘱她冰敷脸,“这几天饮食保持住,别瘦了。”舞服是按照舒玗的尺寸定好的,就担心这姑娘再瘦下来,衣服匹配不够完美。
舒玗本来还在点头如捣蒜,听到最后一句,啊了一声。
“你现在就正好,不然,到时候衣服撑不起来怎么办!”卓乐迪被她这笨样子气乐了,傲娇地哼了一声。
破天荒第一次听到让她别瘦了的话,舒玗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棉服,想到今早自己毫不费力地把脑袋整个缩进去……还真是瘦了许多。
幸亏瘦了啊,不然她连躲藏的地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