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你说了,把福德看好,我得去魔域一趟!”
凡不识弯下身去,瞧了瞧福德。
“去干嘛?”
“看着萧意澜啊!顺带找找我老大!你是不知道小狐狸心思有多重…他甚至趁我老大不注意给他加了个能感知对方状况的东西!”
“这么劲爆?!”
“想什么啊!就是单纯感受一下我老大有没有受伤,定位一下直接传过去!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
“等等,蛊虺怎么给我千里传音了?”
魔域异动。
萧意澜从军营出来,皱了皱眉,喊来墨泽:“我们去一趟魔域。带上虎符,准备调兵遣将。”
“统帅……”
“事不容迟,速行。”
“凡不识让我看住您,首辅也吩咐不让您靠近魔域。”
“为什么?”萧意澜不解道,“魔域一向由我们控制,异动我们更是责不可殆,怎么能不去?”
“可是……”
“不要再说了,走。”
自从灵晶愈合,记忆封印后,萧意澜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墨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对他产生畏惧之心。
杀伐果断,敏觉执着。
少了那九尾狐狸的柔情,多了几分犀利。
和大萧统帅截然相反,却和很久前,那率天兵征战魔域的人像得很。
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故人之子,故人之影。
“丑时已到。”
漆寞殿,宫中正位。
虞旦夕身着司服,燃起三香,旁边的骨杖上铃铛作响。
黑石子静静地躺着。
他默念一段,拾起桌上的骨刀递给庞玺。
那雪白脖颈上,骨符隐隐发红。
他面前放着水鬼骸罐。
“丑时一刻,起刀,落主肝,属木。”
虞旦夕朝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天色晦暗。
与此同时,萧意澜率兵在来的路上。
一阵剧痛传来。
像钝刀缓缓刺入身体,再慢慢旋转,要留下一个大窟窿一样。
跟身体探囊取物。
他咬牙强撑着,不让自己出声,额上早已细细密密缀满了汗珠。
这到底是谁,是谁在经历这些事,映射到了自己的身上?
为什么迟迟找不出原因?
鲜血淋漓的肾脏剖出,摆在盘上。
像人间大雪中祭奠的供盘上摆着新鲜的果子。
艾繁兴有些不忍。
“愣着做什么?错过时间,他受的这些罪都会功亏一篑。”
听虞旦夕这么一说,她才缓缓抬起手。
闭上了眼施法。
凡不识在半途拦住了萧意澜的军队。
“干什么?魔域异动需要尽快解决!”
“现在你不能过去!”
凡不识发现自己是个泪失禁体质。
泪水又一次模糊了他的视线。
“首先,这是我的职责。其次,你又在哭什么?放我们过去。”
“想过去,打得过我再说!有本事单挑啊!”
萧意澜刚刚经历过疼痛,不是很有耐心道:“我没有功夫和你在这拉扯,回来再陪你练个够。现在让我们过去!”
凡不识擦去了眼泪,拿出双流星锤。
敌暗我明,不可妄动。
若敌明我明,就注定是一场血战。
虞烬一面指挥天兵抵挡着新水鬼的攻击,一面观察纪言难会不会偷袭。
可那人就是嚣张地大笑着,背后跟着江泽海和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江泽海的眼里分明都是鄙夷和痛苦,可他为什么还是选择帮纪言难呢?
虞烬想不通。
也没有时间给他想。
空明和玄酊各自领着弟子,从侧边帮忙阻挡,还是有些吃力。
倒不是杀不死。
而是太多了,源源不断,没完没了。
昏天黑地。
“寅时已到。”
虞旦夕再次转向庞玺,神色微恙。
“寅时一刻,起刀,落主肺,属金。”
他又深深鞠了一躬,抬眼望向蹒跚而来的礼颂仪。
她手上紧紧握着锻云霄的灵晶,怀中揣着一柄无弦的枯木琵琶。
萧意澜正和凡不识交手,突然脸色惨白,重重摔落在了地上。
之前疼痛席卷而来,伴随着一种强烈的窒息感,好像有人在狠狠掐他的脖子一样。
他疼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恨不能把自己砸晕过去。
凡不识收起武器,落到地上,把萧意澜扳起来靠着自己,给他输灵力缓解。
他输灵力时,萧意澜勉强睁眼望着他。
“为什么…会这样……”
“闭嘴!”
“这是谁的痛?为什么…我也会痛?”
凡不识没有回答。
他只是抑制不住地大哭了起来,哭声回荡在冰冷的冥间。
声声阵阵,不绝于耳。
“你还愣着干嘛?动起来啊!”
江泽海回过神来,抬手继续施法。
“让余明玕到你前面去!他才是水鬼的领者!”
余明玕只得哆嗦地往前走了两步。
面对底下厮杀一片。
他的眼逐渐蓝化,眉间的平安符在渐渐变暗。
“巳时已到。”
虞旦夕面前的烛燃下去一大半。
他疲惫地转身,继续维系着烛火的燃烧。
“巳时一刻,起刀,落主脾,属土。”
虞旦夕深鞠躬,抬眼。
福德拄着拐杖,捧着陶土罐子走了进来。
他抚了抚胡子,走到庞玺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苦了你了啊,孩子。”
福德抬手,和前面的人一样,分了些灵力给他,供他暂且维系性命。
随后退到一旁,静候使命。
战场上依然紧急。
“庞玺那边怎么样了?”
蛊虺询问正在使用藤蔓缠水鬼的艾繁兴。
“才挖到脾,我们得再撑一段时间。”
艾繁兴擦擦脸上的水,继续专心致志地对付水鬼。
“苍明呢?”
“准备搞偷袭,绕道后面去埋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