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电灯发出细微的“嗞拉”声，灯光忽明忽暗，陈智芸举枪击穿四楼线路，廊道内的电灯瞬间熄灭，黑暗隐去了她的身形。
时间有限，陈智芸能够做的善后工作不多。
连续的枪声令克罗伽娜警觉起来，她快步走向四楼，走廊一片狼藉。月光从窗外与大开的房门中照射在安安贝的尸体上，神色空洞的安安贝依坐在打开的木门前，她的脸正对着房间内的矮桌。
旅客们嘈杂的声音令克罗伽娜心烦意乱，她面无表情朝廊道窗户开了一枪，子弹击碎了玻璃，尖锐的声音刺破嘈杂的场面，克罗伽娜冷静地说道：“安静！”
酒馆瞬间鸦雀无声，更高楼的旅客们踩着木廊“蹬蹬”瞬间被消音。
属于克罗伽娜的鲜红灵性铺展整个廊道，在她的视野下，子弹的轨迹、射击时的姿势，连同射击先后顺序的信息都是如此明显、了然。
【灵性天赋：枪火狂潮】
来到安安贝面前，克罗伽娜蹲下身子，唯一一只手臂细细抚摸着三颗子弹击穿的痕迹，她侧头看去，房间内的地毯上还有大片的、明显的血迹与凌乱的脚印，床上还有死去的莱涅。
她抬头看向安安贝几人房间，鲜红的灵性如同红线一样，将子弹的轨迹展现出来，令克罗伽娜迅速锁定开枪者的位置。
原本属于安安贝的房间门外，有着散落的几颗弹壳，克罗伽娜数了数：“三颗。”
克罗伽娜走进安安贝的房间，地毯上还有一颗弹壳，灵性告诉她，子弹的目标是在窗外。
她没有贸然靠近银月之下的领土，而是面色凝重地打量着窗户上长长的痕迹——风沙造成的痕迹与动物造成的痕迹有着明显的区别。
这间房间很干净，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是安安贝的房间。
克罗伽娜回过头看向安安贝，“安安贝的致命伤是枪伤，身上有过搏斗的痕迹，对方看起来就像是个经过专业训练的老手，但是……”克罗伽娜皱起眉，“一发子弹就能让安安贝死去，所以这四颗子弹又是做什么的？”
克罗伽娜的面色严肃起来：“还存在第五颗弹壳，是安安贝身上的那一颗，被耍了，刚刚的房间不是安安贝死亡的第一现场。”
……
“死者名为安安贝、伦娜、伊莱、莱涅，王都人，隶属于同一家族，她们死在你这？你有麻烦了，顽石。”
“现场没有找到枪、弹匣，说明这东西已经落在对方手中了，危险系数还要再往上调高一个等级。”德高望重的布伦希尔德警长扯着嗓门大声说道。
围观的旅客们窃窃私语，显然担心袭击者再次袭来。
克罗伽娜揉了揉耳朵，面无表情地问道：“那该怎么办。”
布伦希尔德拿起烟茄膏嗅了嗅，她打了个喷嚏，整座旅馆似乎都为之震了震。
“你说有五人，剩下的那一个呢？”
克罗伽娜：“这个时间，瑟琳娜已经在火车上了。”
布伦希尔德警长惊讶：“你竟然放跑她了？”
“那不然呢，人家是王都贵族。”克罗伽娜冷静地说道，“我让你来，是让你宣布这个案子属于复仇事件，袭击者针对性强、没有伤害无辜，随便编个什么收税太过、异端反击之类的话，不要影响我做生意，然后你们宣布已经把袭击者击毙，大家皆大欢喜。”
布伦希尔德：“就是因为有你们，银沙区犯罪率才会居高不下。”
克罗伽娜冷笑：“如果没有我们，银沙区的破案率更会居高不下。”
陈智芸在旅客之中围观犯罪现场，一群人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被吓住了。
号称银沙神探的布伦希尔德警长与酒馆主人正在房间内勘察现场，她们似乎在争执什么，直到俩人并肩着走了出来。
“问题解决了没有？”一个旅客问道。
“破案了，袭击者是为了钱才杀害她们的，现在已经被通缉了。”布伦希尔德拿起弹壳挥舞着展示，“接下来，准备笔录。”
“就这？”旅客们咕噜着。
独断专行的布伦希尔德看向骚动的旅客们，声音沉稳：“我已经解决了制造问题的人，如果你们还要继续追问，那我只好再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警场的例行笔录并不严格，老油条们问了旅客们几个问题就拍拍手完工，陈智芸随大流回答了一些内容。
“王都人？酒保说过，她让我不要靠近她们。”【灵性的呼唤】遮掩了脸颊上被子弹烫出的伤口，在其她人来看，就是与健康皮肤一样的伪装。
只有小年轻们还在问这问那，但她们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反而招致了布伦希尔德警长的不满。
酒馆用一顿酒肉送走了这堆银沙区蛀虫，布伦希尔德警长带走了尸体、弹壳、地毯，以及其她一切痕迹。
几杯酒精下肚，旅客们的面色恢复到了红润的状态，大部分人决定去补觉。
陈智芸躺在床上，宽大衣袍下的一只手绵软无力，她“拿”了些烈酒，一把厨刀，打算给自己做个应急手术。
开刀并不复杂，止血可以用【灵性的呼唤】，反正陈智芸对灵性天赋的使用越来越顺手了，哪怕不小心割到了血管，不过是花点灵性的事。
很快，三颗子弹被取了出来。
陈智芸没有把它随意地扔掉，而是趁着警场几人搬运尸体的功夫，将开封的烈酒兑满水，藏在布伦希尔德警长的车后备箱之中，子弹则放在警车轮胎凹痕内。
之后，厨刀洗干净还给厨房。
整个过程迅速、不留痕迹，陈智芸发现【灵性的呼唤】在掩盖方面的确有着令人欣喜的效果。
克罗伽娜总觉得酒馆最近丢了点什么东西，可是又什么也没有丢，连金币都好好的。
陈智芸退房那天，克罗伽娜颇为不舍地给她找钱。
“奇怪……这个金币。”克罗伽娜很快发现这不是她之前收下的金币。
为了防止小偷小摸，克罗伽娜利用灵性【枪火狂潮】对枪械弹药十分敏锐的特点，这一特点类似于仅克罗伽娜超能视野可见的硝化反应，她在钱袋上沾染的一些火硝，以防小偷。
现在，这枚金币上没有火硝气息，然而这枚金币的的确确是真的，克罗伽娜沉默地盯着眼前的黑发女人，对方的双手藏在宽大的袖袍下，于是克罗伽娜抬起唯一的一只手与对方道别。
陈智芸没有什么犹豫地回握对方。
双手交握，克罗伽娜一把把陈智芸拉得身体前倾，不得不松手支撑的样子，酒馆主人脸色阴沉地看陈智芸的手，问道：“是什么时候？”
换了身宽大白袍的陈智芸反问道：“什么‘什么时候’，老板，我想退房离开。”
克罗伽娜没有说话，在她的视野下，陈智芸的双手满是鲜红的火硝。
“如果是调换钱币，那么她只会在指头、掌心有反应，然而她整只手都是，这说明她过握枪。”克罗伽娜脑海中闪过一丝线索。
“算了，”克罗伽娜心想，“还是不要惹麻烦好了，啧，游戏就是这点不好，要是在‘山火’，我就把她的手剁了。”
“或者等她离开旅馆，如果她徘徊在附近，我就去杀了她。”
思绪如电的克罗伽娜没有什么主持正义的心思，她只是平淡地说：“现在是什么时候，几点了？”
陈智芸：“下午三点，女士。”
“那倒可以办理退房。”
陈智芸带着搜查小队的钱财离开，那天晚上，满身血迹的陈智芸匆匆盖上守卫的衣服去追杀瑟琳娜，结果被系统提示【此卷尚未通关，无法开启下一章地图】。
陈智芸不得不回去休息，顺便将金币调换，等到警场几人离开后，再将内侧沾上新鲜血迹的衣服剪碎冲进盥洗室下水道。
能够遮掩过去并非陈智芸智谋无双，而是因为对方足够拙劣、散漫。
然而克罗伽娜十分老辣，她马上发现了金币被调换的事情，并确认了是眼前的女人实施的。
陈智芸顺着酒馆主人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心下“啧”一声，如果对方是用灵性作为预警或陷阱，她一定能够发现，然而对方显然是用了什么材料作为中介，而对方的灵性则被用来观察这种材料。
就像是当初卡洛玛兹以来灵性的蛛丝操控大网，而忽视了普通蛛丝的传感一样，这种错误，显然她陈智芸也犯了。
陈智芸静静等待着眼前的酒馆主人的发难，然而没有，对方宛如抠搜小气的老板一样，嘀咕着从钱袋从找出一把银币。
钱袋“砰”的一声砸到桌上，陈智芸感受到四周灼热的、贪婪的目光。
“里面的银币可能有问题，”陈智芸几乎是马上想到了自己用【灵性的呼唤】追踪目标的事，“但不接受说明我有问题，即便对方已经清楚我有问题，但我仍然不能表现出来。”
陈智芸收下钱袋，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祝您生意兴隆。”
沾满火硝的钱袋被一只鲜红的手摘下，克罗伽娜敏锐地看见了白袍掀起的一瞬间，腰腹处的鲜红的枪，她回以冰冷的、残忍的微笑：“感谢惠顾。”
行走在沙漠之中的陈智芸冷静地盘算这次的收获，她获得了一把枪、一盒二十六发的子弹，至于侵蚀？无非是灵性力量驳杂，现在的她债多了不愁。
【灵性手枪（耐久度）：654/999】
【备注：冕卫家族的□□，造价不菲，并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它。】
【灵性子弹：26/35】
【备注：神殿出品的灵性子弹，具有太阳的力量，一枚子弹在黑市的价值足以抵得上十枚金芙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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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