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几个帮会的领头人正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
姜毓放倒了一个打手，混进了别墅的私人会客厅。
“这些话我只会私底下跟你们讲。说实话，我觉得他们目的不纯，让我心里有点没底。”
“是啊，最近的交易模式又改了，铺货量越大定价越低，但是我们的客源已经快饱和了。有Alpha倾向的人哪有这么多？这相当于变相提价了。”
“也许不是变相提价，是变相逼迫我们向Beta兜售禁药。”
“或者把货物大量出给混乱区以外的人。”
“我们和其他行星有协定，他们不干涉我们混乱区内部自治的前提，是我们不去他们的行星作乱。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干了，就等于自掘坟墓。”
“总而言之，我们明天得再去和中间人谈谈。如果他们的目的是让我们出货给混乱区以外的人，我们就只能终止合作了。”
“他们不会轻易让我们终止合作的，那就要看谁的拳头硬了……”
姜毓站在帮会老大身后，藏在墨镜后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兴味。
虽然这只是一个梦，但梦境里的行为往往能体现一个人潜意识深处的想法。
这些帮会老大不是傻子，一个人有了这样的忧虑，往往代表着其他老大也想到了。
这样看来，近期混乱区可能会出一场乱子。
在帮会和供货人起冲突期间，浑水摸鱼的空间可是很大的。
不过眼下还是找到药物的源头更要紧。
姜毓很快将梦境主人的思路引到了私下和供货人见面上去，通过他又进入了供货人的梦境。
可想而知，姜毓虽然一整晚都在休息，可大脑却完全没有得到休息。
当然，好处也是非常明确的。
她知道了制造药物的医药公司的地址。
这家医药公司就藏在混乱区的边缘，对外的形象只是一家生产廉价抑制剂的良心企业。
“我还以为抑制剂都是一个价格。”
几人蹲守在医药公司附近的快餐店的时候，卓一凡嘀咕了一句。
“你别忘了，Alpha也不都是很强的，有一部分体质可能只有C。这类人不符合征兵标准，连得到免费专业训练的机会都没有，他们的实力和一些高于平均水准的Beta差不多，收入不会特别高。”黎蔓咬了一口合成肉做成的汉堡，熟稔地说道。
姜毓把冷饮的吸管凑近嘴巴，扯了扯连帽衫的帽子，补充道：“而且Beta不需要这项支出，所以低等级的Alpha可能比Beta更穷。”
“他们就不怕注射这种抑制剂出事吗？”
“人没钱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没钱。”黎蔓脸色有些阴郁地把最后一口汉堡塞进嘴里，盯着卓一凡说道：“你不吃就别祸害。”
“哎呀！我这不是为了装得像一点吗？”卓一凡挠了挠后脑勺，问姜毓：“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先观察几天，摸清楚这家公司员工每天的活动轨迹，然后等各大帮派动手。”
“他们真的会火拼吗？我看过那种电影，在大街上拿着武器互相射击什么的。”卓一凡有点兴奋地往前凑了凑，“我听说帮派老大会极力保密自己的行踪，否则就会被敌对帮派的杀手埋伏暗杀，是真的吗？”
“现在暗杀的成功率很低，这些帮派老大下飞梭之前保镖就会先在人群里排查一遍。”姜毓有些好笑地看着卓一凡，“你看的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其他行星的电影公司不会把真实的场景拍给你们看，因为不会过审。”
卓一凡有点无趣地叹了口气，谴责黎蔓，“所以你干嘛总嘲笑我没见识？这是信息壁垒懂吗？”
“我哪是嘲笑你啊！”黎蔓有点阴阳怪气地说道：“羡慕你命好行了吧！”
“这你就不懂了姐妹，你出身18星，现在却和我共事，你应该对自己的能力感到骄傲！”
说实话，黎蔓有时候对卓一凡这种随时随地放彩虹屁的行为还是挺羡慕的。
这种生活在阳光下的人总是有种四处散播快乐的能力，就像吸收了足够的辐射，所以自身变成了太阳似的。
但有时候黎蔓想到自己为什么没有这种能力，又会忍不住有点气恼。
她就像被迫生存在阴暗角落的喜阳植物，虽然奋力够到了阳光照耀的地方，但却因为根基依旧在阴影里，只能开出畸形的花。
有时候她也想自然而然地说出讨人喜欢的话，但却总是说不出来。
就好像有什么不知名的失语症似的。
“有人出来了……”刘抱朴拍了拍姜毓的肩膀，说了一句很地狱的话，“你们两只眼睛还没我一只眼睛好用。”
姜毓起身出了快餐店，跟在了那个人身后。
她拉低了帽子，快步走过去，撞了那人一下，倒打一耙地说道：“你爹的！没长眼睛？”
之后就一副很急迫的样子，看向卖提神剂的小店。
“你怎么说话的？”
保镖当即就要上前理论。
这时被撞的人拍了一下保镖的肩膀，低声说道：“没事，走吧！”
姜毓此刻贴着一层假皮肤，眉毛和鼻梁上还有两道疤，一看就是个好斗的莽夫。
经理不愿意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鄙夷地瞥了姜毓一眼，施施然地上了飞梭。
快餐店里，卓一凡用胳膊肘捅了捅黎蔓，无声地说道：“玉童给的这玩意儿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六个人互相之间有了更深的了解。
比如卓一凡就被部分队友突破了认知。
原来六个人里，除了她和严密，其他人都是未成年就开始为生活打拼了。
其中姜毓在帮会做事，黎蔓打过黑拳，刘抱朴当过射击俱乐部的教练。
至于玉童……她做过商业间谍。
大家以前的职业还真是多姿多彩。
这时卓一凡的耳机里传来严密的说话声。
“我这边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家伙要和那些帮会老大碰面了。”
严密这次并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外出，而是留在住处监听，为大家提供远程协助。
玉童也继续在殡仪馆工作，没有参与集体行动——原因是殡仪馆今天要修复的是红眼蝙蝠的尸体，她想看看被怪物袭击后的尸体上会不会有什么新变化。
之前从生物公司走出来的那个经理显然是在飞梭上发出了语音指令，交代了目的地，所以才被严密监听到了。
姜毓刚才撞了那人一下，就是为了在那人的身上安装有定位功能的窃听器。
这个方法虽然老套，但在混乱区却很管用。
因为混乱区到处都是横冲直撞的人。
而姜毓之所以盯着这个人，也是因为他就是昨天梦境里出现的那个中间人。
很明显，这些人要因为利益不一致而产生冲突了。
今天的事要是谈不拢，即便不是当场火拼，过后也会爆发冲突。
所以探听到这些人的谈话内容异常重要。
姜毓看着飞梭飞远了，抬起碰了一下耳机，接通了窃听器。
飞梭上，生物公司的经理正在和某个人进行视频通讯。
“看来混乱区这些人也不都是莽夫，他们已经发现不对劲了，我们是不是该收敛点？”
“没这种必要，反正我们的计划已经快要完成了。伽马星系的军区已经开始追查这件事了，只是执行任务的人员名单我还没有搞到手。”
“军区内部有我们的人？”
“这年头，怎么可能有哪个地方滴水不漏？他们肯定不知道，我们的朋友在军区还是个大人物呢！”
快餐店里，卓一凡几人听见这句话，脸色都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