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她们”几个，显然就是前几天大闹军区总部的姜毓几人。
当天的战斗数据，已经被投喂给了寰宇为最新的军用机甲研发的智能操作系统。
随着投喂数据的增加，系统通过深度学习，会自动进行更新迭代。
目前这种最新型的神经元链接式机甲已经可以达到L3级别的自动驾驶。
但总司令追求的显然不至于此。
他希望自动驾驶系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达到L5级别，或者至少在大战来临之前，达到L4级别。
而L3级别，类比到全息战场上，只能算是人机托管，根本无法与真正精通驾驶机甲进行战斗的高手相提并论。
“这一次的怪物大潮比上一次更强了，真不知道下一次防守会有多难。”
指挥官冷峻的脸上透着一丝苦涩。
伽马星系的普通人几乎都生活在秩序井然的文明社会，根本没有亲眼见过前线的惨烈。
由于星际时代布防的范围已经深度触及太空，即便是入侵者，也很难逃过笼罩整个星系的防御卫星的警戒，只能通过破坏边缘星防线来达到入侵的目的。
伽马星系和伊塔星系从三十年前第一次遭遇这些外星生物开始，就加大了边缘性的兵力部署，但每年死于前线的人数却只增不减。
这些怪物是他们从没见过的物种，但与水蓝星曾经有过的物种有着一定的相似性。
起初有科学家怀疑是人类从水蓝星迁移时某些出了事故的战舰中保存的生物样本被泄露到了太空中，收到了某种宇宙射线的辐射，导致它们变成了这些怪物。
但很快，这一猜想就被推翻了。
因为人类迁移之初，航天水平还远达不到如今的程度，人们要尽可能的保存更多的样本，同时又要考虑战舰的负重，所以每一艘飞船中携带的样本只占全部物种的一小部分。
而随着时间推移，前线出现的怪物种类却越来越多，层出不穷，远远超出水蓝星遗失在太空中的物种数目。
与其说是某种外星人想要入侵伽马星系，不如说是某个星球的全部物种想要入侵伽马星系。
尽管这个星球目前在哪，还是个未知数。
因为每过一段时间，边缘星的上空就会出现巨大的虫洞，从虫洞内部涌出密集的怪物。
比起伽马星系的跃迁技术，虫洞显然是更有效率的空间旅行通道。
但不知道为什么，掌握了这种技术的外星人，却迟迟没有在十九颗主要的行星上空打开通道。
对此，科学家们持两种不同的态度。
乐观派认为这种虫洞是天然形成的，所以外星生物才无法选择在其他的打开通道。
悲观派则认为外星人显然有着更深的阴谋，从他们能够不断投放更强的怪物这点来看，他们极有可能掌握了某种基因改良技术，通过积累战斗经验，有方向地改良这些怪物的基因，为他们作战。
不过悲观派的推测虽然有些道理，提出理论的人却并不能提供有力的证据。
因为前线的士兵没能在战场上收集到任何疑似外星监视器的东西。
虽然如此，阴影却始终笼罩在知情者的心中，尽管那些素未谋面的敌人至今还没有展开新的动作。
指挥官并不知道细节，但从总司令近来对寰宇愈发严苛的要求来看，或许敌人是要有新动作了。
……
姜毓几人对前线的情况一无所知，此时此刻，她们正在查看通过深网回传的样本分析报告。
“我还以为这种药针对的是Y染色体呢……结果并不是。”
严密看着报告里的“X染色体基因部分片段解旋”，神色似乎有那么一点失望。
刘抱朴疑惑道：“如果只是作用于X染色体，为什么只有男性死者？”
这时姜毓说道：“目前看来，只有已经分化的Alpha是绝对安全的，会不会它针对的根本不是什么男女，而是Beta呢？之所以没有女性死者，是因为在混乱区，女性Beta几乎不会以客人的身份出现。”
“什么意思？”
“因为女人里根本不可能有超雄。除了超雄以外，普通的Beta在混乱区混得好的概率很低。这里多数时候，还是用拳头说话。”
“可是死的人也不全是Beta。”卓一凡凑到光脑前，把玉童发回来的情报打开了，指着光屏说道：“你看，其他娱乐场所也出了事故，这一个人Alpha倾向可有82%。”
姜毓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地说道：“还是通过深网联系一下那个技术员吧！问问有没有办法和长夜取得联络。我们又不是生物学家，人类分化的作用机理我们又不清楚。”
“他不可能说什么的。”严密很笃定地说道：“分化的作用机理是机密，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而且我觉得他大概率不会知道。”
“说起来，你怎么会这么了解他？”卓一凡好奇地问道：“我以前还不知道你经常去找他看病呢！欸，你到底什么病啊？”
“只是去做心理疏导。”严密的眼神变得有些倦怠。
“你？去做心理疏导？”
卓一凡像是听见了什么理解不了的事，她想追问些什么，这时候黎蔓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废话怎么那么多？这和这次行动有关系吗？”
“那我说什么？我现去考个生物学博士？”
“你太高估你的智商了。”
卓一凡终于忍不住给了黎蔓一杵子。
结果黎蔓居然晃了一下。
“不是，你这是碰瓷吧……”卓一凡惊呆了。
黎蔓咬了咬牙，凉飕飕地瞪了卓一凡一眼，冷哼一声挪了一下位置。
卓一凡只好找姜毓评理，“我就闹着玩的，以前也没这么夸张……”
姜毓叹了口气，说道：“你没发现，自从从总部逃出来，她就没冲任何人动过手吗？”
“什么意思？她受伤了？”
“她带着你逃跑的时候，可是比我速度还快。你觉得会没有代价？”
这句话把卓一凡说自闭了。
于是那句熟悉的话又浮现在她的脑海。
我可真不是人啊……
严密暗自松了口气，转而问姜毓，“你入梦的时候给了那个侍者暗示，说我们劫走了一飞船的能源核。这一点我们要怎么蒙混过去？”
“不用蒙混。”姜毓调出自己刚回来时带几人去的那处住宅的监控，切换到了地下室。
画面里，巨大的地下室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闪着亮蓝色光芒的晶石。
卓一凡差点跳起来，“我勒个豆！你从哪搞来的？”
“我从十六岁就为帮会做事了，这是十一年积攒下来的硬通货。”
“你那个时候还是青少年吧？”卓一凡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十一年前我还没表现出Alpha倾向呢！”
“我那时候Alpha倾向就很高了。”姜毓看向严密，说道：“这个地下室里面有十几吨能源核，应该足够蒙混过关了。”
卓一凡啧了一声，说道：“你这风险冒得可太大了，万一出变故了，这么多能源核付出去，可未必追得回来！何霁那边也没承诺过这次行动会给咱们报销，你没必要上来就玩这么大吧？”
“这次行动没有失败的余地，我只接受成功一个结果。”
姜毓站起身，说道：“行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夜店会会真正有话语权的人了，都回房间准备一下吧！”
五个人回房间穿戴好了一身行头，离开了别墅。
与此同时，玉童正在殡仪馆里，跟着一个老师傅学习怎么给尸体化妆呢！
玉童一头长发编成了贴头皮的脏辫儿，鼻梁上贴着一个创可贴，一张脸因为轻易的不对称而带上了一点痞气，十足十的小混混模样。
在混乱区这种地方，每天送来殡仪馆的尸体很多，而且大多都是受了严重损伤的尸体。
但各大帮会对自己的正式成员显然还是有几分重视的，尽管其中夹杂着一些做戏的成分，但没一个死于火拼的正式成员都会被送到殡仪馆，进行遗容的修复，以求葬礼的时候，死者可以体面地躺在棺材里，接受悼念者的瞻仰。
玉童给被炸没了半边脸的尸体糊上了一层泥装的修补膏。
趁着膏体半干的时候，试图照着另外半边脸塑形。
这时带她的老师傅说话了，“真不知道这些人每天都在争斗什么……冒着风险分化成了Alpha，过不了多久还是会死于非命，还不如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呢！”
玉童的目光闪了闪，嗤笑着说道：“这群Alpha不就是命好？到了成年就自动分化了，哪里冒过什么风险？”
老师傅摇了摇头，有些自得地说道：“你们女娃娃肯定没什么机会知道了，我告诉你，那些没来得及分化的人，只要肯冒险，也是有机会分化的。但是运气差的人，可能会死。”
“我不信，要真有这种东西，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那些大帮会不想赚钱？”
“这种东西怎么能公开呢？大帮会是想赚钱，可也不可能得罪所有人。人就是这样，一看到点希望就会忍不住妄想。像咱们这些Beta，用了就是必死！可是我见过太多疯子了，为了做人上人，每天都有人死在这条路上，但后来者还是前仆后继！这种东西要是大面积公开了，死亡率一定会暴增。到时候就算是大帮会，也担不起这个责任！而且……”
玉童凑近老师傅，专注地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我猜那些死了的未分化者，可能本来就是分化成Beta的命。分化这种事，可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我在混乱区这么多年，见过不少人。有的孩子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他们铁定分化成Alpha，结果这些孩子里，偏偏有人成了体质很强的Beta。有些孩子看着像个小鸡仔似的，结果却是Alpha。”
玉·小鸡仔·童：“……”
感觉好像被骂了，不确定，再听听。
这时老师傅又神秘兮兮地说道：“说起来，经常来咱们这买尸体的人里，还有个专门研究这方面的科学怪人。我前些日子还听见那家伙说疯话来着，那家伙劝鳄鱼老大，说什么要想继续传承下去，最好从这一代就开始培养女儿……”
“培养女儿？”玉童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人是谁啊？老大没揍他？”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别人叫他红眼蝙蝠。这家伙每天昼夜颠倒，看起来就像个皱巴巴的老蝙蝠，而且一遇到感兴趣的事，眼睛就会充血，八成是个变态！不过他买尸体的时候倒是出手大方，所以无论他说什么，老大都不跟他一般见识。”
“那老大还真是大度……”
玉童心不在焉地敷衍了老师傅一句，脑子里却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查查这个所谓的红眼蝙蝠，看看这家伙到底研究出来了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