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刚打响，同学走进教室，扶着后门门框，往里喊了一句：“陈懿在吗，有人在校门口找你！”
正在低头看书的陈懿迷茫仰起脖子：“谁？”
“不清楚，穿着别的学校校服的，保安打电话给班主任，她要我来找你。”
闻言，陈懿把书合上，跟着那个跑腿传话的同学走出门口，去找了班主任。确定信息无误，陈懿纳闷是谁来了，噔噔噔快步走到一楼。外面太阳大，前方路看不清，他遮着眼睛往校门口走。
走到门口，门卫室闸门那块，他刚和保安说有人找，就突然被抱进一个怀抱里。
保安愣了一下，尴尬地笑道：“现在学生之间关系这么好了。”
被抱住的一瞬间，陈懿就知道来者何人。
能用这样的大的力气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他，只有那个做事不计后果，带着令他都害怕心惊的谢嶂才能做到。
“放开我。”陈懿的声音隔着对方的短袖。
熟悉的属于每个人身上独特气味腺散发的气息，陈懿咬紧牙关，从他怀里退出来，垂着头，思索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没想到谢嶂这么疯，找来数十公里外的他的学校。
“好久不见。”谢嶂抬手，拨弄了一下陈懿的刘海，“见到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陈懿反应很大地捂着自己的额头，他想起这个头发是段以桓帮他剪短的。
“发型自己剪的？很难看。”谢嶂说话带着点戾气，但面上看着还是一片祥和。
陈懿知道他是在向自己发火，只是不明显，平常人大约琢磨不出这种恶意。
见陈懿不说话，谢嶂弯着眉毛，很快地道歉了：“抱歉，我知道你在这个荒山野岭的学校没有地方剪头发，是我说错话了。小懿，你还是很好看，这是不会变的事实。”
他抓着陈懿的手腕：“这个学校好像也不错，你喜欢吗？我也可以申请转校......”
“不用了。”陈懿打断他。
谢嶂的脸色变了。
“什么意思？”
陈懿低着头，不去看他：“你回去吧，我要上课了。”
谢嶂深呼吸几口气，放平心态，他想起自己来到的目的，是为了晚上接陈懿回家，两个人能坐下来好好聊聊，看看问题出在哪。
要是现在就发火，陈懿会离他越来越远的。
他应该也不喜欢看到自己怨气冲天的样子。
“今天晚上坐我家车回去吧，伯母好久没有见你，很想你，我就提议来接你。”
“你不用上课？”
“一个下午算不了什么。”
谢嶂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正好我有个竞赛要在一中，提前过来看看环境。”
“你随便看，但我不打算回去。”陈懿准备转身走人。
“小懿。”
身后人像是很伤心：“为什么我们不能面对面好好说话？你知道，我真的很......”
谢嶂急于追上他，越过闸门，从身后拥住陈懿。
“别说那些话！”陈懿怕他在外说出令人名声烂臭的告白，忙阻止。为了安抚对方的情绪，他只能僵硬原地，等着谢嶂冷静下来。
谢嶂趁热打铁，抱着他的手越发收紧：“今天晚上下课，给我打电话。”
“......好。”无可奈何，陈懿只得先答应下来。
身后的禁锢终于慢慢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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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桓，你上台来给大家做个标准实验流程示范一下吧。”
头发花白的长者教师脱下手套，扶了下眼睛，看向那边已经完成实验的段以桓。这个令他满意的学生，总是一丝不苟、最为快速地将化学实验完成，并且提取出完整样本进行分析。
只有严格按照校本执行，完美执行实验步骤的人，才能做到每一步都精确快速，段以桓拥有冷静的大脑和专注的品质，所以化学教师喜欢让他上台示范。
平时段以桓总是反应很快地走上讲台，将一次性手套戴好，开始演示。
可是今天，他在窗边的实验桌，一直看着楼下地面，不知有什么令他这么在意。
化学老师再提醒了一声：“段以桓。”
段以桓淡淡回头，越过身边的同学，在各种仰慕佩服的目光里走上讲台。
没人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心里又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