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天渐渐回暖，一大清早，孟大洪就捧着他的保温杯来宣布了一件能让死气沉沉的教室跟着这春季回暖的事。
孟大洪将保温杯往讲台桌上一放，发出声闷响，他来势汹汹，拿起桌上的直尺敲了敲桌，扬着嗓吼了一句，“都安静了，我宣布个事！”
听见动静，陈肖忍朝台上瞟了眼。
“这...”但这布还没宣布一半，被一阵敲门声硬生生地给打断了。
李烊言站门口礼貌了一声报告，静等批准。
孟大洪暂时打住了嘴里的词语，侧头斜李烊言一眼，脸色不是很好的朝里边甩甩脑袋，“麻利的，课铃都拉响一遍了还在外边溜达。”
陈肖忍看着李烊言走回来，待他走到身旁，站起身来让开位，“吃饱了？”
李烊言笑了声，眄他一眼，坐回去，“去你妈的，拉顺了。”
陈肖忍扯起嘴角笑了几声，又抬头去看讲台上的孟大洪，他再次拿着直尺敲了敲桌，重新树那本来就没树起来的威严。
“我宣布个事啊！”他将直尺放去桌上，粉笔盒里挑了一根粉笔出来，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大大几字。
“春.季.运.动会。”李烊言顺着孟大洪写下的顺序一字一顿念了出来。
陈肖忍侧头看李烊言一眼，“你们这学校春季运动会又是怎么个样儿的？”
李烊言没转头看陈肖忍，他乐了一声，打心底觉得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还能怎么样？运动会，春季运动会，你原来那学校没举办过啊？”
陈肖忍转回头，“有啊，开幕式最让我印象深刻，那叫一个隆重，大太阳，坝子底下训练走正步，课都不上了。”
李烊言瘪着嘴点点头，“是，差不多。”
陈肖忍愣一下，“真有这流程啊？”
“那不挺正常的吗？”李烊言看陈肖忍一眼，“不上课不至于，没那么隆重，都走得松散，顶多了啊，占你半节体育课。”
陈肖忍嗤笑一声，“大气。”
“又是各显神通的季节。”李烊言感慨一句。
陈肖忍无奈挑挑眉，没再说话。
“对于这个事，我说一下啊。”孟大洪将粉笔丢去桌上，底下的同学早已因为这么几个字沸腾了起来，他拿起直尺又敲了敲本就不结实的木桌，“对于运动会这个东西咱们重在参与，高二了，最后一次了，高三就不一定有了，同学们，积极报名啊，这高一没参加过的怎么也得报一次吧。”
“那肯定的！”底下一个调皮的男生大声接了下茬。
陈肖忍看李烊言一眼，“施主意向如何？”
李烊言想都没想，立马答上，“没意向，不如何。”
“你这力气这么大，怎么也得报个铅球吧？”陈肖忍拿肩撞一下李烊言，调侃。
李烊言随力朝旁晃一下，说，“大学霸，那扔铅球是讲究技巧和腰力的，和力气还真就没太大关系。”
陈肖忍点点头，“是，你肯定牛逼啊。”
“对于运动会的这个开幕式，就咱班文艺委员来负责没问题吧？”孟大洪说着停了下，手指一个戴眼镜的女生，“至于这个后勤和咱班拉拉队，唐欢颜，你没问题吧？”
女生很利落地点点头。
见状，孟大洪终于歇了一口气，他低头扭开杯盖，小抿了一口，“行，那还是老样子，要参加活动的去体育委员那报名。”
“对了。”刚歇停没几秒，孟大洪又放下了手中的水杯，他眼睛在教室里扫一圈停在了最后一排，“李烊言！”他喊了一声，突然的，让人莫名其妙的。
陈肖忍下意识去看李烊言，“你又做什么坏事惹他生气了？”
李烊言和台上的孟大洪互瞪着，声音略显懵逼，“我草我也不知道。”
孟大洪咳了一声，“这次运动会和班赛一起，咱们班挑几个打球打得好的出来，你校队的，组织一下。”
陈肖忍吹了声口哨，“不知道啊，你还校队的？”
李烊言侧头看陈肖忍一眼，语气有些无奈，“从前，我们那体育老师硬给我拉进去的，训练都没去过两回。”
陈肖忍笑着拍拍他的肩，“这语气，可辛苦你了。”
李烊言没回，朝着台上的孟大洪吼回去一句，“能不去吗？！”
“不能！”孟大洪立马吼了回来，激奋道，“李同学，这是为了班级争光，你应该感到荣幸！”
李烊言收回眼，他无奈地抬了下眉，小声憋出一句，“这可太他妈荣幸了。”
“陈肖忍，你这个身高，也跟着去！还有咱们班体育课那些小团体，一个个那么积极，正当的时候别掉链子，都跟着一起报了啊！”孟大洪又说。
陈肖忍操了一声，去看李烊言，“你们这班赛又是怎么个打法。”
李烊言看他一眼，乐了，“班赛就是班赛，你们原来那班级没举办过？”
“会打吗他们？”陈肖忍皱了皱眉，问。
“没对过。”李烊言收回眼，“明后天体育课对对吧。”他抬手看了眼表，“讲三分钟了。”
陈肖忍朝课表上觑了一眼，“这节数学吧？”他收回眼，“稀奇。”
李烊言笑了声，刚要开口，孟大洪又拿着直尺敲了敲桌，“好了，上课，一会报名的下课去体育委员那报！”
“...”
长跑放班里是最不受待见的，下课一窝蜂的闹哄后，体育委员抱着册子来到了后桌。
“哥。”他趴去陈肖忍的桌上，直接性的略过他，将册子放去了里边李烊言的面前，“报个一千五呗。”
陈肖忍顺着话语也去看李烊言。
李烊言对上陈肖忍的眼，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陈肖忍乐了，“看我干嘛？人问你呢。”
“对了。”那人后知后觉，听到陈肖忍开口后又立马将册子放去他面前，“陈同学，你也报一个呗，这个身高不去跳高可惜了。”
赶巧陈肖忍今天心情好，他微扬了下眉梢，懒懒一句，“那就填一个呗。”
见陈肖忍这么好说话，男生眼睛都亮了亮，积极地应了声，立马拿起笔填上。
“行。”李烊言看着跳高那一栏写下了陈肖忍的名字开了口，“那就给我报个一千五吧。”
“哎呦！”男生一惊一乍，笑颜绽开，“谢谢两位对运动会的支持！万分感谢！”
陈肖忍看男生一眼，填上名字就抱着册子兴冲冲地走了，他收回眼，“你们这班赛不会和项目撞上了吧？”
李烊言摇摇头，低头写了几笔上节数学课留下的作业，“班赛一般放最后。”
“...”
星期五的体育课，李烊言领队，带着班上经常打球的小团体和六班对了几手，练练配合。
几人站在篮球场中间投球拿球权，陈肖忍看一眼身旁体型还算魁梧，他还算眼熟的男生，无聊问了一嘴，“赵览是吧？”
听着，男生将放在篮筐上的目光收回去看陈肖忍，他点点头，“是。”没过几秒，他又去看六班那群人，“等会我打什么位置啊？”
陈肖忍没立即答，他朝投球的李烊言看了一眼，一颗进，又朝张术那队人看看，“就...随便打打吧，没什么战术，你从前跑什么位置就跑什么位置吧。”
闻言，赵览很爽快地行了声。
球权归这边，李烊言拿着球退去了三分线外，陈肖忍很默契地跑过去接应。
李烊言动作很利落，一颗球传给陈肖忍立马跑进内线找空位接应，陈肖忍没怎么运球，也没有出风头的想法，这一局主要打个配合，没运几下就传给了篮筐底下的李烊言。
他接过球，轻轻一跳，手一举，一颗球进。
李烊言捡回球朝陈肖忍的方向看了眼，他站在三分线外无奈地歪了下脑袋。
李烊言抱着球小跑着走过去，“多给他们练练手吧。”
陈肖忍行了声，朝篮球场底下的一堆人看了眼，“全都跟着球跑，有空找个全场练一下吧。”
李烊言点点头，眼朝人群中一扫挑了个人出来，“何鑫，你发球！”
陈肖忍随视线看去，叫何鑫的男生有着一头遮眼的刘海，皮肤小麦色，身高一七三四左右，还不错，就是看着瘦精精的。
何鑫小跑过来，笑着接下李烊言手中的球，“哥，等会传给你对吧？”
李烊言把着陈肖忍朝里边走去，“等会找空位传，不用就盯着我传，你们原来怎么打的就怎么来。”
何鑫行了声，李烊言看一眼散乱的场子吆喝了一声，“自己把自己盯着的人看紧了！”
比赛开始，没三秒，那位叫何鑫的小哥传第一球就给传丢了，直接掉出了场外，球权归对方。
这一球原本是传给陈肖忍的，当时他还在朝场下跑，一个球砸背上才反应过来，再转头，这球已从自己的背上弹飞了出去。
陈肖忍当即操了声，他实在摸不透这小哥的脑回路。
李烊言看一眼满脸不耐烦的陈肖忍，过去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背，“没事，慢慢来。”
陈肖忍心累地叹了口气，“主要是这操作看不太懂。”
李烊言笑了声，用力地陈肖忍的后脑勺上揉了一把。
陈肖忍剜他一眼，“你闲活得太长了是吧？”
李烊言没搭这个茬，笑着投入了篮球赛事中。
几局下来，给陈肖忍一个新程度的错觉，这张术打得其实算好的，不想说太难听，但也只有一个难听的词能形容他们班这整体技术，群魔乱舞，球场规则不懂，各种花里胡哨的招式都放进运球中，不熟的，□□运篮直接减慢分解了这个动作，一不小心砸脚上直接弹场外去。
陈肖忍看得有点儿头晕，后面几局干脆不潜水了，和李烊言疯狂秀了起来。
“三分球？”陈肖忍抢着球慢吞吞地朝场外运去，路过李烊言吐出一句。
李烊言笑了声，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陈肖忍笑了声，运着球出了三分线，后面跟上几人，他转身利落地抛出一颗球，“唰”地清脆一声，球稳稳落框，他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头上的汗，下意识朝李烊言的方向看了眼。
李烊言对上眼，陈肖忍冲他单眨了下眼，他眉心一跳，匆匆收回眼。
陈肖忍盯着李烊言吹了声口哨，松开衣服下摆，激动地朝场内大吼一声，“嘀！库里体验卡，手感来了！”
但这句话没几秒，正当众人准备下一局时课铃被拉响了，李烊言抿直唇，红着耳朵没一声招呼地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陈肖忍的目光随李烊言移动着，迈开步子紧跟了上去，两人默契地朝厕所走去，陈肖忍拧开水龙头搓了搓手上的污渍去看李烊言。
他低眼洗着手，感觉到陈肖忍的目光扭头朝他看了眼。
陈肖忍甩甩手上的水立马转过身去，“这。”他反手敲了敲背，“痒，够不着，帮我抠抠。”
李烊言愣了下，关掉水龙头甩甩手上的水又在裤子上抹了几下才伸进陈肖忍的衣服里，一手汗，他随便摸着一处问，“这？”
陈肖忍扭扭身，“上边点儿。”
李烊言手指试探性地朝上探了探。
“对。”到某一处，陈肖忍叫停，“就这。”
李烊言停下，敷衍抠了几下拿出手来又拧开水龙头去洗手。
陈肖忍看着啧了声，此刻才打铃，厕所里就俩人，他突然凑近李烊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同样，一嘴汗。
李烊言一惊，去看陈肖忍，对上了那双玩味的眸，陈肖忍单挑了下眉，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开了口，“羊儿，你刚有感觉了？”
这句话，李烊言一哽，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打个球还能有感觉啊。”陈肖忍直盯着李烊言，扬着嘴角明知故问，“谁让你这么激动了？”
李烊言没说话，移开眼关掉水龙头，陈肖忍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小声喃喃，“原来看我撩个衣服就能硬啊...”
李烊言没憋住，一瞬间弯了眉眼，他笑着草了声，趁着无人，侧头快速地在陈肖忍的唇上碰了下，“是，一瞬间的事，年少气盛，诱惑太多，把持不住。”
陈肖忍拉开距离开朗地笑了几声，他在李烊言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朝外走去，“行，这词用得不错，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