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来，空气瞬间通畅很多，但温度也瞬间降了下去，对比强烈。
陈肖忍在黑乎乎中左右探了眼，李烊言就杵门口的巷子边抽烟，但是陈肖忍没立即过去，毕竟此刻人面前站一小姑娘呢，他也不好打扰，就只能站不远处看着。
姑娘应该是要联系方式的，但李烊言似乎没给，手上的烟继续抽，张张嘴说了一句话姑娘就跑了。
陈肖忍看这场面想乐，但他又心酸，心酸吧，这李烊言以后要真看上一姑娘他可怎么办。
想着，陈肖忍走了过去。
“行啊你，要个联系方式就给人吓跑了。”他靠去李烊言身旁的那堵墙上，打趣，“说什么了啊？”
李烊言没立即答，他咬着烟静了几秒，又抬手取下，扭开头去看路旁的车水马龙，很平淡地道出一句，“我说我喜欢男的。”
陈肖忍听这句话一愣，他在想，要是把我说那俩字去了，他此刻肯定得抱着李烊言啃。
“厉害。”陈肖忍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你这人豁得出去，什么都敢说。”
听着，李烊言垂了垂眼，他将烟丢去脚下碾灭，撇头去看陈肖忍，“怎么出来了？”打趣，“担心我啊？”
陈肖忍对上李烊言认真的眼眸一愣，他差点儿就说，对，是，老子就是担心你了，不仅担心你，老子还特想你，因为你不在里边了，所以我觉得一切都他妈的无聊透顶了。
“cz！”陈肖忍长睫颤了下，他移开眼，装作很随意地说，“坐里面闷热，而且你那些兄弟都太热情了，我招架不过来。”
李烊言从鼻尖呼出丝热气，带出几丝笑意，他抬手在陈肖忍的脑袋上拍了下，很随意，“知道了。”
陈肖忍嘿呦一声，跳起脚非得抬手拍回去，“没大没小的，不知道男儿头不能乱摸吗？”
李烊言咧开嘴，被陈肖忍拍了下脑袋也不恼，“我这不叫没大没小，我本来就比你大一岁。”他抬脚朝烤肉店走去，“这叫陈哥还给你叫得迷失方向了。”
“是。”陈肖忍跟上，他在后边点点头，阴阳怪气，“不知道是谁，一天天左一个陈哥右一个陈哥的。”
“是我。”李烊言利落地在前边答了。
陈肖忍笑哼出几声，开朗地把上李烊言的肩朝里边走去，进去时，一桌人已准备散了，差不多是吃好了。
外边天黑了一片，陈肖忍坐着李烊言的小电摩徐徐朝家的方向驶去，晚上**点冷风扑在脸上的那舒爽陈肖忍是这辈子也忘记不了，冻得他直打哆嗦，虽说今个儿没下雪了，却感觉比昨天要生冷点。
元旦结束再过个两三周差不多就放假了，学校多加了一节晚自习，为后边的考试做做样子，至于多少人能静下心来学那就不得而知了。
晚自习下了课，陈肖忍刚踏进小区大门就和孟大洪正撞上了面，这小老头不知道去哪儿了，将自行车往底下一撂，锁一扭，抬起头来，很顺其自然地把上了陈肖忍的肩。
“这马上要考试了。”孟大洪把着陈肖忍朝前带，“陈同学，你要努力啊！”他声音很嘹亮，中气十足，即使在寒冷的夜晚也能闯出一片天地。
陈肖忍低垂着脑袋，将围脖子上的围巾朝上拉了拉，他发现孟大洪有一习惯，说话的时候必须得看着人说，口水必须得兜人脸上才行。
“我啊！”孟大洪看一眼前方又扭头去看陈肖忍，“在你们这个年纪，也是有很多小女生喜欢滴！”
陈肖忍听得眉心一跳，瞥眼去看他，将他认真打量一番，不下三秒。
孟大洪重重地拍了下陈肖忍的肩，“多美好的年纪啊！”
这一拍，陈肖忍在心里操了声，他移开眼，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不止李烊言，这儿人的手劲都挺大。
“但是呢！”孟大洪说话一惊一乍的，投入的感情那叫一个之大，有起有伏，“美好归美好！学习嘛，就得全神贯注地学，认真地学！”
陈肖忍听着，两人已不知不觉地走进了老楼房里，他是真·听得一头雾水。
“这个年纪的娃娃呢，谈恋爱是谈不长久滴！”孟大洪又拍了拍陈肖忍的肩，看一眼脚下的台阶又扭过头去看陈肖忍，“你这个孩子，我看重，这个节骨眼得好好读书啊！”
“你想，你读了书，有出息了，什么都有了...”他开朗地笑两声，停两秒，声音突然扬了个度，“对吧？！”
陈肖忍吓一哆嗦，他抿直唇嗯了声，又将脸朝围巾里缩了缩，“那肯定的。”
孟大洪似乎是很满意这个回答，这次嘹亮的笑声绕遍了整幢老楼房。
“你知道吧？”孟大洪看陈肖忍一眼。
知道什么？陈肖忍瞥他一眼，他是真不知道，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小子很受欢迎的！”孟大洪带着陈肖忍朝上慢慢走去，人老了有一通病，腿慢，一阶一阶慢慢踩踏实了的走，要是放从前，陈肖忍不知道上去过多少回了，“咱这一层楼随便拉个人问问没有哪个是不知道你的，就连楼底学妹都在一个劲儿的嚎。”他停了下，笑着拍拍陈肖忍的背，“你知道吧？”
陈肖忍小幅度地点点头，他突然就想起了李烊言的一句话，我告诉她我喜欢男的，陈肖忍也想对孟大洪说这么一句话，我喜欢男的，没有告诉这两字儿，真的，实打实的，就家里那位，我室友，李烊言。
“有人喜欢你，你知道吧？”孟大洪又说。
陈肖忍心底直操蛋，点点头。
孟大洪：“有人书上写你名字，被老师抓住批评了知道吧？”
知道吧知道吧知道吧？...
陈肖忍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低眼扒拉了两下围巾。
“但是呢，这件事，老师已经解决了。”孟大洪向上迈一步，终于带陈肖忍磨到了二楼，“你就好好学习，知道吧？”
陈肖忍从鼻间呼出口闷气，“知道吧。”
“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就尽管问我，知道吧？”孟大洪拍拍陈肖忍的肩说，“我看你这成绩啊，是真的欣慰，要好好保持，知道吧？”
陈肖忍已经不想说话了。
孟大洪开朗笑两声，连带手掌也在陈肖忍的肩上有节奏地拍了两下。
终于，到了三楼，孟大洪顿住了脚步，他松开陈肖忍拍拍他的背，“行了，快回家吧，这天怪冷的。”
陈肖忍特利落地摸出钥匙，转身去开门。
是，天怪冷的，他早就想回家了，问题是他这也走不了啊。
孟大洪还没走，盯着陈肖忍开门，“你这孩子讨喜，别嫌老师啰嗦，我就爱和你说话，不知不觉就聊一路了。”
陈肖忍心里不知道多少个cnm了，锁刚插进锁孔门就弹开了。
他吓得操了声，这个字憋得难受，终于吐了出来。
李烊言听这骂词一愣，他回过神搓了搓湿发，朝门外的孟大洪微微颔首。
“好，那我就先走了。”孟大洪回了一个微笑，转身朝上边走去。
待人走后，陈肖忍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他踏进门槛里看李烊言一眼，“你突然凑这干嘛呢？要出去啊？”
李烊言拿毛巾搓揉着湿发，“我听着声响，正好洗了澡出来，顺路。”
陈肖忍叹了口气，垂下头开始换鞋，脑子里依旧绕着那句，知道吧？知道吧？
李烊言靠墙边注视着陈肖忍，“你这吃烟花了？”他说，“还是发射出去的烟花，剩那么一两丝气，吊着唉声叹气。”
陈肖忍盯他一眼，“你管不着，知道吧？”
说完，他愣了愣，几秒，换上鞋朝敞开门亮着灯的卧室去，这孟大洪说话还挺魔性。
见状，李烊言紧跟上，“陈老师，昨天练习册上我有一题不会。”
陈肖忍伸了个懒腰，他脱掉外套随意地甩去床上，一屁股坐去床尾，一头栽去了李烊言的床上，“哪一题，你说，我听着呢。”
李烊言没说，见陈肖忍这副样儿笑了声，将搓头的毛巾丢去了他的脸上。
陈肖忍是准备打个哈欠的，这毛巾一甩过来，硬生生给他憋了进去，他一把扯开脸上的毛巾，跳起身来去报复。
李烊言笑了声，按住陈肖忍的手，“诶，陈老师，手下留情，我就随便一甩，真不是故意的。”
陈肖忍操了一声，力气不够就用灵光的脑袋，一脚踹去了李烊言的屁股上，“我他妈的信你就怪了！你妈的一扔就扔我脸上了是吧？！”
李烊言扭着屁股后知后觉地朝旁撇了下，“陈老师，我你学生，你打人这是犯法。”
“我他妈还就打了。”陈肖忍抽出手朝课桌上的书本扬扬下巴，“麻利的，哪题不会？”
李烊言无奈点点头，刚侧身朝课桌走去腿下一软，差点儿摔一跤。
陈肖忍收回屈李烊言后膝盖窝上的膝盖，“这招确实是屡试不爽。”
李烊言转头看陈肖忍一眼，跟个二傻子似的笑得欢乐，他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这学来了啊，还是陈老师你厉害。”
“那你努努力，争取做我这么牛逼的人。”陈肖忍坐去床尾，“快点儿的吧，什么不会我看看。”
他笑着转回脑袋，坐去椅子上，在桌上找一阵抽出一本练习册来丢给了陈肖忍，然后拉着椅子凑去了陈肖忍的身旁，“二十七页，我圈出来了，怎么都解不出来。”
陈肖忍翻开看了看，摆摆手朝李烊言要了一张草稿纸和笔，写一遍解题思路，又出了个类似的例题给李烊言。
他确实是不会，在这道题上纠结了能有半小时。
但陈肖忍是谁啊？他多讲了几遍，将这道题分解再分解，刚撂下笔，门响了。
陈肖忍将笔丢给李烊言，“你先做着，我去开门。”
李烊言的目光随陈肖忍起身的动作看一眼，“行。”
陈肖忍打开门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地朝大门口走去，扭开门，陈肖忍脑袋里压制的那个声音又冒了出来。
知道吧？知道吧？...
陈肖忍愣门口，脑门里没有其他想法，看见孟大洪的第一眼只想和他说一句，知道了知道了，师傅别念了。
孟大洪看见陈肖忍笑了声，脸上皱子全堆一起去了，他将手中的卷子朝陈肖忍面前送了送，“孩子，这个你就拿着做一下，我知道这边不比那边，这是我自己出的一些题，你看看，觉得简单就再来找我，随时奉陪。”
陈肖忍听着多少听出几丝下战书的感觉，他接过看了眼，点点头，“我知道了。”
孟大洪此刻穿的是一件单薄秋衣，应该是准备睡了，拍拍陈肖忍的肩朝上边走去，“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
陈肖忍应了声，目送着孟大洪上了楼才关上门朝里边走去。
李烊言听见动静抬起脑袋看了一眼，视线在陈肖忍身上停留半秒又低下头解题，“谁啊？”
“孟大洪。”陈肖忍言简意赅，外边抽了根凳子进来，将试卷丢去桌上，从桌盒里摸出根笔来开始挑战孟大洪这个关卡，“他出的题，叫我做做。”
李烊言停笔抬头扫了眼陈肖忍，“还挺重视你。”
“确实重视。”陈肖忍笑了声，低头唰唰写着，“不重视我也不可能拉我聊一路。”
李烊言也收回头，低笑了一声，“辛苦了。”
“还行。”陈肖忍顺其自然地将李烊言用着的本子抽了过来，“撕张纸。”
李烊言头都没抬一下，“用。”
他翻开一页撕下当做草稿纸，开始提笔验算，孟大洪出的这张卷子陈肖忍是越做越不对劲，这活脱脱一个错题集，陈肖忍错过的错题。
确实上心，陈肖忍默默感动了几秒。
“他叫我别谈恋爱。”陈肖忍低眼写着，淡淡出一句，“说什么隔壁班，这一层楼的都知道我。”
李烊言感叹地啧啧两声，“你这可以啊，魅力都大老师那去了。”
陈肖忍挑起唇看他一眼，“怎么？你不服啊？”
李烊言低眼写着题，“服，心服口服，大服口服，心悦诚服，服服帖帖...”
听这架势，陈肖忍及时打住他，“行了行了，知道你学点儿东西牛逼了。”
李烊言眉梢扬了扬，“陈哥，”他没抬头，打草稿的手也没停，很随意地问出一句，“这么受欢迎，真没想过谈一个啊？”
陈肖忍手下一顿，抬头去看李烊言，他没抬头，只是不自在地眨了下眼，“还是说，这儿没看上的？”
陈肖忍抿直唇，他垂下眼，“如果非得选一个答，你就当我没看上的吧。”
李烊言抬头瞅了陈肖忍一眼，他张张嘴，想说点儿什么，最后还是没吐出。
一张卷子，只要下了笔，陈肖忍即使熬夜也是必须要做完的，第二天，他就将这张卷子交给了孟大洪。
没错一道题是不可能的，但错得极少，陈肖忍有集错题的习惯，总得来说，这孟大洪还是很满意的，拉着他在办公室又说了一通发自肺腑的话才肯放人。
这边考试倒考得晚，抵进了春节前几天才给通知，陈肖忍对这种考试不是太紧张，也不是说不紧张，只是在这里的他不紧张，因为没有陈天雄施展的压力，那要放从前，就打一个小考，半月前就要开始给他洗脑做准备工作了，是真真正正一件事能念半月的人。
考试考了两天，下午放的，陈肖忍被张术一伙人拉着硬是在球场待到了晚上六七点，人门口门卫大爷不干了，连吼带赶地将几人赶了出去。
这边的雪隔两天下一次，除了那块球场经常有人打扫着，外边踩下去已是一片皑皑白雪的程度，陈肖忍低眼落下几个脚印，已没有了原来的激动，但他看着，心情还是挺美好的。
“哥。”张术和门卫大爷说了几句好话，招呼完各路兄弟，拿着球把上了陈肖忍的肩，朝对面的小区扬扬下巴，“走啊，一起回去。”
他扒开那双脏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你回去吧，我还有事儿。”
张术朝对面看了眼，“行。”他朝陈肖忍挥挥手，抱着球向前跑去，“你忙吧，咱放假了有空聚聚。”他扬着声，然后留下一个开朗的背影。
陈肖忍收回眼，划开手机给李烊言发去条消息。
—羊儿，今晚喝点儿？我放假了。
消息弹过去等了半分钟，那边没回。
现在六点过，人可能还没回去，陈肖忍将手机揣回兜里，转了脚步，寻思着去巷子里看看。
43章终于过审了＼＼\\?( '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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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