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从众人的反应来看，杨琦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瞧见了孔雀的屁股，也就带着少年往后挪了两步。
不过这点距离当然也不妨碍他探听，也就眼瞧着无斐氏爵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只是比起初见时的心不在焉与闷闷不乐，此时的他更像是被一股无名之火裹了起来，一副有气也没处撒的样子。
“许是我多管闲事，无斐先生。”离开时，见四下无人，杨琦好心提醒道：“仆强欺主，对您这样的氏爵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了，杨琦指的就是冷翡。
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位管家的权力似乎比应有的状态大上许多，甚至隐隐感觉放进来他们也是冷翡一人的主意。
“杨琦先生对此似乎很有见解？”无斐有些意外。
不过见解不见解的谈不上，杨琦对此确实有些个人的看法。
他从进了杨家，便认同主子应该有主子的样子，仆人应该有仆人的样子，相应的，护院也应该有护院的样子。
就拿他来说，既然杨家所行有利于世，也有利于他，他便肯为杨家冲锋陷阵、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无斐喃喃复述了一遍。
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眼神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祖先。
这时，杨琦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竟然又回到了画像长廊上。
而无斐的卧房就在那长廊的深处。
“失陪一下，请二位在此稍作等候。”后者暂时道别他们，快步回到了房间里。
在开门的时候，杨琦意外地发现那里面格外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而再等无斐出来时，他嗅到了一种很奇特的味道。只是还没来得及辨识，房门就又被关上了。
“失礼了。”在房间里待了一小会的无斐似乎冷静了许多。
他犹豫再三，还是向杨琦问到：“我有一个问题，很想听听看杨先生的见解。”
“你说。”
“你对‘家族荣誉’怎么看？”无斐迫切地问到。
家族荣誉？一句话给杨琦整的有点不会了。
不过这东西是一个家族的荣耀、脸面、金子招牌。在杨家，便是他们出生入死想要捍卫的东西，守护百姓想要得到的东西。
“是杨家！”每次在危急关头，人们见到他所露出的发自内心的欣喜，都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光荣和自豪。
于是他便说到：“是应当竭力守护的东西。”
“哪怕付出尊严和性命？”
“对，哪怕是付出尊严和性命。”
如果有天局势真的逼迫他成为下一个杨杞和杨雷，杨琦会毫不犹豫献出自己这条生命。
他保证。
“是吗，竟然是这样吗……”只是杨琦这里慷慨激昂，那边无斐却像是被重锤砸中那般踉跄了两下。
他大受打击，整个人苍白着脸色，浑身颤抖，眼角也不自觉溢出晶莹，宛如一直以来支撑的信仰都崩塌了那般。
“无斐？无斐氏爵？”
许久，他才听见了杨琦喊他的声音。只是现在的他连自己在做什么都已经不知道了。
“感谢无斐氏爵的慷慨。”
“……”
“那我们就告辞了。”
“……”
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只看着杨琦兴高采烈地向他道别。
只是临走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角。他低下头去，原来是杨琦身边那个少年。
“再见了，哥哥。”他露出无邪的笑容，对他说到。
你别说，这个无斐氏爵人还怪好的嘞。
就这么一次会面，杨琦几乎可以断定，幕后黑手绝不会是无斐。
毕竟这家伙连自己的管家都管不住，就更别说鼓捣些别的了——能把家压住就不错。
“伐丁？伐丁？”出门，杨琦找了好一会才在附近看见了同伴——
到底这家伙刚杀了人家的战隶，又怀疑别个是幕后黑手，着实不适合出现。
“怎么了，那是谁？”不过找到时，杨琦注意到那是个僻静的小巷子，伐丁旁边还站了一个正掩面哭泣，带着孩子的夫人。
“你怎么人家了？”这场景再加上伐丁的案底，都快触发杨琦锄强扶弱的底层代码了。
只是走近时，他发现伐丁的神情也并不好，甚至有些难过：“大哥，你来了？”
他向杨琦介绍，这女人是刚才从无斐家后门出来，被发现时神色戚戚。
他觉得不同寻常，便拦了女人来问。
她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但瞧着伐丁也不似坏人，便与他攀谈起来。
只是越聊，女人越是伤感，现在更是抑制不住情绪彻底哭了出来。
她告诉伐丁，自己这次前来不是为了其他，正是为了将自己这个儿子卖给无斐氏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