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真抽象啊。
你说这个谁懂啊。
卫兵看文绯兴致勃勃指手画脚了半天，茫然地跟左右对视一眼，深刻意识到自己这群粗人果然跟立书院的人沟通还是有壁的。
“所以……”
总而言之，是鞍子，是鞍子拿到了对吧！
这谁来了不说一声收获满满！
不想赶紧把这个好消息禀报骁王啊！
卫兵默默加快了速度。
只是文绯还在兴头上，哪里肯放过他，也一扬鞭子追了上来继续说个不停。
“水——冰冷的水——”
卫兵虽然没大敢听，但架不住文绯声音大。
就听也不知怎么的，筑越脚下蔓延出了冰冷的河水，冻的他足踝都要僵掉了。
低头一看。
“那是一条伪河。”
一条长长的伪河。
那河缓缓吞没掉高高低低的石块，吞没掉筑越眼前的一切。
他仿佛看见有谁在黑暗的石壁前对他微笑，缓过神时，又发现四面已是冰冷银镜，自己无从辨认来路与归途。
“过来。过来。”
竹竿悄无声息地挑在筑越腋下。
他几乎是反条件性地抓住它，狼狈地拖着毫无知觉地下半身上爬。
这时，他才发现那是一个小小的竹筏。
更重要的是，那筏子上站着一个无面的长发女人。
“！”他惊的瞬间松开了手，眼见就要被浪涛吞没，却不想女人猛地抓住了他的小臂，好似要把他的右手生生揪下来一般。
“神的天赋。人的情感。”笑嘻嘻的好似玩笑：“要它还是要她？”
那个瞬间，筑越看见她脸上狭长的两条线睁做眼睛，露出里面灰白的瞳孔——
再之后筑越就变成了大家瞧见的那副样子，四仰八叉，那个样的就出来了，文绯比划。
这女人……又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还有诡灵吗？
越听这趟的经历越诡异，卫兵抖抖身体，挥挥手驱散背后不断上涌的恶寒，忍不住又瞧了一眼筑越。
此刻，这个男人面色苍白，趴在文绯身上，越看越像是没了生机。
“停一下！”
别是现在就咽气了吧喂！
卫兵担忧地为他检查了几次，可又看不出什么问题。
只是衣衫飞扬间，他瞥见筑越的小臂上有片红色的东西。
扯开去看，像极了五个猩红的指印。
“唔？这算艳遇吗这个！”
无视掉文绯这没心没肺的话语，卫兵皱了几次眉，道：“这趟恐怕蹊跷。”
啊，自信点，其实全程都挺诡异的，甚至沾点抽象。
他建议筑越回去后找胡拉大人看看。
后者坐在地上也依然不吭声，眼仁黑黑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又被文绯一巴掌拍在背上。
“道谢啦！快跟人家道谢！”
接着被按头与卫兵道谢。
再到如今，一行人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骁王面前。
文绯兴高采烈地献上鞍子，官员接过，将它一一安置在小骆驼的颈上——诶！别说，真的合适！
“哈那的使者，这次总是真的了吧。”骁王一扬眉，询问旁边一直闭目压弦的使者。
众人齐刷刷转过脸去，就见他停顿片刻，慢悠悠地点了下头。
同时，指尖一拨刚刚压住的五弦，猛然炸出的惊声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抖。
“明日。刻时。”随后，他起身道礼，自顾自地离开了。
“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卫兵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说来使者入国的时候，还是他负责接待和守卫。
那时的使者不卑不亢，谦逊周全，眼里是藏不住的少年意气，满心在邻国面前不要落了下风。
“有趣。”此前卫兵听叔叔说过。哈那是惧怕世刹威光的。
如今国度刚换了主人，它遣派来使者就是为了探探骁王性子与态度，尽量与沙国保持原本的“朋友”关系。
故而楚使者行事颇为谨慎，直到签署了友好条约才放纵一饮——
哪知一醉之下又惹出这许多的事端来。
啊，是不是扯远了。
总之那楚使者在卫兵的印象里一直颇为谨慎地端着和周围人的关系，哪像是如今目无旁人，王上面前也自顾自暇，不知礼数。
“都散了吧。”只是骁王也不介意。
离开前，他琉璃色的瞳子饶有兴致盯着使者远去的方向，似乎还在品味他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惊喜。
“走走走，去胡拉大人那边看看有没有个美艳的女鬼缠上你了。”大功告成，各回各家，文绯第一时间笑嘻嘻地扯着筑越离开了。
官员则对那鞍子十分感兴趣，赶在骁王离开前求了细看，围着它啧啧称奇。
“怎么？”领他的卫兵问到。
“你看。”他道这木料生长的岁月可不短了，怕是足有上千年。即便已经做成了鞍子又饱经风霜，摸起来还是顺滑坚硬，细嗅之下更是带着一股异香。
“香？”这卫兵可没闻到。
“拿水来。”官员笑了笑，管手下要了一块帕子，湿水后擦拭。随着他的动作，鞍子露出原本乌黑的光泽，且散发一股令人舒适的味道。
“神了，还真有香！”卫兵大为惊讶。他早就听说官员瞧着木料纹理就能“闻”到它应有的香气，没想到如今真的见识到了。
“而且它是不怕沾水的。”官员都有点爱不释手了。
他自言自语说还没见过这样的木头，也不知是颗什么树？
不过回应他的只有卫兵无奈的打趣：“大人，你是行家，你都不知道，我们上哪知道去？”
官员回头，发现自己的手下们或是眉头紧皱，或是支支吾吾，倒知道他们也没个主意。
“那谁呢？”他问的，当然是自己那心思活络的手下。那小伙子在很多方面还是有一手绝活的，给过自己不少启发。
“哦？你没见到他吗？”却不想卫兵紧接着反问他。
官员惊奇地看了过去，却见卫兵年轻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讥诮：“我还以为那热闹够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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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1章 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