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泠花托着盛桐柏来到了一块石头面前后，轻轻将他放在了树根旁。盛桐柏坐着歇了一会儿后，便费力地扶着树身要站起来。伤口被动作牵扯，疼的他忍不住频频倒吸冷气。
等他再抬头看向前方时，不远处赫然出现了一位白衣男子。他的身侧旁飘浮着几团橙色火焰，明明属于温暖的颜色，却向外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阴寒气息。
盛桐柏被他吓了一跳，惊呼道：“……我去。”
【是静宁——世界的第六神，主司**。他来取回他的报酬里。】
【第六神？还有其他的？】
【主神如神，第二神离冗，主司契约与律法。三神揽华，主司抽取与更替。四神来鸣，主司人福与鸿运。五神并鸿，主司新生与死亡。六神李静宁，主司**，七神风娑，主司恩赐。】
【说是神，其实不过是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之后被授予了世界规则的恩赐。越靠前的，对世界的影响就越大。比如第二神离冗，他司掌了契约，所以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契约规则相关的，都会在咒语或者文书中加入他的名字，效果立增百分百。】
【哦懂了。】盛桐柏说：【增益buff。】
【……姑且这么理解吧。】
【唉，你说为什么不能用身体里其他的部分去换啊？】
【你想用什么换？】
盛桐柏想想，试探地说：【比如阑尾？】
011：【那破烂玩意你自己都不要你还要给神仙？】
盛桐柏：【诶嘿。】
静宁偏向女性化的脸上露出抹浓郁的笑，“我来收取报酬。”
“一条腿、一只手、一只眼。三选一。”
盛桐柏想了想，在尽量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上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说：“这个。”
“嗯？”静宁有些新奇凑到他身边，行为动作鬼魅一样，吐撒出的气息落在他耳畔。他的手背在身后，水蛇似得缠绕上来，“这么听话？”
盛桐柏的眼里多了些笑意，眼皮微垂，和趴在肩膀上的人对视着。
没有对扭曲□□的丝毫惧怕，他反问：“你不喜欢？”
“……”
没听清？他声音很小吗？盛桐柏凑近一些，“怎么不回答？”
静宁嫣红的嘴唇瞬间咧开了，眼底跳跃着猩红的光，想条幻化了一半形态的蛇妖，诡异妖冶，“你是在准备，勾引我吗？”
“不过这套对我，没用。”
【这人说话怎么神戳戳的。】
吐槽归吐槽，盛桐柏解释：“我只是以为你没听清。”
“我是神。”
“那我不说话，你能猜到我在想什么吗？”
冰冷滑腻的手抚上他胸膛，哪怕隔着好几层布料，也让他清晰的感觉到股寒意。
“不能。但我能看到你的心。”
【盛桐柏！】
【没事。】
盛桐柏抓住了他的手腕，打断了静宁下一步的动作。他似笑非笑的，“但契约里的报偿不是这个吧？”
【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
“你可以留着下次来吓唬我。”他松开手，轻轻拍掉了静宁肩膀上的落叶。
“……呵呵。你真有意思。”
盛桐柏想了想，“谢谢？”
“闭眼。”
“哦。”
晦涩难懂的咒语从他嘴中流出，静宁从他身上下来，被拉长成蛇腹形态的下半身缓缓蜕变成人类模样。
右手穿过法阵，他硕白的皮肤瞬间变为黑色，皮肤表面凸起的形状像是块块黑色的宝石，尾处散发着细细的光芒。
只见他的指甲向前尖锐的延长，食指轻轻在盛桐柏的右眼上竖着划了下。一道夹杂着红色灵力的风从他们脚下升起，将两人的衣摆与发丝吹的飘扬起来。
他的食指向后移动，慢慢地退出了红色法阵。与此同时，一枚圆形眼球随着他的动作被摘出，轻轻地浮在了他的食指上。
“好了。”静宁颇为满足，忽的想起什么，有些恶劣补充道：“右眼便别睁了。空荡荡，好渗人。”
盛桐柏：“你还怕这些？”
虽然有些无语，但他还是老实照做了。等看到静宁手上的眼球后，盛桐柏的脸色有些细微的难看起来。
有一说一，这还有点恶心。
盛桐柏撇开视线，尽量让自己不往那边看。
“是你怕这些吧？”
“对对，怕死了怕死了。”
“你很坦诚，也很奇怪，我很好奇。”他将眼球被丢进了身边环绕的火焰里，身形渐渐扭曲，露出蛇一样的鳞片，缠绕在盛桐柏的身上。一双眼露出原本的面貌，瞳仁细长着，闪现着非人的诡异一面，“你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让我讨厌的味道。”
“但你不怕我，与旁人不同。”
“你有什么需要我怕的吗？”盛桐柏看了看绕在他身上的蛇腹，半条胳膊粗，闪着五彩斑斓的黑色。
不知道是不是他视线的作用，蛇腹收紧了一些。
“嘶。”盛桐柏被嘞得有些难受，眉心轻蹙，轻轻在上面拍了下，“别收这么紧，难受。”
静宁的动作一下放松了，“抱歉。”
不知是不是错觉，盛桐柏莫名嗅到了一股手足无措的味道。
“你很暖和。”他似乎在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小孩子气地蹭在盛桐柏脖子上。
盛桐柏说：“可能因为我是恒温动物的原因吧。”
静宁疑惑地看着他，昳丽精致的五官模糊了性别，让他此时看起来宛若一位天真的小女孩。盛桐柏解释起来：“你是蛇，蛇是冷血动物。我是人，是恒温动物，所以会觉得我很暖和。”
“听不懂。”
“没事，你只要知道我很暖和就好了。”
“我知道。”他凑过来，“只有你，不怕我。”
“可能因为我胆子比较大吧。”他还挺得意，在识海里和011吹嘘起来以前的战绩。
011：【呵呵。】
“你的火。”他喊了静宁一声，和他一起看向那团跳跃不停的火焰。
静宁的脸一下垮了，手腕不舍地搂在盛桐柏胸前，“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哦。”盛桐柏思索一下，“下次见？”
静宁笑了，“下次见。”
送他离开之后，盛桐柏睁开了那只眼，手小心地碰了碰眼眶。
——那里是空的。
啧。他的心跟着一沉，很快又想：没事。一只眼而已，肯定没小命重要。
他一边用这么个理由说服着自己，一边强迫着自己不在去对这件事儿进行任何思考。而011恰时在出现开口，关心着问：【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盛桐柏强装淡定，说：【接下来呢？我们该往里走？】
【……】
011沉默了下，说：【你往前走走。】
他这话说完后，距盛桐柏两步处的地方出现了地面上出现了个熟悉的光点。它在原地旋转跳跃着，似乎特别的高兴。
盛桐柏迈出两步后艰难的蹲下，看着层层扎根着的地面问：【然后呢？】
【掏出剑扎进去。】
【嗯。】他重新站起，头脑一瞬有些发晕。晃了下稳住身子后，盛桐柏提起有些重量的佩剑，吃力地捅了下去。
光辉从里中向外泻出，而后天光大亮，阴翳被剪。五彩华光荡在林中，将这里晕染成了幅美好梦幻的画卷。
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面巨大的水波纹镜，将身后森林的模样糊上了层神秘的面纱。浅金和浅紫的流光拖着细长的小尾巴，在边缘处有序缓慢的前进着。
盛桐柏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天边响起一阵鸟叫似的长鸣，他才回过来神地抬起脑袋去看。
一只红色拖九尾的鸟在上空挥动翅膀，自身散发的七色光辉将森林照亮，于是那些盘旋在它周边的千万飞鸟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陪衬般的存在。
【进去吧。】
【嗯。】盛桐柏答应一声，多看了眼这惊奇的美景后，一脚踏入了水波纹后的世界。
天地骤然一转，接着他便来到了处蜿蜒细长的溪河之边。盛桐柏下意识的朝四周看看，发现此时自己正置身在一处枫林之中。他看着旁边流动着的溪水，想了想后还是将头探了过去。
结果不出意外的，他叫空荡荡的左眼吓了一跳。但相较于这，上面奇怪的猩红色纹样吸引了他的大半注意。
那是一个竖着的图案，纹路有些复杂，要闭着眼才能看清全部的样子。011适时开口，解释道：【这是静宁取走了‘报酬’后特意留下的标记。】
【看这个颜色和纹路，他好像还挺喜欢你的。】011调侃起来。
【当然是因为你宿主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咯。】
【啧，要点脸好不好？】
盛桐柏哼哼两声，利索地掏出剑，划了块布条斜着绑住眼。
【现在怎么办？】
【要说的话其实也很简单啦。】011擦擦鼻子。
【那你说。】他点头。
【看见这片枫林没。】011的手一挥，屏幕上投射的场景便骤得向后一拉，展开了这秘境的冰山一角出来。
【只需要在里面找出一片写着‘晚林’字样的叶子就可以了哦！】
【……？】盛桐柏脸色僵了下，不敢置信地问：【什么？】
011又重复了一遍。
盛桐柏：【……】
盛桐柏：【这玩笑不好笑。】
【哎呀，不要这么颓废啦～】011柔声说了句，安慰着帮忙出点子：【或许我们可以在跟静宁借点？】
盛桐柏：【我真是谢谢您了。】
【哈哈。】
在落叶就足有半掌后的地里翻了半天后，盛桐柏浑身无力的往后一躺，自暴自弃地说：【算了，还是借吧，这到下辈子都找不着。】
【那我就下单了？】
盛桐柏被他这种说辞逗笑了下，挥手得动作里带了些洒脱。他的脑袋泛着疼，胃里胀气似的频频涌上恶心感，【买吧买吧。】
【放心，我给你卡着点，不会用超的。】
【……真是感谢。】
他这话说刚说完，一枚银色的圆形球球便从腰侧中飘出，稳稳荡荡的落在了他眼前。盛桐柏眯起眼看，只觉得自己浑身疼痛都在这种光辉里逐渐消减下去。
他的视野逐渐清明，脑袋也不像之前那样沉重了。盛桐柏咦了下，疑问在开口前被011解答：【这是治愈类法器解银，云粼一朋友给的。这一路上用的不少，就剩这么点了。】
话音落地，银球散发的光辉逐渐消弱。在又撑了一会儿后，它颤抖了下，随后跌落进了盛桐柏的怀里。
盛桐柏点点头，把东西重新拾回了口袋里面后起身。他的伤势已然恢复了大半，状态和刚才判若两人。011颇为满意，点点头说：【不错不错，两根手指没了。】
盛桐柏嘴角抽抽。
【开玩笑啦～】011说着，把导航放了出去：【给你份攻略，按这个走——你会御剑吧？】
盛桐柏：【……】
【好你不用说了。】他顺手一指，落叶聚为毯子，带着卷儿风的飘在了盛桐柏的面前。
【……】盛桐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可不要以为我在骗你哦！我是没有权限，但可以用你的灵力，就大概类似共享。】
【实际用超了的话还是记在我头上对吧。】
【哈哈……是呢～】
怪不得。盛桐柏爬上去，盘腿坐下后任由011操控着将自己带向不知名的地方。不过这样也挺方便，毕竟他还对这些了解的还不太清楚，有个辅助帮着最好。
他等了一会儿后，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由做改躺后，011问：【要不要先睡会儿？】
【可以吗？】
【可以，正好我把剧情传你。】
【那成。】盛桐柏眼一闭，在微风与暖阳里缓缓陷入了沉睡。
被骗第一位：[静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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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千秋揽华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