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干什么?】
显示屏里,盛桐柏正在寝宫的地上画着什么,一个鲜红色的复杂阵法在他手下逐渐显现。
也不知道用的什么血,颜色有些过暗了,像恐怖片里的某一帧。011看得头皮发麻,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还好宴衡出现了。拉着他的手腕把他带起来,声音低沉:“你在做什么?”
“欸——”盛桐柏瞪着眼,看那歪了一笔的字符,“你干嘛?!”
“你在干什么?”
“你看不懂?”盛桐柏反问,“哦对,忘了,你没见过,看不懂正常。”
宴衡有些不耐烦了:“说人话。”
“你让我画完,画完我就告诉你。”
“你先说。”
“那算了。”他拍掉盛桐柏袖子上的灰尘,平静的有些诡异。
“……?!”盛桐柏警惕地看着他。
“嗡——”的一声,阵眼中心的地砖裂开了,甚至还有一副要向外蔓延开来的趋势。
盛桐柏:“?????”
他猛的抓住宴衡胳膊,“我说我说!你先停手!!”
宴衡挑眉看他。
真是……
盛桐柏深吸口气:“这是生体轮转三曜凡心开智琢根浩明五身令座下阵法。”
宴衡:“?”
宴衡:“说,人话。”
盛桐柏:“塑身捏灵大阵。”
又抢在他要发怒之前补充:“给我自己捏的。”
宴衡刚起的火瞬间熄了,甚至还有点意外和不敢置信,“什么?”
“我说,给我自己用的,给我自己捏的。”
【???】
【盛桐柏?你要搞什么幺蛾子!】
宴衡瞬间笑了,眼亮晶晶的:“真的吗?真的啊?你不骗我吧?”
“……啊,是。”盛桐柏复杂地看着他,心想自己没说错话吧?不是说我怀了或者我同意这一类的吧?他这高兴的……未免有些太过了?
“你怎的不早说?这周围无人护法,危险。”
地砖瞬间恢复原样。宴衡甚至还走过去,将他画歪了的那一笔擦掉,“盛桐柏,你不会骗我吧?”
“不会。”盛桐柏头也不回地说道,指尖在旁边的瓷碗里沾了沾,把这道字符完整地画下了来。
这就还剩三分之一了。他拿出扇子扇了扇,走到最后一片空白区域,“你不是也听到了我跟楚华秋的对话?”
宴衡不好意思的别开脸。
“我讨厌不听话的人。”他流畅的书画着那些晦涩复杂的符文,像是道法符咒,嘴中还念念有词着,不像汉语能发出的字音。
宴衡沉默着,直到他将剩下的部分画完,才说:“你把云粼给我。”
盛桐柏活动着手腕,头也不回的,将红绳从掏了出来丢给他。
盛桐柏怎么都跟意气用事这几个字不沾边。甚至说他现在这幅模样实在酝酿一个大的,也远超他刚才说出那些话的可信度。
011灵光一闪,惊恐道:【盛桐柏?!你不会真憋了个大的出来吧。】
没理会他这几句话。盛桐柏割开手腕,重重向着阵眼上一拍。浅金色的灵力顺着纹路慢慢向外流淌,最后充斥着整个法阵,让猩红的地狱之象变成耀金色的圣洁光明之地。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色虚白着,笑着喃喃:“……就算是…小惩大诫。”
宴衡扶住他,“什么?”
盛桐柏摇摇头,大概比了一下之后,无奈地吐出口浊气:“宴衡,你低头。”
宴衡照做了。
也是两人距离拉进后,他才发现盛桐柏的状态好像比他想的还要差,全身上下似乎都在发抖,眼里满是血丝。他摁住盛桐柏的手腕,灵力流淌进去,轻声说:“盛桐柏,你脸色很不好。”
“嗯。”盛桐柏反摁住他手腕,仰着头,轻轻吻上了他的双唇。带着血的舌尖探入进去,腥味在两人口腔中不断蔓延。让宴衡整个人如被雷击,僵硬震惊在原地。
“我喜欢你。”盛桐柏叹息一样的声音传来,如云如雾的响在耳边。让四肢百骸沸腾着烧了起来,似是要将他蒸熟。
“我……”宴衡的脑袋已经宕机了,看着他那张平静无波的脸,迟缓的没有察觉到诡异。他只能听到心脏砰砰砰乱跳的声音,和那句我喜欢你一起,让理智溃散。
突然,盛桐柏伸手推了他一下。表情也变了,带着怜悯,却又格外的平和。像宴衡梦中一闪而过的高天神像。平静、慈和,怜悯的望着众生;
剧烈的痛苦随即传来,让他动弹不得。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便看见盛桐柏走了过来,将他放置在衣袖中的红绳拿了回去。
“你——”
你想干什么?
他把绳子攥在掌心的伤口上,浅青色的灵力霎时涌出,萦绕在他整个周身。他的衣角、袖摆、长发,随风在空中舞动。他还是那副表情,却温柔了很多下来,说:“宴衡,我很喜欢你的名字,所以这整个世界我只想让你活。”
你说什么?
“我从来不失约,说出的任何话都会做到。但剩下的我帮不了你,你只能……只能靠自了。”
“宴衡,再见。”
“盛桐……”
他看到那些青色灵力慢慢流入进了他体内,看见他疲惫地合上眼,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砰”的一声响亮。
他想过去接住盛桐柏,却移动不了丝毫。一道五彩的流光从脚下升起,将经过的皮肤上覆盖一层泥。宴衡瞳孔骤缩,瞬间明白了所有事。
“……盛桐……盛桐柏——!”
我绕不了你!!
……
盛桐柏一个大吸气,鲤鱼打挺般地坐了起来。
四下一片漆黑,心脏狂跳不止。他拍了拍定神,缓了好一会儿后,才头皮发麻地喊:“011?”
“011!!”
还是没有人回应。
盛桐柏的牙关打起颤,汗毛全立了起来。他扣着手心,最后一遍喊:“011!你赶紧给我滚出来!我怕黑,我在这待不了!!”
“你怕黑还这么做?”都这个时候了,011要是真的在反应不过来他想干什么就真是傻子了。
他真是想不到啊,感情这小子从头到尾都在骗人。宴衡他骗,楚华秋他骗,云粼、程进榕,甚至包括他直接,都以为女娲泥是留给云粼的,谁都没有想到,这是给宴衡的。
朔金花根植在他灵魂上,同云粼没有任何关系,自然伤害不到他。哪怕有影响,盛桐柏五年后也就走了。他这幅身体最大的问题从头到尾只有两个,经脉和灵丹。
而宴衡的能力正好互补,夺取与修改。
盛桐柏总算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应激,在这个空间里紧绷着弦,一刻也不敢松懈:“早晚都要做的事儿而已,也给楚华秋打打醒。这是哪儿?识海?”
“算是吧,只是你不是修炼之人,所以识海才这么黑——好了,我给你开了个后门。现在怎么样?感觉好了点没。”
一盏暖黄色的、兔子形状的台灯出现在他面前,驱散了黑暗的浓郁与窒息。盛桐柏一双眼眶瞬间红了,紧抱着不松手,哽咽着说:“谢谢……谢谢。”
见他这样,011不免叹了口气:“情况有变,宴衡砍了云粼,让他差点魂飞魄散当场交代。距今足足昏迷了……十五,阿不,十六天。”
盛桐柏蜷缩着,视线落在兔子的长耳朵上,声音沙哑:“什么情况?”
“你还说。”011简直头疼:“不是你最后亲他那一下,说那段话,事情怎么也到不了这种地步。你当时到底怎么想的?你不是恐同的吗?”
“我亲他是因为要用血做媒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盛桐柏微微皱眉:“说清楚。”
011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冤大头。
“我说,宴衡醒来之后发现云粼身体里的你不见了,要找云粼算账。云粼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他怎么回事,反被暴怒中的宴衡断定是他夺舍了你,要把他灵魂灭了换你回来。”
“从某些角度来说,他的这个想法确实没错。云粼灵魂消失,你作为寄生在他身体的健全灵魂,自然就会被推去接管这副身体——就像老子死了债款会被推到儿子身上一样。”
“这时候你还要骂我一句是吧?”
“我只是在给你举一个生动形象且方便理解的例子。”
盛桐柏疲惫地摁了摁眉心:“然后呢?”
“女娲泥只给他塑型塑到一半,他就跳了出来要打要杀,神力没完全继承到这幅新身体里,所以和他们勉强打了个平手。”
“他没事吧?”
011气愤道:“他当然没事!他不仅没事,他马上还要卷土重来!你知不知道邺城王宫被他削了一半,楚华秋也快被他打死了!”
盛桐柏瞬间精神了:“啥?”
“你说说你,你要给他塑体也就算了。你亲他——好,这个就当是媒介,不算。那你亲就亲了,你还表白干什么?你表白就表白了,你还……”他咬牙启齿:“你还说那句‘全世界我只想让你活’干嘛?你故意的是不是?”
“谁故意的啊?我都快噶了我说几句稳定军心的话怎么了?不然他醒来之后岂不是要找云粼的事儿!”
“那好了!”011用更大的嗓门说:“他现在不止想找云粼的事儿了,他还想直接把云粼弄死!”
“……我哪儿知道啊,我不寻思最后安慰安慰他,说点好话骗同情分吗,谁知道——算了算了,你快把我弄出去,我想想办法。”
011想说宴衡现在更想弄死的是你。想想还是算了,毕竟盛桐柏现在还有个“前男友”的身份在这摆着,说不定还能转圜一下。真要换成云粼……结局大概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灰飞烟灭了。
“更改身体控制权这种事对我也很勉强,毕竟云粼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他只要没死,身体就会下意识的排斥你这个外来灵魂。所以你千万要把握好机会,机灵点,别惹到他。他现在特、别、生、气!”
“我知道了。”
“闭眼。”
“……停……停手……衡……”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来。
“宴衡——你住手!住手——!!”
嘶……
盛桐柏被这道撕心裂肺的喊声吵得皱起了眉,下意识喃喃:“……什么东西?”
世界瞬间静了下来。
他费力地睁开眼,看见了张熟悉却冰冷的面容。
脖子忽然被人掐住,窒息感海浪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他淹没。他下意识地挣扎起来,想说什么,却因为喉骨被结实卡住了的原因,无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是你啊,盛桐柏。”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他手上的动作开始不断收紧,挤毛巾一样压缩着肺部里残存的空气。盛桐柏头脑发胀,眼皮几乎快要睁不开了。他能感觉到世界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不清晰,耳朵里像是堵了块海绵,又或是一片海,让他不断脱离、飞升,离这里越来越远。
“你怎么还没死。”
【我去你大爷的011!你没说他也想让我死啊?!!】
因爱生恨破镜重圆()我是土狗我爱这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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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千秋揽华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