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弱的人类。”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要是巅峰时期的云粼，打这个剑绰绰有余！】
盛桐柏倒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笑，只是这个笑看着着实不算友善，“是吗？那今天正好让你见识了。”
宴衡冷笑，“脸皮真厚。”
“没有实力就算了，总不能还不愿意去承认吧？我很有自知之明。”盛桐柏擦了擦脖子上的血，然后将它们甩到了地上，说：“我要去一趟静海峡，麻烦为我带路。”
“你威胁我。”宴衡的眼眯了起来，目光威胁而凶狠。他的瞳色暗得明显，好像一头暗中等待狩猎的恶狼，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
盛桐柏就是不怕这种人。他看了看手上快要凝固的血液，将手掌对向了宴衡，“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但如非必要，我也不喜欢用这种手段。所以你不如换个想法，把这当做一场合作。”
下一秒，盛桐柏的胳膊飞了出去。
【……什…？】
“冒牌货，你还真以为我会怕你？”宴衡一字一句地说着，眼中黑压压的一片，“你布置的契约出了差错，给自己惹了个麻烦。”
……
在011的指引下，盛桐柏暂且落脚在了一个仅能容纳五人的小洞穴里。宴衡与他分开了，但这并不重要，盛桐柏有办法喊他回来。
他靠在冰冷坚硬的穴壁上，脸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惨白一片。盛桐柏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但身体的每一次动作都会牵动右肩上的伤口，疼的他全身上下都在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盛桐柏！！！】011的尖叫声快要穿破他的脑袋，【你不能用他了！他太危险了，这样会害死你的！】
【富贵险中求。】盛桐柏开始头皮发麻的给自己上药，说：【再说了，就算这条胳膊不给他撒气，早晚也是要给静宁的。这身上就没什么东西属于我。】
他疼的不轻，唇上咬得都是口子。盛桐柏一口作气，上药缠绷带一条龙的流程快准狠，不等011在多说什么，他就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
外面好像下起了雨，淅沥沥的雨声像首温柔催眠的钢琴曲。盛桐柏点起的火堆里也偶尔跳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犹如这场沉蔼月色里的浅和副调。
他深吸口气，还沾着血液的手在空中挥了挥，宴衡便以刀剑的形式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盛桐柏的态度忽然来了一个大转变，变得柔和乖顺了许多。他问：“怎么样？你消点气了吗？”
一道金光闪过，宴衡化作人形在他对面坐下。他的表情变得非常奇怪，看向盛桐柏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我觉着你很有问题。”宴衡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声音加重了些重复：“脑子有问题。”
“想要寻求合作的话，总要拿出点诚心吧？”盛桐柏并不在乎他的态度，仍然浅浅地笑着，看着无比真诚，说：“把我安全的送进妖界。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不论是解除契约还是其他什么，我都能为你做到。”
宴衡笑了，但是冷笑。他看着盛桐柏，说：“你连静海峡都进不去，你能为我做什么？而且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受你胁迫？你觉得这个契约能把我怎么样？”
“你可以试图相信我一下，我很有用。”盛桐柏的笑容加深了，瞳色在火光的跳跃下沾染了些鲜活与灵动。他在用力的去蛊惑宴衡，这是盛桐柏很擅长的招式——他很会利用自身的优势去达到某种目的。
宴衡愣了一下，忽然改了口，鬼迷心窍地问他：“你有什么用？”
盛桐柏的笑里便多了一种得逞的狡黠，他靠近了些宴衡，又将声音放轻，反问道：“你想我有什么用？”
“……”
宴衡啪的一下将他推开了。他侧开头，眼里似乎有血色在跳，惹得他眉头紧皱，声音也沉了许多，“别离我这么近。”
盛桐柏的肩胛骨撞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疼的他呲牙咧嘴。但计策管用了，所以他打算暂时不跟宴衡计较这些，说：“好吧。”
“那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加快彼此之间的认识嘛……？宴衡？”
宴衡捂着嘴，状态看起来有些不太好。他的脑袋里闪现出了许多声音，纷乱嘈杂的惹人心烦。他深吸口气，瞳色已然由鎏金转变为了猩红。
他扫了眼盛桐柏，随后起身，声音沙哑地说：“我出去一趟。”
他这么说着，眼神却紧紧地黏在了盛桐柏的身上。那里面深深蕴含的情绪沉重危险，像悬崖下面不可视得的怪物，狰狞而又丑恶。
但宴衡还是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踉跄着扶着穴壁向外走。
“……”盛桐柏只想了一下后，便跟着他一起站了起来。他扶着墙壁，声音不大不小地问：“你怎么了？”
宴衡没有回答，步履迈得更快了。
见他已经走去洞穴，盛桐柏二话不说地追了上去，“宴衡，你去哪儿。”
“别管我！”
洞穴口上挂着许多藤蔓，就像一副漂亮的珠帘。盛桐柏掀开它们，对宴衡低吼来的警告视若无睹。他叹了口气，就像哄小孩一样，用低柔温和地声音询问：“宴衡，你怎么了？我想帮你。”
宴衡微微躬起的脊背正在细细颤抖，他捂着嘴，像是一只正在挣扎的困兽，“……帮不了……你帮不了我。”
“不。”盛桐柏否定了他，用十分坚定有力的声音。他说：“我很有用。宴衡，我可以帮你。”
宴衡转过头，眼神似乎能把他吃了。盛桐柏的表情好像能够包容万物一样慈悲，让他在这一刹那失神。
“宴衡，我能帮你。”
【我会救你。】
“……是吗？”宴衡好像释怀了，他深吸口气，而后露出了抹意义不明地笑容，“你最好别后悔。”
“我从不后悔。”扯开衣领，他将宴衡拉了过来，双腿分开，跨坐过去。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当然。”盛桐柏说：“我还知道你原本是人。”
鎏金色的兽瞳骤然收紧，宴衡握住他的腰，“你，你和——”
盛桐柏微微歪了歪头，一缕发丝坠落在他链接上，“和谁？”
……是啊？和谁？
宴衡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摸迷茫之色。
“好了，先别管那些了。”盛桐柏凑近了些，衣领斜向一边挂着，露出胸膛上的大片皮肤。他将头发捋到一边，声音夹裹着一阵冷香袭去，“我知道，你很难受。”
“咬吧。”
不在同他废话，宴衡尖锐的犬齿露出，毫不留情地咬在了盛桐柏上。猩红色的血液溢出，他一直压抑着的**终于得到满足。
好家伙，他是真不客气啊。盛桐柏疼得不轻，但还是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长发，“不着急，不着急。”
【盛桐柏！！！你怎么能让他吸你的血——还有灵力！！】
【这样不行的！这样你会死的——盛桐柏！！！你怎么是贫血状态！你刚才？你刚才在秘境里干啥了？？！！！】
【我应该不会死吧？】
【他要这样吸下去你三分钟后就要噶！！】011怒吼着：【赶紧把他推开！！你不要命了！】
【好好，知道了。】盛桐柏回答着，轻抚的动作却未曾停下，反而还更加放柔了声音。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他的声音像是一种蛊惑，“喝吧宴衡。”
……
【三十万！我五年的报销额度！盛桐柏！！你怎么赔我！】
盛桐柏躺在洞里沉吟片刻，说：【要不你把你银行卡发我，我还挺有钱。】
011暴怒：【他奶奶的，有钱人滚。】
“……抱歉。”
盛桐柏睁开眼看他，脖子上隐隐的又疼了起来。他倒抽一口冷气，缓缓靠上了穴壁，说：“如果想要道歉的话，不如换个方式吧。这句话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实用性。”
宴衡叹气，手扶在了脖子上。他悄悄打量了一眼盛桐柏，见对方的脸上毫无血色，右臂空空荡荡，心里忽然无端升起了种愧疚感。
他叹了口气，思索半天后，才答应了之前的那个要求:“我会带你进入妖界。”
盛桐柏笑了下，意味不明地反问：“是吗？”
宴衡点点头，又说：“安全的入境。”
盛桐柏地笑里便多了些真诚，他点点头，说：“我原谅你了。”
【怎么还带上他啊！】011显然对宴衡很不满意，十分反对盛桐柏的决定，【他只会报复你！这次说不定还藏了什么阴谋在里面呢！】
【不仅折人胳膊还吸血！要不是我花钱打通了关系，你这条命早就没过了！！】
【这不是尽量要把损失放到最小吗？】盛桐柏说，尽量劝着他：【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还不如最后在利用一下他。不然只凭我自己的话，是没办法躲过这些陷阱的。】
【话虽如此，可他到底是一把双刃剑，这跟与虎谋皮一样！】
【没办法了，兵行险招，剑走偏锋。】
011很头疼，但他跟盛桐柏一样，都不是感性的人。稍微静下心来思考之后，他也就认同了盛桐柏的这番做法。
毕竟时局凶恶，除了这一招外，也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011叹了口气，说：【……行吧，我明白了。但你还是要小心一点。他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嗯，放心吧。】
“不过你现在的伤势比较严重，还是先在这里修养几天之后，在动身出发吧。”
盛桐柏点点头，说：“可以。”
【切，这些伤不都是他造成的。】
【好了好了，就当是跟静宁那样的交易嘛。】盛桐柏柔声劝导着他，说：【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话，去一趟妖界可得耗费不少灵力。静宁又那么贵，哪里有他便宜呀对吧？】
011仔细想想，发现好像也是，理确实也是这个理，便跟着他一起吐槽了起来：【不过静宁确实很贵，才用了那么一点灵力，就要了我们这么多东西。这种商家的黑心程度属于举报了都能靠奖励金躺一年！】
宴衡要化作剑型前，偷偷看了眼盛桐柏。
他似乎在想什么事，看着有些出神，表情也是呆呆的，让人不由觉得有点傻。宴衡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嗯？怎么了？”盛桐柏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轻声询问了起来。
“……”宴衡睁开眼，看见他正在用那只清亮透净的眼睛看着自己，他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说：“没事。”
盛桐柏点头，笑容清浅柔和，说：“嗯，没事就好。”
“……”
啧。
他忽然有一种预感，如果在跟盛桐柏有更多交集的话，一些不好的、难以预料的事情将会发生。
宴衡的直觉一向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