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准备填满试卷交差。
只有他，懒散地转着笔，又练练字。
“选择题填一下吧。”关楠看不过去了，拿过他的试卷，对着自己的答案，还不忘刻意选错两道。
试卷交上去，数学课上老师没找谁的麻烦，难得的谁也没训。
平静地度过了一上午，直到下午第二节课间，文艺委员欧阳妹领着老师的话，来问候元旦报名的于述了。
但她问的人却是江理，手里拿着张元旦时间安排的表格：“你们的节目准备的怎么样了？”
“什么节目？”江理手一顿，字帖上落偏的一点特别明显。
欧阳妹说：“上次班班说元旦晚上我们班要有人上台表演，班班让你报名了。”
“......什么时候的事？”江理终于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又偏头转向了关楠，“我怎么不知道？”
关楠刚做完一道试题，顺着侧耳传来的声音，瞥了过去。
只见江理蹙着眉，表情显然是对这件事的不知情，也因为不知情且被莫名擅自报名有些恼，尤其是在节日将近时才知情，更不满了。
他冷着的脸，看得人不禁发怵。
但面对他的求证，关楠记忆中没这回事，“我不知道，要不然你问下于述吧。”
此时的于述并不在场，空位堆着书看不见人。
江理表情不是很好看但也没有对着别人撒气的意思，他把笔丢在桌上，看向欧阳妹，语气里掩饰不住的不爽：“报的什么？”
“《baby》。”欧阳妹看了眼表格回答他。
这首歌选的很好，耳熟能详又能带动气氛，元旦晚会唱出这首歌，现场氛围可以直接拉到顶。但江理耷着眼，没什么情绪地道：“不唱。”
“老师说你在校外还搞乐队，这次……”欧阳妹试图用老师压他。
因为他会，所以他上。
听着语气好似强迫的必须。
关楠觉得，这太荒唐了，哪里来的霸王条款，因为你会做某事而现有某事所以你做，没有半点要尊重本人意愿的意思。
气氛变得有些沉。
她感觉到这会儿的江理肉眼可见地变了脸。
平时随意却疏远的神情，这会儿看上去很是漠然。
“哪个老师？”见她哑口无言答不上来，江理一贯不喜欢被强压着某些事，这会儿更没好脸色了，他重新捡起笔，翻了页字帖，冷着声道：“谁报的让谁去，别什么事都找我，我这会儿不是回收站，不是什么烂摊子都收。”
见状，欧阳妹捏着表格，默默看了他一眼。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江理生气了。
下意识地，关楠也低下了头。
然而，总是有人分不清形式，喜欢触霉头。
跟于述勾肩搭背进来的林锐显然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俩歪歪扭扭倚站在江理桌旁，玩笑道：“马上活动彩排了，江校草，准备的怎么样了？”
报名这事，没想到理科班林锐都知道了，关楠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江理脸色更难看了。
“有病去看。”江理心情很不爽。
“嗳，”林锐满不在意地偏头看向关楠，嬉皮笑脸地说，“班长，你不是会跳舞吗？刚好你俩同桌凑一块儿，一个唱歌一个跳舞。”
“？”关楠愣了下，顿时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舞。
张了张口，神情有些羞赧。
这有她什么事？
怎么忽然提这个了？
那个充满羞耻的舞可不可以不要再提第二遍了！
因为不知名人物的自作主张气还没消，江理听着他的话，面无表情侧过脸：“你那么闲呢？”
“班长，你会跳舞啊？”于述也没眼力见似的，“你可以伴舞嗳。”
“......”
沉默了两秒。
关楠摇头：“我不会的。”
“你会，”林锐比了下手势，笑得很欢实，“就这个。”
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关楠合上正在写的政治题本，看了眼黑板上课程表，随后在一沓堆高里抽出一本地理，低头把教材翻到上次学的页面。
他们又闲聊了会儿，也是这时，江理找出了擅作主张的人。
于述无辜地说：“看我干嘛，小姨说你能行。”
“......”
“那你肯定能行。”
“......”
林锐笑看着他俩，又扯了下江理衣服，嫌恶又好奇地问：“你今天怎么穿这么厚，下雪了啊？”
“冷。”江理惜字如金，反手把卫衣帽子塞回去。
林锐稀奇了，一向只在意风度不要温度的问，突然说出这么句话，让人还怪难接受的：“你还会冷啊。”
“......”江理懒得理他。
一旁听着这话的于述笑得肩膀直颤。
等林锐回班，方才笑得不能自己的于述就听见了江理的话，他说：“你自己报的名自己去。”
闻言，于述表情当场就僵硬了。
“靠，我倒是想去啊。”于述无力吐槽，“我这不是五音不全吗？你们有种别嫌我唱的难听啊。”
关楠已经不疑惑活动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报名的了。
今天25号，距离元旦还有6天，担心的是唱歌跳舞还是表演小品，毕竟这时候什么都还没有准备。
紧接着，她听见于述说：“上次晚自习你不是请假了吗？班班开完会回来，就说了元旦参演报名这事，那天晚上刚好是小姨的晚自习，她提了一嘴，我顺手就把你名字报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江理回头睨了他一眼。
“你自己解决。”江理语气很冷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于述转眼把脸瞅向了关楠，“班长，帮帮忙，求求情，让他上台吧。”
关楠大着胆看了眼江理的脸色，摇头说：“我不敢。”
下一秒，于述耷着肩，趴在课桌上：“靠。”
第三节课下课，所有人都在往教室外窜。
关楠收拾好书本，起身出去时没有背书包，在校门口对面摆摊位上买了个4块钱的梅干菜肉饼。
这时，教室零星有了几个人，关楠在走廊上吃完才进去。
罗浩宇坐在位置上，和他关系好的郭宇航跟刘洋两个人站在教室后面，俩人并排站的很紧。他俩低着头，掀开厚厚的衣服，特别认真地对比谁更长。
比到后面，郭宇航耍赖，非说是刘洋鞋底高。
他说着还上手去量胯骨那一块儿。
“艹，你不比老子也比你大！”刘洋拍开他的手，看见关楠进来，一脸尴尬推开人。
关楠没理解他们在比什么，只以为是在对比谁的腿更长，便觉得有些好笑，也没往心里去。
她收回眼神，坐在位置上，眼看着几个人换了位置。
这才知道原来晚自习真的可以随意换座位。
上课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守晚自习的班班已经坐在教室里了，江理和于述才姗姗来迟，喊了声“报告”，飞快地进了教室。
关楠抬头，看见迎面走来的人，似是诧异地挑了下眉。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讲台上刚坐下没几分钟的班班叫了名字，教室门关上。
在走廊上，班班跟他说着什么，他漫不经心地点头。
具体说了什么，关楠不知道，但她才应该是说元旦晚会的事。
在江理进教室之前，欧阳妹把今天江理拒演的事情跟班班说了一嘴，意思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时班班点了头，没有多说什么，摆摆手让她坐下了。
之后的时间，班班进了教室，江理往办公室去了。
直到快下课时候才回教室。
江理回到座位，方才还好好的表情，这会儿看上去还有缓不过来，木着一张脸。
“非要你去啊？”于述凑上去问他。
关楠写作业地手一顿，蜷着握笔的指尖，默默觑了他一眼。
回答他的，是讲台上坐着看手机，突然站起身来的班班，“关于元旦晚会比赛的事情，咱们班江理同学报名作废，以后在这种事情上面，大家不要随便帮其他同学擅自做主，做什么之前一定要经过本人同意，哪怕是询问一声本人的意见呢是不是，大家要学会尊重一下他人啊。”
早上发生的事，全班同学都见证了。
这会儿班班再一出，班内小声咬耳朵变得鸦雀无声。
“但是没办法，我们班报名已经交上去了，只能改名字和节目，参演的时长取消不了，咱们班这么多特长生，唱歌跳舞的，不一定就要非要一个人上，大家有感兴趣的、喜欢的，组个团一起上台也不是不可以。”
郭宇航笑着说：“老师，实在不行，让刘洋上去打套拳吧，他学过。”
“也不是不可以，”班班和蔼地点头，“看刘洋怎么说，同不同意都在自己，老师不强迫你们，毕竟现在算是最后一次元旦晚会了，高三肯定是不允许参加这些了，全身心真的彻底要放在学习上了，这次有兴趣的同学要抓紧了。”
一下课，几个人围着刘洋，期待着他上去打拳。
“我不去，”刘洋被他们说的面红耳赤，坚决地表态，“晚会全程录像，还要发公众号，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这个不去，那个拒绝，可是愁了欧阳妹。
欧阳妹丧着脸：“那怎么办啊，咱们班没节目了。”
听着她苦恼的声音，关楠皱着眉思考了好半晌，又仔细偷看了江理。
过了一会儿。
关楠放下笔，轻扯了下他衣袖，小声问：“你是介意一个人上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