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远处传来汽车鸣笛音,打破了沉寂夜色下的僵局。
又恰好有老板提醒,“美女,烧烤好了。”
关楠迅速起身时,跌绊着走到摊位前,拎着打包好的袋子离开了现场,头也不敢回。甚至连再见也落了一句。
回到家,关楠还没来得及插入钥匙,门已经开开了。
张桂莲接过她手里的钥匙,轻轻放置在柜子上,一排三列钥匙各有各的挂件特色。
“好,辛苦你了。”张桂莲又来接烧烤,示意她快递放架子上就行了,架子专门用来放快递的。
关楠低眉垂首摇了摇头,在门口换好鞋进去时,目光在柜子上挂着的铃铛扫了眼。
那串钥匙上的铃铛,一直是林昭昭放学回家的信号,欢乐又轻快。
但此刻,也提前宣告着她的归来。
所以张桂莲积极又慈爱。
进门之后,张桂莲站在林昭昭房间门口,唤着林昭昭:“快出来,姐姐都买好回来了。”
“我不吃。”林昭昭心情不太好。
张桂莲走进去,哄着她说:“你又怎么了祖宗,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下一秒,张桂莲被推了出来,“你出去!”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随便进我的房间!”
“你老是这样烦不烦啊!”
关楠没有继续听她们娘俩的诱哄和控诉,关上门默默绕过客厅进了阳台,翻开出去时盖上的书,继续看和写。
过了会儿,张桂莲出来阳台,客套地说:“一起吃点啊?”
关楠顿了下,摇头:“不用了,谢谢阿姨。”
第二天,关楠一路打着哈欠回到教室,昨晚烧烤的香气在阳台上萦绕整晚。
她昨晚一整晚没睡好。
校运会开始,一班正常上课,入场仪式也没有参加。
“你怎么了,没睡好吗?”于述发现关楠连续两节课下课趴桌上补觉了,这是以往压根不会出现的情况。
江理闻言,视线偏转了些。
“没有,”关楠说完,忍不住掩唇又打了个哈欠,没什么精神地说,“太热了,没睡着。”
于述说:“还热啊,都变天了,你空调是不是开成暖气了?”
关楠摇了摇头,趴在课桌上。
见状,于述也没再说,他闲不住转头又跟同桌聊了起来。
下午时,关楠和江理,还有参赛的几个人都下了楼,找到彼此相应的点,等待比赛开始。
许多项目同一时间在操场推进,广播里不断播报项目时间以及班级来稿。
仰卧起坐和短跑以及3000米长跑都在操场举行。
项目还没开始的同学都默契地在一旁观战。关楠则是立在海绵垫前,此刻跳高正如火如荼进行着,完毕的下一趴轮仰卧起坐。
方才一块下楼又在学生公寓分开的的江理此刻也站在了跳高群里。
关楠一眼就看见了他。
在她看向对面时,对面的江理也看见了她,他单手揣着兜,眉梢轻扬了下,唇角弧度微微上翘,脸上挂着散漫地笑。
下一秒,他嘴唇动了动,示意他过去。
跳高的人还排着长队,看样子还没那么快轮到仰卧起坐。
关楠走过去,微仰着头,问他:“怎么了?”
“长跑还没那么快开始。”江理表情淡淡地又带着清浅地笑。
关楠点了点头:“嗯。”
俩人没话找话说似的,江理看了眼跳高台更高了,他语气随意地问:“这几天有练吗?”
“练了。”关楠老实回答。
江理捏了捏手,“找到人压腿了吗?”
想起刚才主动问她的同学的提议,她们都是女生又是不同班级参加,没有什么相熟的人参赛,可以互相压。
关楠说:“我们互相压。”
“互相压?”江理愣了下,准备抽出来的手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同时比赛怎么压?”
“······”
“你没想过?”
“······”
她,还真的没有想到,也没有问。
后知后觉似的。
关楠终于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顿时,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关楠犹豫了好久,她扭捏扣着手里的号码牌,片刻之后憋出了一句:“江理。”
“嗯。”江理漫不经心应声。
“你一会儿有空吗?”
“不是很有。”
“······”关楠觉得他是故意的,装作没听见似的,而后接着说道,“你可以帮帮我吗?”
江理懒懒散散地:“怎么帮?”
明知故问!
关楠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但在此刻有求于他,关楠还不能说些什么,态度好好地说:“一会儿仰卧起坐,你可以帮我压一下腿吗?”
“哦,”江理说,“为什么?”
“我们、”关楠忽略烧烫的脸,“不是朋友嘛。”
“朋友。”江理拖腔带调地,转而勉为其难地说,“那行吧,我考虑一下。”
“······”
看着她没脾气的表情,江理觉得有些好笑,面不改色地说:“怎么,考虑一下也不行?”
关楠闷闷地:“没说不行。”
莫名地,他又笑了,神情愉悦又轻松。
那股散漫随意且吊儿郎当的劲儿又出来了。
倏然间,关楠听见他说,“行吧。”
关楠顿时放松了,轻舒了口气,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开心,没由来的开心。
跳高的最高记录似乎被打破了,四周观战的人尖叫吹口哨嚷地很厉害,包括还在排队等跳的同学脸上笑意也满满。
正在这时候,江理忽然叫了她的名字:“关楠。”
关楠条件反射似的应声。
江理眼神向下,示意她低头看。
他手掌心展开,上面躺着红黑色两条编绳子,长长短短圈圈圆圆。
红绳是手链,黑绳是项链。
上面吊着枚硬币。
关楠安静两秒,克制着声线:“这是?”
“你不是说,”江理轻咳了声,淡定地说,“喜欢红色?”
听到这里,关楠下意识地仰头看他,却见他目光定在她脸庞。
光色浓烈下,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发丝毛绒绒的。
关楠眨了眨眼,用力点头:“嗯。”
“拿着。”
接过红色手绳,手绳编织不算工整,甚至还有些笨拙,整条看下来,歪歪扭扭的。好似想起了什么,关楠睁大了眼睛,盯着硬币上的孔,问道:“你做的吗?”
这话是明显的抱着答案问问题。
江理嗯了一声。
停顿了下了,他又轻描淡写地说:“卖相不行,你要不喜欢也没事,就是做着好玩。”
“谢谢,”关楠捏手绳在掌心,语气认真又郑重,“我很喜欢。”
江理把项链塞进口袋,笑着道:“不喜欢也别勉强。”
“没有勉强。”像是为了证明话语的真实性,关楠低着头,当着他的面把红绳戴上。
但是红绳要扣,她一只手折腾半天,那粒扣子半天进不去。
江理抽出手,低垂着脑袋,抬手去帮她戴,没两下扣了进去。
亦在此刻,关楠发现他手指虎口有几道划痕。
痕迹很新像是刚划的,锋利又不平整,中指还贴着个创口贴,在戴手链的瞬间,她看得一清二楚。
“可以了。”江理撒开手,懒懒地。
关楠回过神来,撤回视线,含糊着道:“谢谢。”
“你那儿来那么多的谢。”她难得情绪外露的很高兴,江理拍了下她的头,散漫地说。
跳高结束了,裁判正垂着口哨疏散周围观战人员,让人将跳高杆收拾离开现场,同时开始喊参加仰卧起坐的同学现场就位。
一开始是男子组,他们其中找的事女生压腿,裁判看见也没说什么。
关楠正要过去,就听见他叫了自己名字:“关关。”
它本能地回过头。
“加油。”江理说。
“同学——”关楠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方才跟她商量互相压腿的女生朝她招手,她快速跑了过去。
女生旁边站着另外一个女生,是方才对名字时不在的。
登时,关楠听见她拉着另一个女生,一脸抱歉地说:“抱歉啊同学,我刚问了老师,老师说女子组同时比赛。”
“嗯。”经过刚才江理的提醒,关楠大概了解情况了。
“所以我知道之后就找了其他人,”女生说,“你要不要先去找人啊,比赛马上就开始了。”
关楠摇头:“不用了,谢谢你啊。”
女生表情很歉疚:“我也是刚知道,实在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的,我已经——”
“你看,”女生指着正在比赛的男生组,“你要不要先随便找一个人啊,让他们帮一下忙,应该没关系的。”
关楠说:“我找到了,谢谢你啊。”
闻言,女生也就没有多说了,被另一个女生扇着风拉着走到参赛区。
比赛很快,裁判掐表,压腿的同学数数。
不一会儿就到了女生组上阵。
所有人都做好准备了。
“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