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理作为一个绝对音感者,不仅唱跳绝佳甚至各种乐器也不在话下。
较比固定音感来说,绝对音感是天生自带的,属于天赋类,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天才。而固定音感则是通过后期培训来感知音高。
当然,也有少部分绝对音感者是通过早起培训打下的底子,其中也不缺乏天赋的可能性。
江理则是属于前者,导致他早已习惯被所有人捧着。
但习惯不代表理所应当。
他依然固执地陪着大家跑上跑下搬运设备。
眼看着时间到了14:00,关楠凑在舞台坐位下前方,扫码的同时目光瞥向舞台。
“咳咳,”林锐在台上试音,“各位观众朋友们,Ting乐队的路演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陆续落座,感谢你们到来和配合,坐位上有我们准备的应援棒和水,应援棒在结束后麻烦大家归还原位,谢谢大家。”
林锐说完,招手让台下正喝水的人上来。
“?”江理。
林锐指着黑幕:“我手机没电了,曲目还没投屏。”
没有曲目观众就不会有期待,很容易半场都没有看完就离场,江理比了个“OK”的手势,放下矿泉水瓶,大步上台。
他点开手机,误触未命名收藏夹
what makes you beautiful
love me like you do
despacito
love story
......
没等人看完,江理退了出去,重新建立新夹,命名为Ting。
台上架子鼓打起来,音响开起来,所有人都在观看舞台。
没有人关注一角的小小的关楠。
台下座无虚席,麦克风依旧在林锐手上,在满场的喝笑中介绍主唱:“大家不用这么热情啦,哎哟,太热情我脸都红了......”
他说着还捧了下脸。
“咦——”现场翻山倒海。
“哈哈哈,”林锐说,“不开玩笑了,下面有请我们的主唱——”
他手一摆,镜头对准了江理,随之而来的是吉他贝斯电子琴架子鼓齐声上阵。
江理淡定地说:“大家好,我是江理。”
话筒在江理手上,他单手牵着线,目视前方,“下面由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乐队成员,吉他手张彦、虞希,贝斯手关满森,键盘手郝毅,鼓手林锐。”
介绍到人时,他们有15秒炫技的时间。
观众们看得纷纷叫好。
场子热起来了,底下有人开礼炮花,音乐前奏顺势进来。
江理右手拿麦右手前线,随着节奏动起来。
舞台上,他穿着黑粉T恤,下身牛仔裤搭板鞋,慵懒又锋芒。
整体气质看上去特别的
——野。
Ting乐队第一趴上场,开场即是羽泉的《奔跑》,嗓音如流水潺潺穿进人心里。
“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希望终点是爱琴海”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把浩瀚的海洋装进我胸膛,即使再小的帆也能远航……”
仗着有玩偶服做遮掩,关楠捏紧手里的扫码单页,盯着舞台上耀眼的江理看得肆无忌惮。
歌唱到这里,场子也热了起来,欢快极具穿透力。
“……我们想遨游世界,看奇迹就在眼前,等待夕阳染红了天,肩并着肩许下心愿......”
随着词曲往后,他嗓音蓦然变得轻慢,又透着淡淡的愉悦。
歌曲完毕之前,关楠又看了眼曲目名,但台上江理的表情,她依然看得不是很真切。
Ting没有固定主唱,几乎每场都是轮流来,时不时就在换。
这也造就了他们一个人就可以是一支团队。
热腾从14:00持续到16:00。
结束时,欢呼声是一次接一次的浪潮。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今天Ting的路演就此结束,也到了跟大家说再见的时候了。”这种外事一般都落在林锐身上,这次也不例外,林锐领着全团队在台上,给所有关注鞠躬,“谢谢各位的捧场,辛苦大家了。”
霎时间,台下有人呐喊接话
“不辛苦!”
“哥哥帅炸了,答应我下次再来好吗!”
现场人群退散之后,Ting团队全员收拾现场折叠椅、应援棒,清理垃圾。
兴许是关楠穿着的兔子玩偶服在人群中太招摇了,她看着江理隔着远远的就跑了过来,问询了她一通有无事,随后提出了需求。
江理没有一丝丝犹豫:“同学,帮个忙。”
虽然知道隔着玩偶服对方肯定认不出自己是谁,可当听见他喊同学,关楠还是没由来地心虚。
她没敢说话,装傻充愣地给江理发了张单页,又指着二维码,示意他扫码加上面的微信。
“······”江理扫完码给她看,一步步添加完毕,“加了。”
关楠忙不迭:“谢谢。”
“可以帮忙了?”江理手机塞进口袋。
关楠沉默了两秒,摆了摆手又点了点传单,表示自己在工作。
像是没有看出这委婉的拒绝。
江理理所应当地说:“我刚撞了你,为了补偿一会儿请你吃饭,你帮我看会儿现场。”
关楠一时无言。
乐队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不可以留人看场嘛,不远处还有安保巡逻。她不理解江理为什么执着于“撞了她”。
“那儿有奶茶店,你喝什么?”江理像是没有看出她的怪异,“柠檬茶还是珍珠奶茶,我请你。”
玩偶服太重了,关楠浑身湿透,想要立刻逃离开,却还要强装淡定,粗着嗓子说:“不用,谢谢你,我没事的。”
“你等我下。”丢下这句,江理迈着箭步往奶茶店去了。
倏地,舞台边整理器材的队友们一个个报菜名似的,朝着江理糊过去。
每个人点的都不一样,去冰少糖、标准糖加冰、不去冰正常糖。
关楠只过了一遍耳,对他们的需求听得有些头疼。
但,这并不妨碍她跑路。
下午18点,关楠脱下玩偶服,看着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
她刚洗了把脸,水和汗水融和叫人不清,发丝粘在脸上。
T恤洗得白旧干净,领口松垮没弹性,整件衣服湿得能拧出水,就连胸衣也没有避免黏糊糊的。
疲倦又狼狈。
出了洗手间,头顶右侧突然响起了江理的声音,清冽又干净:“喂。”
关楠脚下一顿,突然有种做贼心虚地感觉,不敢抬头去看他,装作对方叫的不是自己。
“关楠,”江理喊了她的名字,见她没有停下的样子,轻扯了下她马尾,语气不是很愉快,“你躲什么?”
“我没躲。”关楠试图狡辩。
“我叫你没听见?”
“你没叫我啊。”
“······”安静了两秒,江理不客气地说,“这儿除了你跟我还有别人吗?难道我刚叫的是鬼?”
关楠垂着头,弱弱地反驳:“你叫的是喂啊。”
“那我叫关楠你还走?”江理气笑了。
“我、”关楠心虚,“我没听见。”
说完,在心虚下生出了几分讨好的意味,补充道:“我现在不是停下来等你了嘛。”
江理盯着她看了几秒,把手上柠檬茶递给她。
他这会儿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刚刚趁着他买东西偷跑已经让他不高兴了,关楠不敢再进一步。迟疑了下,她接过来:“谢谢你。”
“不客气呢。”
关楠:“......”
他语气不怎么好,但手上动作没停,又给了包纸巾她。
出了商场。
关楠余光在他脸上流转,看江理那副看似淡然的表情,但她却依旧在其中感受到了他不怎么愉快的情绪。
这与他一贯的恣意散漫极度不符。
关楠低头看地,眉头微微拧着,思索着该说些什么。
“你刚没看到我?”
“······”
“还是没认出来?”
“······”
“要不要仔细看看?”
关楠抿紧嘴唇,低声道:“没有。”
江理没什么情绪:“没有什么?”
迟疑了两秒,关楠没有回避问题,老老实实地说:“没有没认出来。”
“那你跑什么?”听完这话,江理偏头盯着她,反倒更气了。
话又转回来了,关楠觉得这么一直绕下去,难免还是会回到死胡同。对于直面尴尬狼狈丢脸,她从来不会回避,反而能够坦然接受。
但一想到是在江理面前,她莫名的缺失了实话实说的勇气。
关楠讷讷地:“没有躲,我那时还没有下班。”
见她还在狡辩,江理没有理会她。
关楠不是没有见这样的江理,遥想第一次还是在上个月,是两人成为同桌之后,他情绪莫名不佳,然后不理人。
虽然关楠不知道为什么,又因为两人不是很熟,便没有去询问的由头。
现在,此刻,今天,是第二次。
“江理。”关楠喊了他一声。
江理视线重新看过来。
关楠犹豫了下,觉得自己很没有眼力见,还是问了,“你生气了吗?”
“你以为呢?”看她呆呆的,江理那股无名火消了些,但说话语气还是没好气的。
“上次也是吗?”
江理突然有些茫然:“什么?”
“就是,”关楠默默地又看了他一眼,闷声闷气地,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上一次,在教室的那次,你拉开课桌,不想和我挨着的那次······”
经她提醒,江理记起了她说的那次,加上这一次。他气笑了,慢条斯理翻起了旧账:“你放我鸽子就算了,连着好几天去学校谁都理,就是鸟都不鸟一下我,我不该生气?”
“我······”关楠看出他当时情绪不太好,只是碍于两人不熟的缘故,不好上去触霉头。再一个,江理备受关注的程度,当时的她就算有心也无胆。
江理迟来的控诉:“关楠,你有没有心啊?”
“······”
关楠很诚实地说:“可是,我们不熟啊,我害怕你揍我。”
“我看起来很像不讲理的人??”江理不可思议地反问。
正想要辩驳,他另一句紧随其后,自己还觉得有几分好笑:“我揍你干什么?又不是打架狂魔,见个人就要揍吗?”
关楠一直跟着江理,沿马路一直往前走。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结结巴巴地:“可是你、你······”
“可是我打老师,”见她想说不敢说,江理似笑非笑,“是吧?”
关楠害怕触到他的逆鳞,瘪瘪地“嗯”了声。
“还有呢?”
闻言,关楠摇了摇头。
“就打了一次,至于吗。”提起这个,江理皱着眉头,语气明显地变得不太好了,“个个看到我跟见了鬼一样。”
关楠嚅了嚅嘴,不敢说一次已经很吓人了。停顿了下,她没忍住问:“你为什么要打老师啊?”
“不太方便说。”江理烦躁地说,“总而言之说来话长——”
最后,江理还是得出了一个言论,那就是
——“他欠揍。”
关楠不知道怎么说了。
过了会儿,两人在长椅上坐下,看悠悠起飞的白鸽。
“那你是怎么知道,玩偶里面的人是我啊?”这个问题从商场出来,关楠就一直想问,愣是憋到了现在。
“可能是因为。”江理眉梢轻扬,托腔带调的。
因为什么?
关楠眼巴巴看着他。
“I konw everything,can do anyt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