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交谈没有引来过多的关注，毕竟大多数的回复都是‘没有’。
询问的女调查员刚准备离开，不远处的闻亦清不知和另一调查员说了什么，那男人便阔步走向了池冽。
“请留步，美丽的女士。”男人把自己的墨镜往下扒拉，一只红色一只金色的异瞳直勾勾地盯着池冽，像是在看什么可爱的动物。
他特别的瞳孔像是有魔力般，池冽失神了一瞬，立马别开眼。
她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烦了，任谁都能看出她脸上挂的是假笑：“还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真的不认识白樾吗？”
男人脸上露出自信的笑，没想到又被池冽立马否认。
他又推上墨镜，掩盖自己眼底的错愕。
“那个男人叫厉辙。”池冽耸耸肩，拉着裴初楚和薛曲信快步离开了。
她有种不安的预感，眼前这个身份比闻亦清更高的男人，应该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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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雅中学附近的荒芜的林子，池冽几人再次坐上来时的车，薛曲信才把心中疑惑问了出来：“厉辙是谁？我们见的不是白樾吗？”
“厉辙是另一个男的……他们找白樾不见得是好事，他若是想跟着调查组走，完全会自己现身。”
而不是独自离开。
车门外的树下，一个身影渐渐显露出来，帽衫下露出了厉辙那张稚嫩又委屈的娃娃脸，他幽幽道：“池姐姐，你就这样对我……”
池冽扶额，还没来得及解释，车窗外慢慢显出另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倚靠在车门上。
厉辙幽怨的目光瞬间转为疑惑，倒是车内三人明显喜悦起来。裴初楚不敢大声说话，怕惊扰了林子外的调查队，只能用气声欢呼：“白樾！在这里！”
连池冽刚刚被调查队打扰的不悦脸色，此刻也变得缓和起来。
白樾短促地颔首，随后道：“谢谢你们没暴露我的行踪。”
几人都摆摆手表示不是什么大事。
白樾那长精美的扑克脸，此刻才首次露出一点笑意。
他笑起来嘴角又隐约的虎牙，上下睫毛混在一起越发浓密，展现出了些鲜见于他身上的少年气。
池冽才发现，他那老成寡言的气质总会让人忽视他的年龄。
她这么想着，猝不及防地和白樾对视上了，白樾便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轻轻道：“谢谢池姐姐。”
池冽瞬间睁大了眼，有种从脚底触电麻便全身的酥感。
厉辙在斜后方目瞪口呆，表情活像是见了什么怪物妖精。
“不用叫我姐……”池冽无奈地说，“我也没那么大吧。”
这话连带着薛曲信都忍不住笑了两声，笑罢，他问：“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嗯，”白樾没有否认，马上说明了来意，“你们会去下一个副本吗？”
下一个副本信息还没出来，也不知道和这次又会相隔多久。
裴初楚摇摇头，说不清楚。
“如果你要和我们同行的话，我们很欢迎。”池冽表态。
这话让白樾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他咬咬牙，像是想摆脱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终于对自己妥协了，“你们想知道为什么调查队找我吗？”
池冽神色一凝，“上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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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出了很远，车尾气让厉辙欲哭无泪，他举起手腕，露出了电话手表，给其他人打起电话来。
车内，凛冽的风把池冽的短发吹得飞扬，白樾时而打量她不冷不热的神情，问：“池姐姐，你为什么不信任调查队？”
称呼让池冽猛地呛了口风，但白樾的问题池冽又不知从何说起——
难道说是血海深仇，自己上辈子被抓走，抽血至死吗？
谁信呢？她现在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和他们三四人，吹着末日后难得惬意的风。
于是池冽含糊其词：“他们拿人做非法实验。”
她说的音量不大，白樾眼神却像是被冻住了，紧紧粘在她身上。
“你知道？”白樾的声音微微颤抖，仔细看眼眶都泛红。
池冽的眼神便从迷茫到不可置信。
“所以你才……”
“所以我才没死。”白樾嘴角轻轻扯动一下，自嘲地笑。
“因为我是预备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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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计划。
大概已经实行了半个世纪。
从第一个寄生体出现，科学家便发现了污染物能直接控制人类。
这个发现引起了科学界的巨大恐慌，但恐慌过后，他们一致决定把这个消息压下来，对公众否认了舆情。
只要找到解决办法就好了。
“解决办法是……？”池冽低声道，心中却隐隐想到了什么。
“拿幼孩做实验，每一针都包含着污染物的毒素。最后，挺过了所有手术的孩子便成为了种子。”白樾平静地讲述，其中的痛苦艰辛，好似不值一提。
裴初楚追问：“种子之后呢？”
“等到种子二十岁成芽，他们就会被终日困在实验室的营养仓内，沦为上流人士的血包。”白樾垂下了眼眸，“因为他们发现，不慎感染后把被感染的血全部换掉，人类就能活下来。”
池冽如坠冰窟，这一刻只觉得浑身乏力又冰冷。
她……也是种子吗？还是已经成熟的、任人宰割的芽……
难怪，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为什么在进安全区的体检抽血后她便被单独带走、为什么她被困实验室，抽血至死。
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只是个成功的、流落在外的实验品。
白樾苦笑一声，“如果你们需要我的报答，也许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血液了。”
种子的血，是有钱有权也买不来的奢侈品。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樾身上，薛曲信、裴初楚眼中饱含心疼。
池冽掐了一下手指，尽量让自己脸上有些血色。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池冽问。
白樾抿唇，“……我想先和你们一起走。”
池冽捕捉到他说的‘先’字，追问：“然后呢？之后你要去哪？”
要知道白樾作为明面上的逃逸种子，来抓他的调查员恐怕会源源不断。
“我要去安全区。”
裴初楚眉毛高高扬起，“你去找死啊？！”
“我要去救人，”白樾说的很坚定，带着激动，“第五个副本一旦开启，实验室里的种子全部都要死！”
“我不能见死不救……”白樾低下头，把脸又一次藏在了帽兜下。
他明白这个决定过于冒险，也明白池冽他们不会帮他。
池冽看着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复杂。
只有她知道……他没有成功。
原来自己是被游戏抹杀的。也是，种子抽一个少一个，实验员又怎么舍得他们死呢？
可惜他们太过狂妄自大，把副本的提醒当耳旁风。
“我会帮你。”许久后，池冽才郑重地说。
这下不只是白樾，连裴初楚和薛曲信也是难以置信。
“别冲动啊池池！！”裴初楚来抓池冽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冷得像冰。
多年的友情让裴初楚立马意识到不对，她的神情变了又变，疑惑、不解在她脸上现了个遍，最后又剩下一句：“你怎么了？”
池冽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很难的……你帮我可能会死。”白樾踌躇着开口，眼神中却暗含希冀。
“我知道。”池冽淡淡道。
她不是要帮白樾，她只是想帮帮从前的自己。
绝望的纯白世界，现在还是她的梦魇。
捣毁实验室，同样也是她所梦想的。
但是要等等……
“你们不要参与这件事。”池冽认真地对裴初楚和薛曲信说。
“你去哪我去哪。”裴初楚马上说。
池冽失笑，刚想拒绝，薛曲信也说：“我们是团体不是吗？”
短短一小会，薛曲信已经想好了计划。
“我和初楚可以随意进出安全区，侦察地形和巡逻规律，方便后续行动。”他隐晦地看了池冽一眼，约莫也是知道了什么，但没有点明，“你们可以先去副本提升实力，得到更多的积分，然后换取道具提升行动的胜率……”
薛曲信说着，三人就默默地听。
他的本职是律师，擅长于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面面俱到。
等薛曲信说完，他深吸了口气，眼镜下的眼眸中闪动着情绪，“可以吗？”
良久的沉默，换来了池冽的点头。
“如果最后有什么变故，你和初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白樾，你接受过特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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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樾的战斗基础不赖，毕竟从小到大都在安全区的实验区长大，等他最终通过了种子审核，便给了他一定的自由——
他可以观摩其他调查员的训练，也跟着偷偷锻炼自己。
他可以半夜突发奇想爬到地面安全区入口，在调查员的监视下晒月亮。那时地面之上的白日有时是能把人晒化的太阳，有时是淋漓的大雨，只有夜晚有片刻的静谧和安宁。
他可以在安全区的政府区域吃百家饭，认识那个会长、这个队长……
他只是不能出去。
终日被困在这昏暗的地下安全区内。
所以当池冽看见他不错的基本功时惊讶了一瞬，开始了更加严苛的训练。
白樾所有训练项目中最优秀的是枪法，甚至比池冽的准度更佳。
随便一颗小石头可以扔到他想要它去的任一枝桠。
只是可惜枪对这个团队还是个奢侈品，没有充足的弹药给白樾发挥。
这次的时间甚至有一周之长，就在所有人紧绷的精神都有所懈怠的时候，系统音响了。
【叮！新副本上线倒计时：120：00：00】
我终于回来了5555！！！断更好久（滑跪）！！！这篇不会坑的！！可以养肥qw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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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