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无明
临水宴,曲流觞。
恰是一年上巳节,空气还泛着些许凉意。
带了微末兰草香的温凉泉水浸了杯盏,在水上飘飘荡荡,恰如无根浮萍。
盛了梅子酒的玉杯子随水推到二人面前,交换饮下。
池边的紫玉兰被一只冷白的手随意摘下,绕在腕上。衬着暗红的梅子酒液,飘忽忽勾出一抹艳色。
手上杯盏一抖,霎时泼上光裸身体。暗红酒液顺着锁骨,划过胸膛,水上晕染了丝丝缕缕的淡红痕迹,像条游曳的绳子,绕了红线,系入二人心间。
腕上绕了紫玉兰的人抬手拿了杯子,咬在唇边,慢慢游到他面前,眼中含了抹促狭笑意。
他一口咬住盛了暗色酒液的玉杯子,缓缓饮下。酒水甘甜微酸,泛着凉意。唇瓣相距不过咫尺,交织的视线绕成看不见的红绳,有灼人热意在杯盏间缓缓流淌。
杯盏“扑通”一声掉在水里,仅剩的酒水洒上肩头,划过胸膛,淡色小点忽的染上色彩,像熟透的樱桃,又像上元元夜时,他身上开遍的雪夜红梅。
细密的汗水渗出额间,失了清明的眼神盯住那瓣淡色的唇,似在求得赐予。
温软的唇瓣忽的贴上他不断吐息热意的唇,舌尖轻叩,撬开唇齿。刹那间,遏不住的滚烫欲念倾巢而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护住他后脑,将他推到池边,热情吮吻。
梅子酒味的吻浸染了兰草香,手上微微施了术法,将那枚捣乱的玉兰枝绕紧双腕,抬上头顶。
“无救何时学会了这些促狭手段?”
谢必安浑不在意的动了动手上紧缠的玉兰枝,转头含上那枚泛了红的耳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我……”
范无救耳尖越发烫了,冠玉般的俊朗面容泛了红色,似是不敢看他。
“分明是无救在做些不讲道理的促狭事,怎的反像为兄欺负了你?”
谢必安艰难的微勾了勾手指,变出一条红发带,无风自动,系在眼上。靠在他耳边笑着吐出一句要生生勾去人魂魄的话。
“无救害羞至此,为兄只好挡了眼睛,当做什么都看不到。我的好无救,让为兄好生感受一番,你今日要对为兄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促狭手段。为兄今日,任你处置。”
……
温柔的手法带来层层叠叠的困意,不过多时,躺在他怀中的人收起温柔笑意,沉沉睡去。
恍惚间,唇边落上温柔而怜惜的一吻。
长夜无明,有你必安。
镜明无月,无你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