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一路上看着漂亮的花采两束,见着可以吃的野果,摘几颗,还没到长着竹子的地方,小篓子里便装了半筐。总算看见成片成片的竹林了,两人开始找鲜笋破土露出的小尖角。姑姑叮嘱了几句,年年便在姑姑视线范围内的地方找了去。
竹子后露出黑色的衣角,年年过去一看,是个昏迷的少年。大声喊道:“姑姑,这里有人晕倒了”。姑姑听了,停下锄地的动作,走了过去。
只见地上的人约十三四岁,一身黑衣,唇色苍白,脸上竟没什么血色,仿佛没了气息。姑姑蹲下探了探鼻息,气息似有若无,摸了摸脸颊,倒是还有些温度。犹豫了片刻,还是背起了少年,带着年年原路折返。回到小院,将少年安置在厢房,叮嘱年年看好人,守好家,待她去寻张婶村里的乡村大夫。
年年坐在窗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天边的云彩,看着树梢上的鸟儿叽叽喳喳飞来又飞去,两只小脚晃啊晃的。床上有了动静,回头一看,少年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冰冷的看着年年。年年跳下凳子,走到床边,欣喜的说:“你醒啦,可有哪里不适”。少年不说话,“你渴吗,想吃东西吗?”少年仍然一言不发,“你怎么不说话”,年年想了想,“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少年垂眸,年年等了一会,见少年没说话的意思,便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年年端了一盘酥饼,又倒了杯水,放到少年床旁的矮几上。少年已闭着眼,盘腿坐在床上。又坐了会儿,少年始终不与她说话,年年撇了撇嘴,也不欲多待。走到院子中的石桌旁,把玩着衣带,等着姑姑回来。
终于院子外隐隐传来了人声,姑姑推门而入,身后跟着身着灰色布衣的中年大叔。“姑姑,那少年醒了”,看着年年有些郁闷的样子,姑姑问道:“人跑了?”年年摇摇头。
“我与他说话,他不理睬,好生没礼貌”
“他遭难刚醒,想来是没什么力气与你闲扯的。”姑姑转身对身后的人说:“李叔,请随我来”。李叔点点头,跟着踏入少年的房间。少年听着有人来,顿时睁开了双眼,神情冰冷的看着来人。姑姑见少年浑身敌意,便安抚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找了大夫给你瞧瞧”。停了停,见对面的人不说话,抬脚便要靠近,少年摇了摇头。
“不用瞧吗?”姑姑见此便问,少年点了点头。
姑姑看着少年脸上有了些许气色,唇色也不复苍白,便也不多言。拿了两瓶荔枝酒将李叔送走。复回到房中,与少年说:“你且安心休养”。说完,带着年年去了书房,继续早前未画完的水墨丹青,年年便在右侧的小桌案上临着花鸟图,年年摹了几笔,抬头问:“便不管他了吗,不是病了么”。
“过得几日再做打算吧。他衣料上好,气质不凡,想来不是山野之人,突然这般出现在这荒山野林,不知是什么缘故。”姑姑在笔洗里洗了洗笔,动作一顿“且……”
“什么?”年年瞪大了眼睛,等着下一句。
“无事”姑姑摇了摇头,蘸了蘸墨,在纸上晕出片墨色,提笔,看着镇纸。且看那少年有些怪异,似乎……不像普通人,姑姑心思百转,看了看年年,眉头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