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章七十四 同门谊

男子踏云款款而来,一翻掌,那柄折扇重新回到他手上。

顾清之顺势望去,不由吃了一惊。寻常人衣红时最易让人觉得明艳亮丽,譬如纳布,他穿红衣作百越打扮时,举手投足间总有一股不自觉的妩媚。但男人穿白衣都能穿出一股子妖艳风情来,顾清之实乃头一回见。

来人发如泼墨,眸如点星,唇如丹朱,齿如瓠犀。不笑时面上犹带三分笑意,一双笑吟吟的桃花眼下竟然还有一滴鲜红的泪痣。他一身白衣胜雪,只在腰间与领口点缀了几片红枫,却是妖艳得让人一眼难忘。

“蜃楼之内,严禁武斗,即便是夏娘子也不该坏了规矩。”

男人走到宴寒之与纳布中间,缓缓开口,但却不向着任何一人,反而看向宴寒之的身后。顾清之随着他的目光望去,才注意到不远处的看台上数位黄衣少女拥簇着一位锦衣夫人。她一身竹青色深衣,带着遮身的雪白幂离,看不清容貌,但可见端庄优雅。

纳布随便瞟了一眼便认出那正是蜃楼四大东家之一的杪夏夫人。

杪夏夫人轻叹了一声,上前半步道:“杪夏无意违反蜃楼玉律,只是受人之托须得忠人之事。”

说罢,她抬手,身后一名黄衣少女奉上一个精致的锦匣,杪夏夫人从锦匣中取出一枚白玉竹枝,朝着来人举起示意,而后松开素手,任那竹枝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纳布见状,忍不住轻呵了一声,小声对顾清之道:“你这师兄面子也忒大了!不仅能请动蜃楼四大东家之一的杪夏夫人,竟还能叫杪夏为他用掉一支玉竹枝。”

顾清之不明所以,有些好奇地问:“那是什么?很贵重吗?”

纳布道:“造价倒是一般。不过这东西,蜃楼每个大东家一百年内只有三支,只要动用它,便可越过蜃楼的金科玉律。杪夏这次真是下了血本!”

想到这里,纳布忍不住微微蹙眉。

顾清之也有点担心难以收场,心下正思量着,不料那站在中央的白衣男人竟然也从腰间抽出一枚白玉竹枝来,轻易地抛到地上,砸出一声清响。

他笑道:“那也不能动我的人啊!”

纳布心内冷哼了一声,道,谁TM是你的人!

顾清之忍不住调侃道:“当家的颜面也不小啊!这人是谁?”

顾清之虽是第一次来蜃楼,却也听说过,蜃楼有四位大东家,名字里暗含春夏秋冬四季。他暗暗猜测道,杪夏夫人自然是夏,眼前这位是秋?

纳布没好气地公布答案道:“他是温小柔的贼姘头!”

顾清之一惊,心中第一个念头乃是,温堡主的道侣难道不是常谷主吗?然后灵光一闪,突然想通了男人的身份,平江城主殷红晚!

杪夏夫人见殷红晚也毁去一枚白玉竹子,明了他保住纳布的决心,便只好退而求其次,客气道:“秋公子,宴道长无意多生干戈,只是想讨回自己的师弟。”

殷红晚早已收到温小柔的书信,心下明了一切,本也无心事端。他打开折扇轻摇,给纳布递了个台阶,悠悠道:“旁的倒也罢了,什么烟道长,雾道长的,我也不认得,但夏娘子的面子总是要给的。纳木错,收手吧!陪我喝茶去,明前的江山绿牡丹,你会喜欢的。”

直到这时,他才扭头望向纳布,折扇掩去他半张面容,唯留下一双笑吟吟的眼睛。

纳布心里很不愿意承殷红晚的情,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了。他轻瞥了顾清之一眼,把心一横,装作不爽地将人推了出去。

顾清之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别回头。

他心中一突,身子比脑子更快,一甩袖将一枚物件抛给了纳布,纳布眼疾手快地接住那物,藏在手中,冷冷地瞪了宴寒之一眼,面上准确表达出“下次要你好看”几个字,才显得十分不情愿地跟随殷红晚离开。

走出广场后,纳布才偷偷看向自己的掌心,心怦然狂跳起来,那竟是一枚鹊灵心!

宴寒之一脸肃然地收了镇派法印。

他那模样让顾清之有点发憷,从小到大,顾清之虽然在咒法上天赋平庸,但德行上一直是个模范弟子,师兄弟俩人感情又好,宴寒之从未在他面前显露出过严厉的一面。

幸好宴寒之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见人安然无恙,甚至比上次见面时略胖了些,这才松了口气,缓了面色,拍了拍顾清之的肩膀,宽慰道:“回来就好,没事了!”

顾清之这才跟着松了口气,喊了句师兄。

宴寒之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朝杪夏夫人的方向行了一礼,遥遥拱手道:“此番多谢夏娘子鼎力相助!”

杪夏夫人道:“小顾道长吉人自有天相,妾身也不过略尽绵薄之力。”

说着朝宴寒之微微颔首,转身带侍女们离开了那处看台。不久后,有一黄衣少女款步而来,递上请帖,请宴寒之今夜前往蜃楼的荷月阁赴宴,宴寒之点头答应下来,又命人酬谢了一番。

别过杪夏夫人,顾清之终于得空问道:“师兄怎么来了?”

宴寒之正要回他,一旁站立许久的阮凤铃忽然冷道:“我乏了,先回去了。”

他们身后不少登天道弟子为之侧目,心中大抵觉得阮凤铃过于傲慢了。宴寒之却没有生气,有礼有节地道:“今日多谢阮师妹相助。”

阮凤铃没搭理他,转身便走。

此时不由有人低声议论道。

“傲什么傲啊?不过是个破落户,真是故作姿态!”

“恐怕是为了引起宴师兄的注意吧?”

“是呢!听说顾师弟这次失踪就是她巴巴地违反了镇邪军军令跑回来报的信!”

“呵,倒也不一定,说不准是看上了顾师弟呢?毕竟,人也不能太不自量力不是?”

宴寒之轻咳了一声,呵斥住纷乱的议论,他面上有些不大好看,但毕竟都是同门师兄弟,他也不好太过苛责。便只对顾清之道:“走吧,先回去休息!”

顾清之也渐渐找回了一点做绣花枕头的自觉,意识到眼下人多口杂,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宴寒之在登天道内身份尊贵,他母舅董家又是仙门内一等一的豪族,颜面之大,即使蜃楼内也有一席之地。

宴寒之带他回了住处,稍作洗漱,屏蔽左右,师兄弟俩人才正式说上话来。顾清之怕把宴寒之吓到,不敢提自己参与秋瑟谷内乱之事。只捡着悬红令相关的事情说与他听,替纳布好生解释了一番,只说他实在是个好人,方才种种也不过是权宜行事。

宴寒之听了,倒也没说什么。最后只道:“悬红令的事暂且不论,他肯保全你的名声,倒也算是义士。不过,他终究是邪修,与他交往过密,对你们都不好,日后还是要注意分寸。”

他点到即止,顾清之也乖巧地点头称是。

宴寒之满意地点点头,他自认很了解自己这个师弟,素来最是乖巧懂事,从不惹是生非,是天底下头一等的好脾气。因此总觉得这世上的事,大多数情况下都错不在顾清之。况且人刚从秋瑟谷那狼窝里回来,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受了不少惊吓,对他只有满满的疼惜,丝毫提不起苛责之心。

他略一思索,道:“晚些时候,你亲自带那卷《羽修阵谱》去看看阮师妹。她性子虽有些孤僻,但对你一直颇为照顾。你此番虽留了书信,但言辞不明,令人疑心你是被迫离开。仆人们找不到你,镇邪军中又上下推诿,不肯寻你。是她花了许多心思,才探听到你可能被人抓入了秋瑟谷。这虽是一场误会,她到底为你担心受累不少,你当好好谢她。”

顾清之方才听人议论已猜到了一些皮毛,但没想到阮凤铃为他奔波至此,心中惊讶之余也不由感到温暖,认真地点头答应下来。

宴寒之牵着师弟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总之,没事就好。”

顾清之心中温暖,又有些愧疚,歉然道:“让师兄费心了,我以后不会了。”

不想,宴寒之却玩笑道:“我倒希望你多闯出些祸来!往日里你整日闷在青霭峰上,锯了嘴的葫芦似的,我总忧心你憋出些病来!此番到外头走了一遭,果然活泼了不少,这也算是件好事。只是秋瑟谷这地方,实在是太乱,还是回雍州吧,好歹师兄包庇起来要容易些。”

顾清之被逗笑了,心想哪有这样天天盼着师弟惹祸的师兄?

师兄弟俩人又闲话了一番,临去前,宴寒之又叮嘱顾清之今夜记得随他去荷月阁赴宴,顾清之一一应允下来。回去稍作歇息,便又带了礼物去找阮凤铃。

登天道内极重男女之防,阮凤铃尤其不喜欢被人传闲话,故虽将人放了进来,又有左右随侍,两人仍隔着一盏屏风说话。

顾清之端端正正地对着屏风后的倩影拜了一拜,认认真真地道:“多谢阮师姐出手相助。”

阮凤铃听了,觉得自己这小半月的奔波劳碌总算没白费,心里舒坦了不少。嘴上却只道:“我也没做什么,跑个腿的事儿,赚你这一声谢也足够了,旁的东西大可不必。”

顾清之知道她心气高,又最讨厌旁人说三道四,所以才不肯受。他低头微微一笑,将那装着书卷的木匣打开,露出封皮来,将盒子从屏风下推了过去。阮凤铃纵然高风亮节,但也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由偷偷探头瞄了一眼,见到《羽修阵谱》四个古篆时,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宴寒之是懂送礼之道的,金银珠宝阮凤铃皆可视若无物,偏生这种记载阵法的古卷简直是阮凤铃的心头肉,她多看一眼便心里揪心一分,只好将目光赶紧挪开。内心天人交战,忍不住揪起了身下的坐垫。

顾清之见到屏风上的倩影躁动不安,明白她定然动了心,只是放不下脸面,现下肯定纠结得死去活来。

他忍着笑意,挥挥手屏退左右。

阮凤铃见左右无人,终于原形毕露,恶狠狠地道:“顾清之!你故意的,是吧?”

顾清之低头忍笑,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实在不是,上次听阮师姐您讲起青阳法阵,您说那是明年文渊阁春考必考的,我担心自己考不过,这才去请教了师兄。师兄说这本《羽修阵谱》里有详解,可这样高明的阵法,我实在难解其中奥妙,只好厚着脸皮来叨扰师姐,还请师姐看后教我。”

顾清之这话已说得很好听了,阮凤铃对那古卷也是十二分的心动,恨只恨她平日里过于出挑,却无与之相配的家世,总被好事之徒逮着议论。

顾清之见此,再次劝道:“小弟此番入秋瑟谷,很是长了一些见识。有人与我说,在他的故乡,神明遗留圣典教化众生,是为传承,因为唯有不断的传承,人族才能在时光的洪流中得以存活。与这样的千秋伟业相比,蜚短流长或许连萤火微光都算不上吧。”

阮凤铃心念微动,垂眸不语,过了一阵,莞尔笑道:“出去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识得了什么人,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不少。”

顾清之但笑不语,明白阮凤铃的意思便是肯将东西收下了。

他将匣子从屏风下取回,合上匣盖,郑重地起身转过屏风,恭敬地将匣子奉上。

阮凤铃亦起身接过匣子,想到内中的古卷,心中无限欢喜,嘴上仍强硬道:“东西我收下了,但你也别太得意!我回去报信是因这世上像你一般的冤大头实在不多了,我怕你死了,日后找不到地方赚银子。来蜃楼也不是为了救你,不过是想试试镇派的法印。”

顾清之知道她素来心软嘴硬,连连点头称是。

夜里席上,宴寒之有意将顾清之引荐于众人,拓宽他的人脉,便纵着他多喝了几杯。却不想那酒后劲颇大,回房时顾清之已有些上头,好在他酒品甚佳,并不闹腾。

宴寒之睡前来看他,他见左右无人,便朝着宴寒之笑起来,拉着他的手,欢喜地小声道:“师兄,我替我们报仇啦!”

结束了秋瑟谷酸爽的修罗场,放个欢快的小段子娱乐一下。

这个段子源于我前两天在B站刷到一个视频叫《全A的行动组里混进了一个O!》

秋瑟谷版本,大概是《全A的杏主群里混进了一个O!》

恶搞小段子,不要当真!

起因是观镜台开会,清扫现场的人员发现了一瓶用了一半的抑制丹!

温小柔:我们纯a的杏主群里混入了一个o,今天把大家召来,就是想弄清这件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微笑)

纳布代表隐蛇窟来开会,问:谁?常醉吗?

温小柔咳了一声:为了我大秋瑟谷的攻气,谷主的攻受不在讨论范围内!

纳布:???!!!

纳布抓狂:我说笑的!你这么说真的让人怀疑他是o啊!

温小柔:是a,是a,我昨晚上亲自检查过的。

大家道:哦……

空空子:其实,这瓶抑制丹是我偷的,你们猜猜我从哪里偷的?

靳乌鸦看向杨泓。

杨泓冷笑:我要是o,早把常醉睡了绑裤腰带上,还有温小柔什么事?

温小柔:注意影响!cp可以接地气,但不要接地府!

叶孤竹:咳咳咳!泓哥是a!我可以证明!

靳乌鸦(目光怀疑):你怎么证明?他到死,你们都没上过床。

杨泓:= =

叶孤竹:咳!他要是o,我早就把他推了,还有内乱这种破事吗?

众人:行吧……

哈尔.穆桑:我要是o,我家里那些人妻是谁标记的?

空空子质疑:说不定就是因为你是o,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爱他人妻!

哈尔.穆桑:六指的,你找死啊!我们辉腾禁止abo!所有仙修里只有你被人人喊打到躲入邪修道,这种狼狈不堪才是o的正常剧本,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贼喊捉贼?

空空子:我其实是从隐蛇窟的位置上偷的。

纳布:你们居然要我证明自己是A?

靳乌鸦:众所周知,纳布在我们这篇文里不能是O,而离隐蛇窟最近的位置是渔舟唱晚。

哈尔.穆桑:你怎么不先证明一下你自己呢?靳乌鸦!你天天躲在坟里,谁知道是不是为了躲发情期啊?

靳乌鸦冷笑:我要是o就把你们全部搞发情再弄死岂不干净?

大家都觉得这种事他真的做的出来,遂沉默。

杨泓:小柔,作为我们在场唯一的女人,你不说两句吗?

温小柔:我说什么?我要是o,为什么要抑制天性?把杏主全都睡一遍也算旷古烁今的成就了。

常醉:咳,注意影响!注意影响!小柔是A,我昨天也检查过了!

好的,来公布一下答案。

抑制丹是嘉骨的,所以今天才推纳布来开会。

√,叶大少也是A,杨叶和温醉一样,是双A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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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章七十四 同门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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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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