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死?”左青徵的手摁住越炎的。他轻笑一声,“也对,既然你万年前就能做出那样的决定,我对你也没什么好期待的。”
“越吟,你不要逼我。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害你。万年前我也留了后手,只是未曾告诉你。——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在一个阵营。”越炎刚才露出杀机,此刻他有些后悔。他是真的想杀了越吟将她的力量占为己有。只是虽然越吟能力排行五位主神最末,但好歹也是主神,没有那么容易死得出其不意。想到这里,他必须让对方放下戒心,因此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你觉得我现在还会相信你吗?”左青徵的手中闪过一道绿光,“那位高高在上的教主或许可以轻易取走我的性命。但你想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他的目光闪过一丝狠绝,深绿色的光芒蹿至越炎手腕,顿时越炎像是触电一般松开手。
左青徵见状火速朝战子真的方向奔去。他的速度很快,但他头顶上方忽然雷电聚集,一道蓝光从半空中撕裂开来如闪电一般刺入了左青徵身体。
左青徵早感觉到后方的威胁,用尽全力侧了一下身体,肩膀仍然被射穿。
他没有想到越炎的弓术已经如此厉害,在没有断羽惊雷的加持下竟然也能有穿云破月之势。
半空中顿时绽放出一片血花。
秘境外的人看到这样的画面,唇角微微勾起,“看来好戏已经开始了呢。”说罢打了个响指,人已经消失不见。
在秘境中的战子真很快注意到了天边的争斗。他不再犹豫,直接闪身到血花处。只是他没有发现受伤者的身影。
他闭上眼,很快睁开。
阮清新下一刻赶到,“发生什么事了?”
战子真神色一凛,“是越炎动手了。”他将视线探向越炎,发现越炎此刻正若无其事地立在天界的领地中,淡定自若地与紫阳川谈论着什么。
阮清新居高临下地望着地面上涌动的惴惴不安的人群,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看来这里很快就会有一场厮杀。”
她很快猝不及防地落入了一个怀抱。
战子真紧紧抱着她,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相信我。”
“哼。”阮清新翕动了一下鼻尖,“不要小看凡人。”
战子真和阮清新担心的事暂时没有发生。在接下来的一天里,秘境内众人依旧处于观望状态,在各自阵营里没有出手。
只是左青徵自从中箭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让战子真有些担忧。
那一日左青徵肩膀被射穿时,他以为自己危在旦夕,没想到下一秒一个修为强大的人忽然出现将他救走。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秘境。
他跪坐在一处空地上,肩膀的箭还留在骨头里,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真是可惜。刚才还以为你们感情深厚,没想到转眼就翻脸非要杀得你死我活。”左青徵抬眸,发现是那位悬灵灯的教主。秦袭正跟着她的身后。两人正用一种奇特而悲悯的神情俯视着他。
左青徵冷笑一声,“这天下,没有比主神和父神更加虚伪的人。”
“哦?”她似乎对这样的言论很感兴趣,“若是父神知道你这样评价祂,恐怕会很不高兴吧。”
左青徵眼神一闪。看来这个人对父神有些了解。
他咬牙,手握住箭柄,忍住剧痛用尽全力拔了出来,血花四溅。秦袭眼疾手快,将快要溅射到悬灵灯教主身上的那些血珠全部弹射到了地面。
他开始施展治疗术。在五位主神里面,木元素是专门针对愈疗的,因此理论上她的术法在疗伤方面会比其他人更有效率。
只是这一次她肩膀的伤口却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怎么会这样?”他不解。
“越炎在箭里面使用了元素克制,大量金之神力注入你的体内,直接克制了你的木系法力。”她懒懒地看了伤口一眼,“看来他并不想让你有机会反击呢。”
左青徵不语,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越炎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万年前就想将他们赶尽杀绝,万年后更是处心积虑想要他的命。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她的手微微抚过左青徵的肩膀,他的伤口竟然迅速愈合,甚至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痛楚感消失,左青徵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教主。他不得不承认这位教主实力之强大,因为这样的治愈能力,他认为没有人可以办到。
除了父神。
他的脑中思绪千转,最终心生一计,跪倒在她面前,“多谢教主救命之恩。越吟愿终生为您尽犬马之力。”
见他如此举动,她眼中的得意一闪而逝,“你倒是识时务。”
只是秘境外发生的事,战子真和越炎暂时还不知道。
秘境中,战子真正想去找越炎询问,忽然有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对他恭敬地行了一礼:“妖君大人,目前局势比较混乱,大家都不想自相残杀,因此决议请各方代表进行和平谈判,大意是各族人群皆在划定的范围内活动,互不干涉。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战子真眼神一闪,“这是谁的主意?”
他没有隐瞒:“忘了向您自我介绍了。我是冥尊大人身边的侍从,我叫茶恍。”
“冥尊也来了?”战子真印象里刚才并没有看到冥尊。冥界在六界中最低调,平时在公众场合基本看不到冥界的人的影子。
阮清新更是疑惑,“冥尊是什么样的人?”
“我未曾见过。只听说冥尊名字里有一个‘北’字。此人颇为神秘,六界中鲜少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他说着陷入凝思,“林弑跟我说他要去一趟冥界,但冥尊已经到了这秘境。难道……”他和阮清新相视一眼。
林弑也来了?
“我家冥尊大人自然是来了。正在秘境中央与天尊交谈。”茶恍谦和有礼地指向下方。“妖君大人,您要过去吗?”
“走吧。”战子真下意识拉着阮清新的手到了越炎身边。
“离北,没想到你们冥界也被拉了进来。也不知道这妖女想玩什么把戏。”越炎短叹一声,似是无奈。
阮清新用余光注视着这位冥尊,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我想起来了,他叫宋离北。”战子真对阮清新密语传音道。
宋离北的脸色此刻可以用惨白来形容,像是被囚禁在暗处终日不见阳光,肤色被豢养得白如冰霜,给人一种瘆人的感觉。但他的模样却是无可挑剔,在人间应该会获得“奶油小生”这样的称号。
如果度夕隐在场,她一定能认出这个人来。
那天他在集市里,提着一盏悬灵灯。与那日有所不同的是,今天他两手空空,神态自若,好像是出来游玩一般。
“没关系。我们冥界就来了我和茶恍两个人,不碍事。人间轮回、宾客接待服务一切正常。”宋离北不甚在意地说。见战子真走过来,他眼露惊喜,“想必这位就是妖君和妖后了吧。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两位感情深厚,真是羡煞旁人呐。”他的视线落在战子真和阮清新握着的手上。
阮清新想拉开手,战子真死活不放。两人一来二去,越炎和宋离北以为他们是在打情骂俏。
“早就听说冥尊深藏不露,如今见到真人,真是我的荣幸。”战子真问。“不知道冥尊最近府上是否有贵客?”
宋离北盯着他看了一眼,随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妖君可是说的魔尊?他来过,还是我亲自接见的。”
这话里有些语焉不详。战子真又道:“那魔尊可同你一起进入了秘境?”
“未曾。”宋离北道,“他现在正在十八炼狱呢。那地方虽然在我冥界范围内,但也不是我能完全管辖的地方。他说有东西要取,我便给他行了个方便,寻了处捷径予他。现在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怎么,妖君找魔尊有事吗?”
战子真微微变了脸色。冥界的十八炼狱,本身就是当年神界混沌初开时遗留下来的空间,里面藏有很多未知的东西和危险。据说人如果在里面待久了,会慢慢被分解,永世不得超生。
感觉到指尖轻轻动了动。战子真回过神,是阮清新正在悄悄拉他的手。“魔尊有他的想法,你不要担心。”
“抱歉,并非有意偷听,但你们似乎在谈论我家尊上?”三人被远处走来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越炎听到“我家尊上”四个字,脸皮微微一抽。论六界最能屈尊纡贵之首,越炎觉得非段雪容莫属。毕竟在越炎觉醒之前,很长一段时间的天界首领是段雪容。曾经的天界首领这会狗腿地贴林弑的脸,这让越炎觉得非常屈辱。
“原来是段副尊。”宋离北又作出惊喜的神色,“刚才妖君大人在问魔尊的行踪,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给他了。”
“原来如此。”段雪容似笑非笑地回道。心里已经把林弑骂了一百遍。魔尊的行踪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去了冥界不说,还给他留下这么大一烂摊子和一溜儿的魔界拖油瓶要处理。想想就来气。他随口问道:“所以现在是要怎么?再次签署六界和平公约吗?”
“大意是如此。”宋离北道,“就等人间代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