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最近发生了几件大事。
千夜雪在涤礼仪式中发生了意外，受到重伤。虽然天尊及时派天医给千夜雪医治，但她修为仍然倒退回了九千年。
天尊的断羽惊雷被魔尊潜入偷偷毁坏，天尊勃然大怒，任命紫阳川为统帅攻打魔界。
虽然之前天界与魔界有过摩擦，但是还未如此正式开战。
在魔界得到情报前，戮厉正在第六魔府稍作休息。因为局势紧张，她一般都在第五殿和第九殿往返进行练兵、研究战事，只有偶尔才会回第六魔府一趟。
她坐在自己的院中，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心爱的长枪。与人间传统的将军形象不同，戮厉看起来并不像一位战神女将军，她头发两侧用白色丝带扎着，长度正好到达肩膀。她拥有一双标准的杏眼，鼻尖和下巴有些微润，嘴唇浅粉，嘴角两侧自然向上微勾，像是时刻都在微笑；脸白里透红，看起来极为可爱，若在人间行走，可能会被误认为是一位刚及笄的富家小姑娘。
但就在须臾间，戮厉眼神犀利，身形飞快地手执起长枪朝身后一挡，躲开了背后明晃晃的长剑一击，两兵相见，发出激烈的金属碰撞声。
“不愧是我们魔界的威武大将军，哪怕是在自己家中，都时刻保持着警惕。”来人是魔界副尊段雪容，他收起剑，怡然自得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熟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戮厉见到段雪容，嘟了下嘴，朝他行了个极为敷衍的礼：“副尊。”
段雪容喝了一口茶，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若是第九殿的那些都像你这么懂礼貌，知道尊重长辈，我看我们魔界想不发扬光大都难呢。”
“若是我们副尊大人能真如大家传言那般‘皮笑肉不笑，心思猜不透，素不爱管闲事，不爱凑热闹’，第九殿也不会有这么多不正经的同僚了。”戮厉吐槽：“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大将军这么说，是在暗中讽刺尊上了？毕竟真正的上梁可不是我。”段雪容一脸调笑地看着她。
“段雪容，我什么时候说是尊上了？你别转移目标。”她叉着腰对段雪容翻了个白眼，“真是个卑鄙小人。”
“啧啧，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嘴上喊的是副尊，心里骂我老逼登。”段雪容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手下败将，还敢骂我。”
戮厉吃痛地后腿两步，把枪对准他：“前几天输给你是个意外，今天再打一次！”
段雪容撇了撇眉，“你确定？要在你家打？”
“我确定。”戮厉作出蓄势待发的模样，“大不了让我爹把魔府重新修葺一遍。”
“可以，不过我每次都陪你打，还挺耗费精力的。”
戮厉乜斜他一眼：“你想怎样？”
段雪容不怀好意地打量她：“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来，你附耳过来。”段雪容亲切地朝她招手。
戮厉半信半疑地走近他，段雪容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刚说完戮厉的脸就泛起一丝可疑的红，眉头快要拧在一堆了：“你——你这个流氓！我拒绝。”
段雪容也不恼，“那随你，我确是如传言一般不爱管闲事。比如大将军想找人切磋，那是大将军的事，与我好像没什么干系吧。何况在魔界，殴打同僚是重罪。我要是火候没掌握好，岂不是自找麻烦。”
“等等！”戮厉犹疑片刻，还是毫无气势地说：“就一次！别让别人看见了。”
段雪容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同意，眼里掩不住笑意，走近戮厉，然后——
两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段雪容下手说重不重，但也不算轻。戮厉本来也不是瓜子脸，被这么一捏，活生生像只花栗鼠。她瞪着他，眼神无辜极了。见段雪容强忍笑意，她很快拍开他的手，“可以了吧！”
“当然。”段雪容满意地一笑，抽出剑，“来。”
戮厉正要将长枪握住起势，天空骤然变得红云密布，密云后面是幽蓝的光辉，如同身形敏捷的长蛇一般来回穿梭。
戮厉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魔云烽火？天界要打过来了？”
段雪容望着魔云烽火，一言不发。
这时两人身旁闪过一个黑影。是应迟。
应迟对戮厉说：“大将军，根据最新情报，天尊派了副尊紫阳川为主帅、军机宫宫主离谣为副帅攻打我方，现在正在天界门外集结兵马，进行战前宣誓。第一波袭击约一万五千人；预计三个时辰后会攻打第一殿东南方向。尊上让我来通知你一声，此次与天界作战，由你全权负责指挥，我担任副指挥，全程协助你作战。”
戮厉：“好。我这就去。”
“等等！”段雪容拉过应迟：“你确定尊上是让大将军去？这次越炎派的不是别人，是紫阳川，连我都觉得对付起来很头疼的紫阳川。”
应迟挠了挠头：“没错呀。”
戮厉站在段雪容面前，仰着头看着他，语气似是有些不满：“副尊，你是在质疑尊上的命令，还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我只是担心你。”段雪容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你还未曾正面与紫阳川交过手。这个人，心狠手辣，手段很多。寻常人极容易着了他的道。”
戮厉抱着长枪，“我可不是什么寻常人。”说着她揽了揽应迟的后背，“应护法我们走。”
不明真相的应迟：“好嘞！大将军。”
段雪容见戮厉坚决，也没在这里多作停留，直奔第九殿找林弑去了。
戮厉与应迟走出自己的院落，察觉到段雪容离开，她对应迟说：“应护法，你先去第五殿稍等我片刻，我随后就来。”
应迟没有多疑，一个闪身就离开了。
戮厉走回主院，见到了正在焦急的戮严。戮严见到戮厉过来，急忙上前问她：“我见到了魔云烽火，可是天界攻过来了？”
“不错。”戮厉点头，“尊上派我出战。”
“对方主帅是何人？”
“天界副尊紫阳川。”
戮严先是一愣，然后叹了一口气：“去吧。注意安全。不论成败，爹爹都以你为荣。”
戮厉欲言又止，望着戮严的神色平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情绪。戮严注意到她的异样，他问：“怎么了？”
戮厉道：“不知道小宁去了哪里？许久不见她，还挺想念的。”
戮严答：“她大概又去了第三魔府吧。这孩子，总坐不住，老爱往外跑。”
戮厉也未多追问，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爹，这是给小宁的。时间紧迫，我怕是不能亲手给她了。”
戮严小心将纸包收下。
戮厉对戮严行了个礼，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走了。”
戮严：“去吧，之前也未见你把氛围搞得这么严肃过。记得我说的话，我们戮家以你为荣，不论成败，我们都会在你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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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宁正在度枝院中喝茶。度枝告诉了戮宁自己知道了褚尽意是魔尊假扮。戮宁松了一口气：“终于穿帮了。尊上真是兴致好，不知道这酝酿什么计划。害得我每天演得好辛苦。”
度枝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总觉得如鲠在喉：“先不说我了。你是真的钟情于褚司策？非他不嫁的那种？”
戮宁不假思索：“是啊。”
度枝：“那你知不知道他……”她想了好久该怎么委婉地把她昨天看到的事情转述给戮宁。
没想到戮宁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这回轮到度枝惊讶了。
戮宁云淡风轻地说：“他只是玩心太重。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不会适合他的。等到他玩够了，就会知道我的好来。”
度枝不可置信：“他究竟有什么好，竟让你如此执着？我眼里的戮宁是一位极其优秀的姑娘。在这魔界，定是会有排着长队的男子追求的。”
“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总是活在大姐的阴影下。”戮宁缓缓讲道，“大姐刚出生就有神光笼罩，三岁便能长篇大论，十岁舞刀弄枪，而后一路顺遂成为了大将军。但我不一样，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能看见大姐在这些荣耀后巨大的付出和艰辛。平心而论，我做不到她那样优秀，也没她那么优秀。”
“本来她有她的荣光，我有我的生活。但那时候大家总爱把我们俩比较，真的很讨厌。姐姐是很好的人，我敬重她，但也经不起旁人挑唆。有一段时间，我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戮宁停顿片刻，目光似乎放在了很远的地方：“就在那个时候，尽意出现了。他与别人不一样，没有对大姐与众不同，而是看到了躲在阴影里的我。他每次都会在我心态不稳的时候出现，安慰我。”
“他在拥有一百年修为的时候，曾经偷跑出去为我摘了一朵魔百合。他的双手血淋淋的，却将魔百合的刺拔得光秃秃，只是为了鼓励我。”
“他告诉我，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东西，也会为追求的东西付出相应的代价。姐姐生来就不是普通人的命，但她也因此要背负平常人难以承受的重担。我和他只是普通人，只需要活好当下，选择心中所求即可。那些挑弄是非的人，只不过是嫉妒我，或是内心过于空虚，想看我不开心，找些存在感罢了。”
度枝感慨：“没想到褚司策内心竟这么豁达。”
戮宁：“所以呀，哪怕他现在变得不正经，我还是一如初心，对曾经的那个他心怀热忱。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们不必劝我。”
“我明白了。”度枝拉过她的手：“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劝你。”
戮宁转移话题：“比起我和尽意，你倒是更应该多关注一下你和尊上的事吧。自我出生以来，还从未听说过尊上中意过哪位女子。”
度枝手一僵：“我和魔尊大人能有什么……”
戮宁捏了捏她的手：“你骗我也没用。我知道你喜欢尊上。我们尊上是多好的人呀，谁见了不会喜欢？”
“……你说得没错。”度枝没有反对，“可……若他不是魔尊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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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