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风雨欲来(四)

“呵。”黑衣人确实将脸藏于面罩之下,只露出一双精亮眼睛,他袖带挽着暗剑直嗖嗖朝郁作清抛去。

贺净虽与郁作清闹脾气,也知他那半吊子武功还不够黑衣人碰一下,抽出扇替他挡开这把剑,却偏偏黑衣人算计被他打断,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趣看着二人。

“这位小兄弟仙骨可不一般,不该与这群乌合之众待在一起,不如投奔到我这来。”

郁作清可见不得当他面贿赂他的人:“整个济州乌烟瘴气,和你们沾上点关系都嫌脏。”

黑衣人又呵了一声,拽开崔方丢在阵中,脚步三两迈到郁作清面前拉住他的头发,还未碰分毫,郁作清抵着剑鞘对着他的腰部重重打了一下,黑衣人失了力气退后半步。

郁作清踩在他的背上,威胁道:“曲璞玉和你们什么关系。”

“那是谁?”黑衣人明显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郁作清得到答案,又将他踹到一旁。

黑衣人害怕他手中的剑柄,刚碰到就好像骨髓沉入寒江失去行动力,绝对有古怪。

他们就是小卒,只要拖够时间等到老大来就行,另外几人挟持着崔方,崔文不敢轻举妄动,和两名师兄拿着罗盘找准机会营救哥哥。

贺净察觉周围灵力波动古怪,立刻打出劈出一道强劲灵墙:“你们将两城的命数全都强加在这位死人身上,目的怕不是想复活他这么简单吧。”

黑衣人不惧死亡,几人盘腿坐在地上:“这你可要问我们主子,我们就是个跑腿的,什么都不知道。”

肃然有种你再怎么样我都不会开口。

郁作清知道问不出来,顾着他全身上下标志性物件,大概心中有了怀疑的人选,直接破阵抓出其中一人。

“你干什么!”那人瞪着腿推开郁作清的手。

郁作清抓的更紧,左一圈右一圈给他打成对称两只眼,嘲笑道:“黑瞳配黑框,你们这样才漂亮。”

崔方不敢说话,背后那把剑都快要把他戳穿,泪眼婆娑看着郁作清,小兄弟怕是完全不顾他死活啊。

“你们等的是谁?”既然不说,他就慢慢猜了。

“曲璞玉不对,难不成是申屠明?”

申屠明是他的右护法,暴躁的很,与曲璞玉极其不对付,见面必定骂账。

黑衣人没有说话,郁作清耸耸肩继续猜:“相欣怿?”

魔族有两派,另一派领头人就是他,妥妥笑面虎,表面温柔背地里在他面前日日和他掐架,说得他都嫌累。

几位黑衣人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郁作清还真纳了闷了,还想继续问,贺净盯着其中一处的旋风,一手握掌扔过去一道风打散它,郁作清正好在他面前,贺净小声在他耳边道:“人来了。”

郁作清耳朵烧热,脸红了大片,磕磕绊绊道:“人来了就人来,离那么近干什么。”

这句话酥了他半边,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他揉揉耳垂,斜眼缓了几口气。

贺净把他神情收在眼底,靠近点都能看清他脸上的细软绒毛,他呼了一口气,成功望见郁作清眉目含羞。

郁作清三番五次被调戏,直接推开他的胸膛走往一边。

贺净心中如雷震鼓敲着节奏,他的小徒弟好像还挺好看的,不仅好看,这样的人思慕的还是自己……

想到这,贺净乱了思绪,眼神近乎闪躲移开目光,手掌心灵力没有收住,直接将远处飞于空中的几名御剑灵修打了下来。

这时,那名魔修老大打破灵墙飞出来,秀着自己花孔雀般的羽毛:“就是你们毁了我的阵法。”

白发男人没了滋养,一半手臂碎成渣,花孔雀心疼捂着心脏骂骂咧咧:“你们打架就打架,怎么把我们魔尊给带过来了。”

郁作清打眼一瞧又是熟人,正是相欣怿的手下,原身是一只灰尾巴鸟,所以化成人性就喜好各种五颜六色。

这他可有招,小心掏出玉麒麟蛋,给里面输送些灵力,直接抛到牧仪手上。

空中的牧仪下意识接过这枚蛋:“什么东西,谁乱丢的。”

牧仪越看这蛋越熟悉,随后直接啾啾啾乱叫。

死天敌玉麒麟!!

虽然它还未孵化出来,里面的小麒麟已经雏形乐见,长着小嘴巴威慑发出灵波。

牧仪灵力未收住往蛋上乱放技能,他直接从天上摔下来,蛋滚了两圈直接裂开一条缝。

之前郁作清养了它许久,现在有了牧仪的帮忙,小麒麟直接提前破壳了。

奶音奶气叽叽叫,追着牧仪咬他的衣袖。

小玉麒麟还没巴掌大,牧仪见了心生恐惧,直接抱起白发男人为他重聚手腕一边听着脚边天敌咀嚼着自己衣服的声音,直冒冷汗。

郁作清见他没出息快哭出来,偷偷背到贺净身后捂着自己的嘴无情嘲笑,当年就牧仪呛他最厉害,这下好了,有玉麒麟在手,他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

牧仪一个人那抵得过满城怨气,他身上的彩羽都掉了不少,白发男人虚影越来越涣散,无人看见那道影子悄悄爬进鸣鸿剑。

郁作清封起一层屏障,死命拔出那个怪东西,鸣鸿剑像是与他作对一般丝毫不松嘴,直接将它融入剑意。

郁作清这下笑不出来了,身上挂着的佩剑都想扔净化河里洗上两三遍。

贺净趁着牧仪伤身时将崔方夺了过来,黑衣人哪里打得过贺净,手上没过两招败下阵,愤然站在主子面前。

城中失了镇压,李府上空已经聚齐红色火光,一座城陷入熊熊大火间,连普通的雨水都无法浇灭。

褚师回道:“这是天火!这些人竟然找来天火火种。”

崔文不妙,想要跑到城中:“哥哥,里面血池阵法有问题,他们是想毁了这座城,咱们都找错方向,被这个白衣男人迷了眼。”

城中灵魂烬灭,惨叫不绝,响在耳彻很吵,郁作清能听见呼啸在身侧的风中糅杂不少惊诀。

他觉得自己的手好像被抬在空中,经受一便又一便溺腥水的味道,半迷半醒挣扎只有自己越沉越深。

愈发冷意爬上手腕,粘稠触感让全身无比难受,他直接跪在地上趴下来。

贺净在他快摔在地上时护住他的脑袋,郁作清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大口喘着气,却好像一丝东西也无法呼到肺中,艰难一次次努力,好像毫无所获。

贺净二指搭在他的脉象上,可惜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最为奇特的当属他的经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扩宽,碎掉的丹田也有了明显的恢复。

白发男子与郁作清相似样貌,先入为主都会觉得是想要复活前任魔尊,可谁想到那却是一具打着郁作清八字的傀儡。

贺净扯去伪装,染雪寒光凤鸣出鞘,试图斩断那些人命汇聚的灵力,但郁作清的身体好像对他们有某种吸引力,正如抽刀断水,无法割舍。

黑衣人抱起玉麒麟,牧仪得以有施展空间,燃起大火象征他们计划顺利,正准备要撤退时,贺净扯去伪装后的容貌让几人瞠目结舌,不舍得移开眼睛。

魔界少美人,到处都是丑陋的东西,景鹤就像那一点艳雪,足以惊艳。

景鹤怕其他人看出不对劲,障眼法将郁作清保护在屏障中,辅以凤鸣剑护他无恙。

这些东西终究是那两城人命换的,既然他重生就是为了防止郁作清重新走回前世老路谋反入魔,那他定然竭尽所能让郁作清能顺利成长为仙界大能。

景鹤取出破阵符,雷印滚滚自天开,全往济州最深处拍,噼里啪啦声音勾起方圆万里的乌云,黑云压城催火停,犹如绵长惊雷声自上而下劈开,直接毁碎花园中的血阵。

郁作清身上已背上杀祸,那就直接将这祸患全引入自己身上。

景鹤目光如炬,他眼睛闪烁蓝色光焰,召处鹰钩剑作为画笔以天为布勾勒几道晦涩的文字,一字一顿,嘴里念着剑诀,数千刀小剑劈乱那些来人的灵魂,直钻入景鹤胸前聚成的一团小人中。

“万剑聚开!”

崔文翻着剑谱,对着头上那人招式,惊到:“这是景仙君!”

崔方被这阵灵波震倒在褚师回怀里,灰蒙蒙压下的雨滴蕴着灵气,以血为媒浇灭满城天火,这等魄力怕只有景仙君敢做。

景鹤体内磅礴灵力乘着剑柄,数万以计的怨灵顷刻间超度归冥,而数道孽障也尽数加在他的功德薄上。

景鹤没了好心情,撤去郁作清的屏障,浮空把他揽入怀中:“魔族的纠纷我不管,但要是危害到人界百姓我自然会出手,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有事找我。”

源源不断来自灵魂烧灼疼得他握不了剑,松开手收回凤鸣剑,那把扇子反而成了主武器,拖着他们二人,景鹤咽下喉间的不适,暂且阻断灵力的使用,只存了大部分灵力与鹰钩刀上加以使用。

牧仪打不过他,与几个黑衣人落荒而逃,而济州的火逐渐灭去,他们魔族大业就此毁了不少。

他们的魔尊未能得到全部传承,修为日后定然要折扣一半,牧仪愤恨瞧了景鹤一眼,攥着拳头与那几名黑衣人窜逃。

郁作清微微睁开眼睛,脚下的虚空有些难受,他握着景鹤的衣领,小声念叨好几句:“疼,哪里都疼……”

“不能呼吸了。”

郁作清软绵绵的手拉着景鹤的胳膊,一遍一遍说着难受,脑袋还在他脖子上蹭蹭,活像个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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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重生后被迫当了好人
连载中明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