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脚步一顿,随既又继续往下走,风中隐约传来冷漠讥诮的声音:“……也聪明了不少。”
“……”
这么骄矜傲慢又能随便上祭坛的人,麟国内除了他应该不做第二人想吧。
莫清欢是王权坚定的拥护者,自然瞧不上代表神权的大女侍,何况他印象中的柳沐晴还骄横跋扈,极为惹人厌呢?
风皊在地府小心惯了,也不跟他计较,只是想不通这个时候他回来做什么。不由自主的跟着走下祭坛,再望时下边人已踪影全无,耳边马蹄嘚嘚,莫清欢早就去的远了。
“紫玉!……”风皊刚出声相唤,旁边却转出兴冲冲的太子万和来。
“阿晴,你祭祀完了?紫玉她们已经回避了。瞧,我给你带来什么?”说着献宝一样翻开手掌,掌心里是一只闪着暗光的金钗。
风皊暗叹口气,这太子平日处理政事一副老成持重,怎么一见柳沐晴就完全不像同一个人了呢,喜怒形于色,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献殷勤,如何是个帝王的样子?
“这是只五色灵蛇钗,取娘娘补天之意。”说着,万和压低声音:“……你一直要的雉鸟步摇因为做眼睛的珠子不好寻,已经报备到天下寻宝大家连家主那里,专等……”
“太子!沐晴于钗环之事不是甚爱。如今专心祈雨,不易戴太多配饰。……刚才太子过来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风昤可以感太子错爱,但深知万和喜欢的其实是前大女侍柳沐晴,而不是她。
万和手里举着钗,一脸懵:“什么人?祭坛上不是应该只有大女侍吗?”随即又笑道:“阿晴严肃起来越来越像父王,只是你我私下不用那么拘谨。“
“……太子来是给沐晴看大王捷报的吧?”风昤和万和说不到一起,只好替他道明正事。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女侍。我来正是要告诉你一件喜事,父王大捷,马上就要班师回来了。”
眼看万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风皊只好咽下自己本想告诉他的话,连莫清欢的事也就没有再提。
风皊刚刚在祭坛观想,其实感觉战事并不是很顺利,有一波三折之像。但现在麟王又确实有捷报传回,即刻搬师;太子又如此行头十足,于是她按按有些疲惫的额头,暂时压下心中疑虑,没有告诉万和自己感应到的事,免得他跟着担不必要的心。
然而第二日,万和同时又收到两份上报。因麟国女子参政,大女侍更是整个国家的灵魂,是以太子看后第一时间就将奏报给了王后和风皊。
风昤忧心王后就是陈血如,所以自小宴以来一直避而远之,今天还是第一次碰面。
她看第一份奏报时,万和闷声道:“青国也是不自量力!看来是让他们安稳的够了,开始一个一个的打麟国的主意!”
原来另一方边界,只与麟国隔着一座山的青国又闹出了动静。
青国国君与当朝皇帝一样,喜好珍宝异器,平日也是奴役百姓,骄虐惯了。不知从哪里听闻麟国都城有一富户,家里珍藏有无双宝壶一把,天晴时为淡碧,天阴时变成白色,经常以之喝茶,更可以延年益寿。青国国君就忍不住趁麟王出征,派人扮作强盗,佯装寻仇,趁夜潜入其家。结果那富户不肯轻易交出宝贝,惹怒了青国人,被其残杀灭门,抢了宝贝而去。
在都城麟王脚下犯事,万和严命调查清楚。不几天奏报递上,同时里面夹着一封密信。巧的是奏报和密信都是说的这件都城灭门惨案,而密信写的更加详实,连可能牵扯到母国天鹞的厉害关系和规避手段都陈述的清清楚楚。密信龙飞凤舞,条理清楚明白,风皊看了,极是佩服写密报之人。
万和一得到密信,已经命人将消息快马加鞭送到前线。正好消息到时,麟王刚打下方吾,正要搬师。
方吾国王甚是狡猾,战事开始,刚被麟王狠揍没多久,早早就卷包逃到了青国,找青国国王避难。青国国王自诩是天子宠臣,自己做的事应该不会被万梠知晓;看在方吾国王奉献的宝物和铁矿石的份上,便大大方方的收留了他。不但如此,还派兵遣将,帮方吾国对抗麟国。
麟王一战没有抓住方吾国王,追回铁矿石;同时又正好收到万和调查的青国恶行,青国国王还作死的收留了方吾国王。几项事情加在一起,麟王便在搬师回来的路上,就地开拔青国边境,进行战前休整。
第二封简报便是麟王告知太子,暂缓回都城,要转而向南,直接杀向旁边的青国。
真是没有一个当王的不好战,风皊心中腹诽,更加笃定麟王是师尊转世。北斗主死,紫微大帝不愧是乱世之主,一旦降世必先乱而后治。
但她还是安慰万和,“太子不必挂心,王上吉人自有天相,不过是晚回来几天罢了。”
王后瞧着最后一份麟王的简报没有说话,但风皊仍然能感觉到她隐隐有些失望。众所周知,王后向来国事为重,是麟王的贤内助,从不做小儿女情态;但若是这个贤内助已经换了人,这种矫情失望便值得推敲了。
风皊想多观察王后,是以说过这句话后便没有再开口。王后这次没有如往常一样安慰太子,连万和都感觉有异,但又不好直接问:是不是想父王了?不要担心,打完青国,很快就会回来……
于是沉默中,风皊与太子难得的对望一眼,都没再说话。
还是王后打破了这份尴尬。“既然青国犯案,就由得你父王吧。太子,前日听南汐提起,有些地方自春日起便没有降水,可有守备报上来?”
干旱乃是大事,太子当下肃穆答道:“确实有。儿臣查阅过往奏报,确实有离都城不远的守备报上来。只是父王出征前已经拨下款项,已遣专人指导农耕,开仓放粮。”
王后点头,又转向风皊道:“大女侍不妨请示娘娘,看何时有雨?毕竟今年都城这边也是鲜少降水,极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