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顶撞麟王

风昤也就远远的瞥一眼众人,行近前来,便不敢直视,低着头行礼;王后很关心的扶她一把,言:“大女侍脸色依旧苍白,可是病体还未好?”

她哪里知道这个大女侍是旧躯新魂,兼且心里没底,心虚的很。

“多谢王后娘娘关心,臣无碍。”

麟王露在铠甲外面的眼睛漫不经心的扫过来,声音也如战甲般冷冰冰:“无碍,便升坛。孤要即刻启程。”

“……”

好像这个大女侍不受待见?那还着急催着她出来做什么?自己直接带兵走就行了。而且听着麟王低沉浑厚,毫无感情的命令,风昤下意识的心里一跳,莫名升起一股耻辱感。

她睁着一双妙目,终于看一眼面前这个威武英挺的王者,丝毫不惧威压。“区区方吾小国,原本不必劳动王上御驾亲征。些许小仗,旁边有卜官在,让他卜筮,此去必定大吉;我以大女侍之名,也祝祷王上旗开得胜。升坛就不必了!”

风昤被麟王的藐视睥睨气到,决心不给这个只知打仗的武夫做什么祭祀,反正她也不会,与其一会穿帮,不如现在痛快。

然而风昤不知道,她现在不是老婆婆,是个羸弱苍白的小姑娘形象。在高大威武的麟王面前,就像个呲着牙的小奶猫,面对强大的威压,只能张牙舞爪的比划挣扎两下,根本是虚张声势,于事无补。

麟王:“……”

看着突然炸毛而甩袖欲走的风昤,麟王大概没想到堂堂神祗一般的大女侍会当着百官的面如斯任性,竟敢连祭坛都不上,就要打发了自己,不由愣了一下。只是他既不能当着众人的面不虞,也没权力治大女侍的罪,一时没有立刻回应,只有漂亮的眼里暗云滚滚,眼内电光随时都能劈到这个不合时宜挑战他的人身上。

“大女侍说得是。既然祝祷王上旗开得胜,还请登上祭坛,为百姓,为麟国祈福。”

是太子察觉到气氛不妙,适时将话接了过来。

……好吧,说完后风昤其实也有些后悔,毕竟初来乍到,不能一上来就得罪人,还是自己安身立命的顶头大王。她初心可是要老老实实做透明人,专心追查陈血如的下落的。谁知对上麟王嫌弃厌憎的目光,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事,失了长辈欢心认同般,既委屈又不平,想他一介凡人,敢蔑视天帝亲封的孟婆,就忍不住顶撞回去。

还好太子比较清醒;风昤拾起他给的台阶,心里默念着:我是大女侍,我是大女侍。回身低头步上了祭坛。

紫玉和冬茜不能跟随,风昤身边便只有两名女侍相随。上来祭坛,才发现旁边占卜巫官已经站好,正手持龟甲,专等她们上来。

她刚在祭坛站定,还没有确定具体方位,就见身旁的女侍匆匆将一个厚厚的锦缎蒲团放在身后,然后扶风昤坐下。

风昤:“……”

原来是因大女侍病着,麟王又急于出征,这次便由她身边的两名女侍主祭,她竟然只需要在旁边监看。风昤偷偷抹一把汗,早知道不用亲自上前,不会穿帮,刚才真不应该和麟王顶撞。

她又偷偷瞄一眼坛下,见众人都抬头崇敬的仰望着这边;只有麟王,低头不知在想什么。风昤收回目光,她刚才头脑发昏,只顾着反击,也没怎么看清麟王的样子,现在是不敢细看,于是只到现在刚才稀里糊涂得罪的人长什么样子她都不清楚。

不过,麟王美丑实在与她的饭碗没有关系,观察祭祀过程才是要紧。

祭坛中央是一尊神像。风昤一直好奇麟国政教分离,逢大事必祭,崇尚巫官女侍,不知奉的哪位神。此时在旁细细观瞧,神像国色天姿,彩衣云鬟,头上冕旒飘飞,左手持规,隐露蛇身,竟是上古神祗女娲娘娘。

原来大女侍聆听的竟然是母亲女娲娘娘的神音圣旨。风昤自小在九天女娲物化宫长大,现在魂魄被抛遣到凡界,又是投在能奉女娲神音的大女侍身上,这怎是一个巧字能概括得了?

巫祝在娘娘神像前祷告投掷,女侍们则彩衣圣舞。舞姿怪异、龟甲相悖反复,风昤反正是一点看不出吉凶。巫祝倒是念念有词的解释一番,无非是此战必胜,方吾小国必将臣服,但此战宜速战速决,尽早收兵之类。

那两名女侍乱舞一通,唱祝一番后,也装模作样的说些吉祥话语,然后转头看向风昤。

风昤本来正在一边感叹冥冥中投到这一界的命数;一边看着那两位女侍翩翩起舞,传达娘娘圣音。想着不久后她这位天命传承,女娲娘娘在凡间的尊贵代言人也要如此,这可比在桥头放汤复杂的多,就越发的头晕。此时见女侍们转过头来等示下,不由更懵了。

接下来要干什么?是要说话还是不说?要摇头还是点头?

结果风昤木呆呆的样子让两位女侍以为是默认继续,当下结束舞蹈,闪到两旁。开口:“上奉娘娘。”

随着两名女侍的话音,风昤猛然回了神,待看到祭品是两个五花大绑,塞口缚足的小姑娘时,更是一惊,忍不住出声问道:“祭品就,她们?”

“回大女侍,这二人正是前几日您亲自挑选待供奉的生祭。”侍卫说着一挥手,两个丫头即刻被吊了起来,在唱祷祭词中命殒献祭,鲜血顺着祭坛沟槽流向神像祭鼎之内。

风昤在这瞬间立刻明白了早上冬茜和紫玉为何服侍的战战兢兢,害怕惶恐了。原来这个国家是以活人为祭,而这个大女侍应该是打着祭祀的名义残害了不少人。

本来祭祀活人,对于风昤这个看惯地府剜心剥皮的前孟婆来说是小儿科,可那是地府职责,在凡间尘世便属于僭越了;何况女娲娘娘造人是为了繁衍和乐,可不是用来打着她的名义,杀她的后代来祭祀的。

风昤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侍卫似乎于祭祀之事惯熟,杀鸡一样,一刀抹在祭品喉管之上,鲜血喷涌,不一刻祭鼎内的血便放满,最后血面波光一闪,竟然像有什么在底下吸附一般,瞬间被吸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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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风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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