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矖对此战游刃有余,腾盛便放心的滚了。只是他走不久,离山族重新集结,又在离碧霄山十里处前来叫嚣。
白矖出战,眯眼望着面前明显底气不足的族长离长梁。她是上古神蟒,岂将区区鲛蛇放在眼里。还想着此战过后,让离长梁退兵守岛,鲛蛇一族永不踏出离岛一步。
果然见了白矖,离长梁有些腿打颤,但想想背后的强援,咬咬牙又忍住了。祭起他的长枪,指挥大军向白矖而去。
白矖撇撇唇角,挥挥手便使前边的离长梁踉跄后退数步。离长梁稳住身形,长枪青光连绵,直逼白矖面门;却被白矖运起长戢,‘锵’一声直接击在他长枪之上,顷刻间如遭雷击,直震的吐了血。
见离长梁吐血,他方阵中一个少年先锋惊慌的大叫“父亲”,就欲上前。白矖根本没有停滞,上前几步正欲再刺一戢,突然感觉左侧狂风骤起,一道暗淡微光向她手臂刺来。白矖警觉后退,芒刺般的光圈不停,反而跟着她的脚步暴涨,微光夹着一丝腥臭,狠狠抓过她手腕。
偷袭白矖之人是个有着坚喙厉爪的巫人,身高遮天蔽日,足有十余丈。白矖被他凌厉之气伤了手腕,长戢几乎握不住。那人利爪内有专门克制蟒类的物质,随着她淌血的伤口渗入,搅得冰冷的血几近沸腾,令她全身不由自主的打颤。
然而白矖极是强悍,她狠狠一甩手,将戟钉立于地,令自己站稳,与来人平视,道:“疾若鹰隼,虎行狼顾,你是帝江座下前将军翕兹。原来离山族竟早已投靠了巫族。”
翕兹喋碟大笑:“本座不过是看不惯你堂堂天将围剿小鲛蛇。打不过我还是少废话吧。”说着厉爪一挥又向白矖攻去。
白矖受伤颇重,翕兹又是本身克星,攻击之力立刻被压制下来。离长梁有了帮手变得格外勇猛,两人攻势凌厉,白矖受伤在前,竟次渐渐不敌。
翕兹已然看出白矖的颓势,一爪又重创她左肩,生生拽下她一条手臂。白矖不支倒地,只好身化蛇尾反击。这边阵营兵将欲冲上来救时,却被离山族鲛兵团团围住。
翕兹前肢化爪,几个回合后就将爪子按在了白矖脖子上,让她动弹不得。还不忘转向离长梁道:“擒了物化宫白矖,当重重挫了风墨锐气。”
岂知离长梁眼睛眨都未眨,顺着翕兹按住白矖的动作,手起枪落直接削下白矖的头颅,这才转向满脸惊异的翕兹:“愿以此头为证,我离山族唯巫王马首是瞻。”
翕兹哈哈大笑,手一挥,离山族和巫族数千兵将齐向白矖之兵杀去。
白矖身死时,正在万灵殿守护的腾盛心内一颤,眼睁睁的看着面前一盏琉璃灯无风自灭;紧接着他一口鲜血,直接喷在面前莹蓝的碧海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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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昤眼泪滑落下来,平生第一次恨自己记忆为什么不全。白姨,那个陪她长大,给她做糖丸,牵着她手的温柔女人,她竟然丢掉了对她后来的记忆。
“腾叔,你别难过。苏炎把谶言都告诉我了,我想慢慢我会想起来的……到时候我去给白姨报仇……”
腾盛摸摸她的头,叹息:“你不知道你已经替她报仇了吗?”
“你一听到消息就直奔东海,一个人杀上离岛。”
风皊当时满怀仇恨愤怒,挟荡云剑独创离岛,杀得岛上血流成河。
翕兹自然不会留在离岛为离长梁拼命,而且巫王有命不可伤到风皊。他早先已经在风皊手里吃了亏,受了伤,又不能报仇;更不想与风皊正面作对,被巫王嫌弃。当下只得携了离长梁的小儿子,仗着离山族的行军秘图自海底出逃,沿途与巫军汇合去了。
风皊找到离长梁时,正见他盘坐空中,身边长枪浮在身前,进行最后抗击。
此时他身体已经半虚化,只有那颗本命明珠裹着一团黑气悬在众鲛兵头上。而鲛兵们的明珠也被牵引而出,与离长梁那颗几乎连成一片。
风皊祭起荡云剑,正要去削离长梁的头颅,却被此时赶至的风墨拦住。
“杀他无济于事。现在黑气差一点就要连成一片,若他吞噬了鲛兵命珠,以整个鲛兵之力一击,东海怕要翻天覆地!”风墨说完,旁边跟来的龙君一张脸都成了苦瓜。东海若倾覆,他所有根基便毁于一旦。
风墨自然也不能让离长梁祸害东海。不说龙君海族,便是沿岸渔民,哪一个也不能有失。
风皊转向风墨:“哥哥,可以在连接点绞段黑气,我然后出手封印。”说着一把抛出荡云。
风墨来不及阻拦,只好拿出玉箫,在她身后策应。
离长梁整个身体正在融入黑气之中,突然一片剑光灿烂,似天网一般切断他与鲛兵的联系。此时他肩膀以下已经消失,再如何都脱不出白光剑影的围剿。于是一咬牙,在剑光贯穿天灵盖前,倏地喷出一口血来,整个身躯夹杂着黑气向离岛沉去。
“他是要整个离岛陪葬!哥哥……”风昤急忙收回荡云。风墨自然知道离长梁意图,一声令下,所有仙兵和东海兵将具都升空后退,离开离岛。
众人眼见来不及逃走的离山族族人和鲛兵裹在一片黑气中沉没。风墨皱眉道:“现在整个离岛都化在离长梁的控制之下,为防他在海底爆炸,也阻止后人觊觎鲛蛇明珠再起祸乱,不若将此岛封沉,以免再起战乱……”
“我来!”风昤封印之术传自盘古,可封天地。当下找到离岛命脉所在,念动咒语进行封印。封印在层层法术中的铁券缓缓下沉,直至离岛连同宫殿一起消失在这茫茫大海上,风皊方才小心收起白矖的头颅,与风墨回转九天。
艄公磕磕烟袋,眯起眼睛:“所以你白姨的事就不要挂念了,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才是正经。苏炎告诉你也好,他不说我也要说。若玄那小子什么都要自己扛,我看再扛他就要死了。这几次出事,我看就是冲着杀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