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清理门户

风昤冲进紫微宫时看到的已是一片狼藉,以天斗殿为中心正燃着汹汹烈火。透过火光,她能隐约看见一串紫微宫人的头颅高挑在一根柱子上,最上面一个正是慕真,大睁着双眼,眼内充满着不甘与惊疑;而柱子下边,离珊浑身鲜血,生死不明。

风昤目眦尽裂,正要不顾一切冲过去,肩膀却被人轻轻勾住;是随后而来的无殇挥袖将风昤向后带开,自己则一指先将火灭去。

风墨本来在言寂处,听闻风昤去了太微宫,忍不住偷偷跟过去,怕她与天帝或锦承起龃龉。及至风昤出来向着紫微宫去,他脚步才缓下来,刚要回转,却被紫微宫冲天火光引了过来。

风墨已经从他们的对话知道当日女娲寂灭时正是离珊持灯,现在又火烧紫微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遂一把揽过风昤,向无殇道:“你还要姑息她到什么时候?”

无殇早知道风墨在侧,与风昤对话根本没避着他。这时望着大片焦土的天斗殿和周围被波及的其他地方,眉头紧皱。听到风墨的声音,只是回道:“把昤儿带走。我会处理。”

刚才他从拘仙池出来正见到向紫微宫来的风昤,这才知道女娲娘娘事件中还有离珊的身影。两人刚进宫门又发现倒在门旁角落里的向云。

向云几乎整个身子都浸在血泊中,也不知道伤在哪里。无殇连忙吩咐风昤去看宫内情况,自己先给向云度气疗伤。向云睁开眼见是大帝,忙告诉他刚刚离珊进去了。

无殇心下一沉,迈步到了天斗殿前,就看到了这一幕。

当年上生星君向他力荐离珊为徒时,他就已经知道离珊来自东海小岛。他本不在乎门第出身,收徒一向是看资质心性。当年离珊安静温柔,灵气资质俱佳,无殇这才还上生一个人情,收她为徒。

后来离岛叛乱,离珊神情有异,又承认鲛蛇离森是她亲弟,无殇才知道她竟是离山族后人。不过天庭并没有连坐之法,离珊伤心愤懑也是情有可原。无殇便只装作不知道,希望自己的徒儿修行千年,已修得正心正念,舍弃颠倒虚像,所以仍然让她一如既往的与樊夙一起主理紫微宫。

然而无殇心存仁慈,别人却未必领情。就在刚刚,他才发现自己的姑息多么愚蠢。只剩下头颅的慕真,眼里没有陡然身死的不甘,只有被自己完全相信的人斩首的惊疑。

离珊伤向云在前,之后竟杀慕真、芥子,又烧天斗殿毁尸灭迹。若不是风昤突然出现,想必她已经脱身而去;而且若自己再晚一步,恐怕没有什么神力的风昤……

风墨揽着惊呆的风昤慢慢退出,留给无殇清理门户。

离珊兀自未觉自己的伎俩已经被师尊看透,状似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向着远远站立的无殇惊喜呼喊:“师尊,救我!”

无殇充耳不闻,也没有看她,而是踏前一步,伸手去接慕真等人的头颅。他抬手挥断绳子,肋下空门便直接暴露出来。

柱子下本来还虚弱无力的离珊突然抬起头,身上绳子无声自断,同时手中长鞭似离弦之箭般,笔直刺向无殇肋下。在这么近的距离,猝不及防下,就是紫微大帝也无处可躲。鞭上沾有玄峰蜂毒,能麻痹仙人法身,若是沾上,便再无还手之力。

无殇专注的盯着柱子,似乎没有察觉离珊的偷袭,只是在她长鞭无声无息刺到的刹那,左手二指微弹,一股无形之力瞬间传到鞭上;同时他右手前伸,一举将慕真等人的头收入袖中。

离珊眼见长鞭将及无殇之身,却突然间从手心传来一阵灼痛之感。她低头一看,只见长鞭自鞭稍开始,一点金光蔓延至掌心,整条长鞭随之焚烧成灰。

她惊呼一声连忙撒手,同时喉咙一痛,已经被无殇一把掐住。

“泄露阵法,谋害女娲,杀害仙君,戕害慕真等同门,是不是你干的?”虽然心下早有猜测,无殇还是要离珊自己承认。

往日温静谦和的师尊突然变成嗜血狠辣的杀神,离珊被吓得一时失神。无殇手上微一用力,从咽喉处就有一道焚烧魂魄的利刃伸长直刺她全身各处,离珊痛的话都说不出来,唯有点头承认。

见离珊承认,无殇还是不由心下凄然。每一位徒弟他都倾囊以授,爱护有加,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他长叹一声,心下悔极。紫微势弱,荧惑光长,看来一切都在劫难逃。

慕真等一众紫微宫冤魂不能白死,无殇收敛起伤情,就要手上用力直接将离珊魂魄灭离。离珊却是一阵呜咽,泪流满面,眼睛里露出哀求之意。

毕竟是在身边几千年的徒弟,离珊的恶处也并没在无殇面前显现过,他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手指离开咽喉,反手一掌拍在离珊前额之上,“背师灭道,残杀同门,入地狱潜心再修行吧。”

无殇这一掌极重,直接将离珊魂魄打散推下地狱忘川河。本以为会化魂入忘川,千年后结魂重生,岂知离珊颇有些时运,并没有落入河里,而是好巧不巧正压在一个地狱里的小修罗身上。

这修罗女当时正在一叶墨莲上偷懒休息,被她突然从天而降,直接一口吞了,转而变化为修罗女在地狱生存下来。

后来巫族魔兵败落,被腾盛追击,纷纷押入地狱忘川,阿修罗一道自地狱血海脱离魔巫破出,离珊趁机帮助转轮王等十殿阎王们捉妖杀魔,很是立下些功劳,被转轮王封为殿前判官。因她吞下修罗女后容貌与之融合改变,以致天上地下只知有陈血如,不再知有离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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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墨揽着风皊将她带到宫门口。风皊与慕真、向云在一起千年,如今目睹他们一死一伤,心里也是又伤又痛,顾不得与风墨计较,伏在他怀里闷闷的说:“我若是早告诉你们离珊的事,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风墨顺着她的背,“你若是早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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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风扬
连载中语低香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