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窗外天光大亮,余渠被白光晃得醒来。艰难的从床上爬起,宿醉后的头脑抽痛着,让他一时没缓过来。

揉了揉太阳穴,他在床上愣神。

他真是喝多了,竟然都醉到看到他家小白回国了,还凑他跟前流着眼泪可怜巴巴的喊他‘哥’。

片刻后,余渠又拍着脑袋嗤笑了一下。

已经不能说是‘他家’的了。

摇了摇头晃下床,瞟到一旁地上凌乱的外套衬衫裤子,其中还夹杂着两只团成团的臭袜子。

垂眸看着自己光溜溜的双脚,余渠意外的挑眉,凌眉思考。

无论是林池还是李言宣,都不是能给他脱袜子的性格。而且两人还都是不知情趣的臭alpha,没让他躺地上睡,都是最大的温柔了。

思考了半天,余渠得出结论。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自己睡着难受,自个儿脱的。

头疼得难受,肚子也饿得抽抽,余渠打算换上衣服出门猎食。拉开衣柜,一堆儿衣服争先恐后的从衣柜里挤出,上下齐出,顿时盖了余渠一脸。

衣柜被打劫了?

可他的钱和卡就放在床头柜里啊?

余渠疑惑的歪头,不理解自己只是时隔许久再次喝醉而已,为什么酒品就会变得这么差,更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发酒疯到折腾自个儿衣柜。

艰难的从里面抽出一条牛仔裤和一件黑色卫衣,余渠麻木的套上。几脚把剩余的衣服踢开,然后捡起地上的衣服,一眼不看的出了卧室。

就先乱着吧,他暂时没有心情整理衣柜。

走到阳台,把衣服塞进洗衣机。抬头看去,远处一片绿黄,透着股子独属于秋天的萧条寂寥。

一阵冷风吹过,余渠头脑更清醒了些。

想抽烟了。

这么想着,手已经往洗衣机上方的柜子里摸去。一盒烟和打火机一齐被摸出,余渠抖出一根叼嘴里,歪头避风点燃,然后抬手将打火机和烟盒又丢回柜子里。

手插裤兜晃回客厅,捡起桌上的手机正准备出门,就听到门口传来密码锁解开的声音。

门锁密码余渠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眉头还没来得及皱起来,余渠就和推门而入的人的目光对上。

那瞬间,余渠僵在了原地,周身的血液都似凝固了般,连呼吸都不敢了。

大门自然的关上,落锁时响起轻微的一声。

“哥。”

苏白看见余渠自然的就喊了一声,下一秒目光落在余渠嘴上叼着的烟上。他皱眉,几乎没有犹豫的大步上前,伸手将烟从人嘴里夺了下来,丢在地板上碾灭。

“不难受?宿醉还抽烟?”

苏白将手上打包的餐食放在桌上。一双眼睛还有些红肿,墨镜被他随手别在领口间,精致的脸因为皱眉显得清冷更甚。

余渠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窒息僵硬过后的脸上满是茫然,跟傻了似的。

小白?小白为什么会在这里?

过了几秒,又似乎过了很久,余渠的手小心翼翼的搭在苏白肩上。喉结滚了又滚,干涉的喉间像是被塞入了一把沙子,摩擦得涩疼。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余渠艰难的开口,剩下的话却不知道怎么问出去。

他发现,小白出现的惊喜已经大过了一切,包括他自欺欺人的要他幸福。

“哥。”

苏白又喊了一声,然后静静的看着余渠。感受着肩上细微颤抖的双手,和因为情绪激动而溢出来的、独属于余渠苦涩的龙舌兰信息素。

他不想再错过,他想要他们继续在一起很多年。

上前一步拥进余渠怀里,贴近心口。苏白轻声说:“哥,我爱你。”

苏白感受到他哥极为明显的一颤,腰间被大力的掐住,藏匿在衣衫下的皮肉轻轻颤抖。

“哥,告诉我吧。”

苏白脾气不好,又极其固执。上一秒才利落的表完爱意,下一秒都不等他哥反应,就立刻抓住他哥的右手,指尖磨蹭着他哥小指的断口。

余渠只觉得小指处被他蹭得一片酥麻,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怀里的人威胁道:“如果你不把一切告诉我的话,我们就分手吧。”

苏白故意的。

余渠清晰的知道,知道他故意在表完爱意之后用此来威胁他。

“我会出国,永远留在国外不再回来。”尖利的牙齿隔着衣服咬了余渠的胸口一口,苏白加重砝码。

“但我爱你,我永远不会幸福。”

几句话,将余渠本就宿醉抽疼的脑子打得一片浆糊。最后一句更像是一把刀子,从余渠的心口将他捅了个对穿。

将苏白禁锢得更紧,余渠手指骨节处早已痊愈的伤口,再次泛起疼痛,连同着他的心脏,缓慢却痛不欲生。

“小白。”嘶哑的嗓音在苏白耳畔响起。

余渠头深深埋进苏白脖颈间,百合香清冷又甜蜜,令人着迷。他终于低声诉说:“我好疼。”

苏白的心狠狠一颤,细密的疼痛涟漪般泛开来。酸涩涌上,他本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再次落下,顺着脸颊滑落进余渠的脖子里。

冰凉却又炽热。

让余渠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时隔五年,他们终于如最初少年时一般,坦率的拥抱着哭泣,倾诉着疼痛。如同动物般亲密的相互袒露柔软的腹部,信任并且爱慕。

“哥。”苏白捧着余渠的脸,看到他哥通红的双眼。他踮起脚流着泪吻上去,然后在一片咸涩中吻住他哥的唇。

他如同小猫般亲密的磨蹭,不等余渠深入就停下,却不愿意分开的开口道:“你是不是回了余家。”

余渠垂眸和苏白对视,omega一双猫眼般圆润漂亮的眼睛通红又盈满泪水,里面倒影出他的身影。

余渠没有再逃避,唇缝中溢出一个‘嗯’。音调落下后更加用力的吻住他的omega,百合香和龙舌兰亲密且没有间隙的缠绕着。

在一片潮湿热意里,余渠的思绪在沉浮间飘到很远之前,远到他和爱人分开之前。

苏家破产得突然又快速,像是一座由积木建筑的大厦,被抽去了最关键的一块,顷刻间倒塌,来不及拯救。

苏父苏母无力偿还债务后只能选择烧毁别墅**。或许是真的疼爱苏白,事发前,苏母发短信将苏白托付给余渠,连带的,还有苏家背负的巨额负债。

余渠一开始就知道苏父苏母的打算,他虽然和余家闹翻了,但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他如何都是余家的长子,流着余家的血脉,余家不可能不管他。

但是他们高估了余长垣对长子的漠然,也低估了那个女人对于丈夫亡妻留下的血脉的憎恨。

巨额的负债将余渠压得喘不过气。

彻底将余渠压垮的是苏白得到了出国深造的名额,但是苏白却瞒着余渠拒绝了。

余渠很生气,却又无能为力。直到再次被追债的拦截,余渠深刻的意识到,他必须要让苏白远离这些。否则总有一天,苏白会知道一切,并且会为此一次又一次的放弃他热爱的一切。

余渠私自联系了苏白的导师,保留了名额,并且亲自将苏白送去了机场。

他没有说分手,苏白也没有说。但是苏白说了恨他,当场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

苏白走了之后余渠拼命的赚钱,依旧无力偿还债务,最终被追债的砍断了右手小指。

伤口很疼很疼,但余渠更担心自己有朝一日无法给苏白打钱,让苏白孤身一人在国外,还要为金钱担忧。

他只剩下一条路。回余家求余长恒。

可笑的是,他不仅连余长恒的面都没有见到,还被那个女人拦在家门前羞辱。

站在曾经的家门前,余渠觉得自己的背脊被一节一节的打断。

那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他母亲死后留有5%的股份给他,得知余渠着急要钱后,趁火打劫的提出三个条件。

第一要余渠放弃余氏继承权。第二要余渠手上的5%股份。第三要他和余家断绝关系,不得出入余氏旗下任何场所,从此不再往来。

余渠需要的钱很多,就算有20%的股份给他卖也不够填。他其实也并不想回到余家,自十几岁离开后就从没有想过要回去。只是唯一令他难受的是,母亲的墓在余家的墓园里。

那天,余渠拿着那个女人给的卡,在余家墓园外站了一夜。然后在第二天晨曦时,迎着雾气离开了墓园。

之后,‘迷色’酒吧要转让,余渠和老板算是熟识,成功从老板手里将酒吧盘了过来,将还债完剩余的钱全部砸在了这个酒吧上。

再一年后,他终于能缓过气去到巴黎,却发现自己好像把小白弄丢了。

....

苏白在余渠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他从来没有这么可怜兮兮的哭过,像是眼泪开关被打开,泄闸般的再也停不下。

余渠怕他哭坏,心慌得不行,抱着人坐在沙发上哄。

苏白人埋在余渠怀里,哽咽里语调混乱的说:“哥我爱你...哥对不起...哥你原谅我好不好...哥我们和好好不好...”

本就没有对他生过气,哪里来的原谅,哪里来的和好。

余渠沉默的吻去他的眼泪,手指将脖子里的链条勾出来用力一扯。两枚戒指穿过银色链条静静的躺在手心,银色的光芒刺痛苏白的眼睛。

抓住苏白的手,将其中一枚小心翼翼的戴入他的指间。余渠垂下头,无比虔诚的吻在苏白的无名指上。

“小白,我永远爱你。”

苏白犹如独自流浪了许久的猫,终于在此刻回到家中,回到他主人的怀抱中。

十七岁少年送的戒指素净且不值钱,却是苏白二十七年人生里最珍贵最念念不忘、最好的礼物。

小剧场:

和好后的某一日,余渠在整理衣柜时,突然想起来之前的一件小事。

丢下衣服将床上的人抱坐在自己腿上,余渠由下至上咬着人滚动的喉结问:“你是不是拿我衣柜出气了?”

苏白微喘,却回答得利落:“没有。”

余渠盯着人看了好几秒。苏白移开目光,又说:“你当时喝醉了,我给你脱了衣服后怕你着凉,所以要给你找睡衣,翻了好半天都没有翻到。不怪我!”

余渠挑眉。

所以才拿衣柜出气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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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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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一鱼秋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