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不是闲的没事往回跑，他凑到南泽野一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南泽野一淡淡的嗯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我说，为什么我要演一个没脑子的角色啊，你刚刚看见那个金发男人的表情没，他绝对是在笑我！”劳伦斯颇有怨气的吐槽。
南泽野一哂笑，解释到：“没办法，我现在可信任的人也不多，只能让你来填上这部分的剧本了。”
“但为什么要弄这么复杂？干脆把他洗脑不就行了。”劳伦斯反驳。
“那不可行。我说过好多次了，会影响智商和记忆。”
“这是他需要的？”即使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劳伦斯还是谨慎的没有提起“他”的名字，只是用了第三人称这种模糊的代指。
“对。”
由于不满南泽野一把这种会显得自己非常愚蠢的剧本硬塞给他的举动，劳伦斯一路走一路继续和南泽野一抱怨，两人很快出了这座诺大的庄园。
虽说是奔着折磨人去的，但好在数字集团应该是没想真心要他们两人的命，每天都有人进来给他们打营养液，防止了他们没死在审讯下反而先被饿死这种滑稽的剧情发生。
由于北川枫受的伤比较重，不知是怕他扛不住死掉了还是怎么样，偶尔还会有人来给他输点血，防止他失血过多。
但输了血之后，该动手还是照样动手，边折磨边医治，连日常在正义公安和犯罪份子之间反复横跳的安室透都觉得数字集团的这个第一位怕不是个精分。
做的事情太过自相矛盾了。
那天之后，又过了一个星期，组织的救援，终于来了。
安室透还在奇怪为什么劳伦斯突然发疯跑过来对着北川枫一顿甩鞭子，还对他使用了电击，但得不到两人回应后又是一阵无能狂怒然后匆匆走了，原来是出了大乱子。
听着外面连厚重的铁门都挡不住的吵闹和爆炸声，安室透就大概猜到是组织的救援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安室透觉得自己已经听到直升机螺旋桨旋转的声音就在自己的头顶。
不过……这也太迟了。他看着同样面露了然之色的北川枫，这么想着。然后，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北川枫，竟然从那个巨大的木头十字架上挣脱了下来。他踉踉跄跄了好几步，但还是没能走到安室透身前就跌倒在了地上。
北川枫眼睛反复张合了几次，终于压下一部分眩晕，又强撑着长时间没活动导致的躯体僵硬和血液不流通带来的痛处，走到了安室透旁边。
他的手废了，没法解开安室透被绑住的手脚，只好用牙去咬，却一时半会也没法解开扣的死紧的皮带。努力了有五分钟，他才终于解开了安室透的一只手。
安室透自己用仅能自由活动的一只手去解扣在另一只手和双腿的皮带，北川枫则目的明确的往一面挂满刑讯工具的墙壁走。
“安室……波本，用这个。”北川枫抬手示意刚刚挣脱束缚的安室透把墙上挂着的一把大钳子拿下来。他的胳膊抬起时，手指无力的垂着，让安室透忍不住别开了眼。
他们合力把铁门拉开一道缝隙，果然，外面被手指粗的铁链捆着，门只能打开很小的缝隙，绝对不够他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出去。
在用大钳子去剪铁链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北川枫开始说话。
“波本你，其实不叫安室透，对不对？”
当了三年卧底，不说之前安室透的心性如何，反正现在，是颇有些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语气那叫一个波澜不惊，连剪铁链子的动作都没顿一下。
“假名而已。”
“降谷零。”饶是安室透想要继续镇定下去，但直接被叫破了真名还是会忍不住瞳孔地震。
被不断的注射药物和长时间的审讯也对他的精神产生了不小的影响，让他没办法再保持正常水平的理智和冷静。
不理会安室透猛然间停下来回头看他的动作，北川枫继续说着：“我之前去过一次警察厅，在一间办公室里看到过警校历届毕业生的集体合照，里面有你的照片。”
安室透完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冰冷的看着北川枫。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在这里彻底留下北川枫了。
否则，外面就是组织的人，等他们两个出去，自己的身份马上就会暴露。
他没有试图反驳，这没什么可反驳的。
安室透不能说自己之前是警校生只是后来加入了组织，那说不通。在组织他上报的经历没有这一条。
加入组织的时候，他是以黑市里情报贩子的身份被组织发现并吸纳的，和警校没半点关系。
就算现在用这种说词骗过了北川枫，只要出去北川枫和任意的上层，比如琴酒或者贝尔摩德提一句，这种薄弱的谎言立刻就会被戳穿。
那否认北川枫在照片上看到的人是自己呢？这也行不通。既然北川枫都明确说出来了，那肯定是背地里更深入的调查过，已经确认过就是本人。
他要是还死不承认，那就真变成跳梁小丑了。
安室透从进入零组，接受专门的卧底培养时，公安就有意识的在抹除他的一部分资料，照片，身份信息，社会经历，他自己也是自觉的和从前的朋友彻底断了联系。
因为这个，他连警校时期的好友死去了这种事，都只能从新闻上看到。
但是现在，因为这种根本不应该出现的疏漏，他的身份，暴露了。
“你是卧底。”北川枫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是警视厅公安部还是警察厅警备局？是警备局警备企划科吧，零组？”
一声格外剧烈的爆炸声从他们头顶的位置传来，打破了两人近乎对峙的氛围，安室透一边重新开始和那锁住门的铁链子死磕，一边语气锋利的说：“所以你要举报我？我劝你最好不要，否则你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扇门我不敢保证。”
他用的是波本的语气。
安室透对比了一下他和北川枫的近身格斗水平，觉得自己现在一只手就能把北川枫放倒，因此话说的格外有恃无恐。
其实他也不完全清楚北川枫的身手到底怎么样，但从他们两个在研究所里短暂的“猫捉老鼠”游戏里大概看出了北川枫的体术不弱。
不过，之前再怎么强，哪怕强到和赤井秀一一个水平也没用。
安室透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北川枫那一身的伤，觉得他现在光是站立都好像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赤井秀一的战力和安室透的全盛时期基本五五开，但由于两人也没真的用冲着要对方命去的方式打过，所以也只是粗略的评判。
至于琴酒，安室透没正面和琴酒打过架，光知道对方强，但究竟强成什么样，他也不甚清楚。
当年赤井秀一刚获得代号的时候，组织里就传他像琴酒，两人后来也有过多次合作，安室透就也估计琴酒和赤井秀一近身格斗能力差不多，就算是强，应该也不会强太多。
“我不是那个意思。”北川枫轻声解释。
听着外面越来越密集的爆炸声和枪响，他加快了语速：“我是在组织内网上看见了被处决的苏格兰威士忌的照片和调查记录，才判断出了你的身份。
那张合照上，你和他站在一起，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资料上显示苏格兰的身份是警视厅公安部派进组织的卧底，真名不详，警视厅没必要派两个相互认识又在同一个部门的警察进入同一个组织卧底，所以我才猜测你是警察厅的公安成员。
我没有任何想威胁你的意思，那张照片我也已经偷偷带出来毁掉了。
我只是觉得自己大概是走不了了，想求你一件事。”北川枫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干脆变成了气音。
他慢慢的靠着墙滑落下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察觉到北川枫情况不对的安室透想要来检查他的状况，却被北川枫制止。
他说：“别管我，继续。”
安室透手上的动作很稳，眼神也透露着他现在情绪还算冷静，不过，他的额头上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不知是心里对现在的情况感到焦急还是其他原因。
其实他现在的状态也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好。
遭受电击的后遗症还没完全过去，这些天时不时的头疼正好发作变成了此刻的负担，一阵阵的眩晕让他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甚至力气也有些用不出来。
快了，还差一点。安室透顾不上抬手擦自己额头上的汗，专心的剪断锁链。
锁链落在地上没能发出多大的声响，但铁门开启的吱嘎声却不小。安室透动作很快的架起北川枫的一只胳膊，半扶着他往前走。
安室透：“你也说了，我是公安，我不会管你。什么事都等出去了再说。”
其实安室透觉得自己应该是更冷酷一些的人。至少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无疑是留下北川枫这个探知了自己身份的组织成员独自离开。
可他最终只是丝毫没有迟疑的半扶着北川枫一起往外走。
北川枫这会儿话不少了，似乎确定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哪怕已经有些喘不上气来还是坚持着说话，语气像是在交代遗言。
“我进入组织几个月时间，杀了一个人，可能还间接害死了更多的人。
哦，对了，进攻研究所那天又杀了几个。”北川枫的语气不乏苦涩与自我厌弃的意味。
安室透没想到北川枫竟然才加入组织不到半年，原本想要打断北川枫的话也被自己给咽了下去。
“你是公安，你一定要活着出去，我不想再，再伤害别人，但，你一定能，能毁灭这个组织的，对吧？”
安室透想，他或许知道北川枫为什么会选择宁愿自己接受USFI-3的实验也要保下他了。
北川枫早就查清楚了他的身份，但是没有上报给组织，或许还暗地里帮忙隐瞒了。不，不是或许，至少北川枫确实帮他毁掉了一个把柄。
组织来营救他们的阵仗摆的够大，安室透已经透过玻璃窗隐约看见了外面的情况。
有不止一架全武装搭载的直升机在天上对着这座庄园狂轰乱炸。
直升机的飞行高度不低，加上浓稠夜色的掩护，在地面上，数字集团的人也很难用狙击枪击落直升机，只能被动挨打。
这种场面，和上一次组织成员被数字集团压着打的局面相比，完全翻转过来了。
夜晚，是完全属于他们这些人的时间，同样，也是他们的保护伞。
黑暗能遮掩很多东西，比如罪恶，或者高尚。
组织制造出来的乱子确实足够大，大到安室透带着北川枫一路出来都没遇见过几个阻碍，还全是小喽啰。
安室透从守卫在某处走廊口的数字集团成员那里顺来的两把手枪都没怎么用的上。
外面喧闹成那种样子，连枪声都不需要过多遮掩。
安室透自然不可能在带着个累赘的情况下从庄园里面乱探路，因此他只好根据记忆中仅知的一段路线图带着北川枫到了中心庭院。
这里有纯白的雕花柱子围成的花廊，有假山和喷泉，还有一大片绯红的……虞美人？！他眨了眨眼睛，确定了那确实是虞美人而不是罂粟花。
上警校的时候他们就重点学过如何辨别罂粟花和虞美人这两种长相相似的花卉，因此他绝对不会认错。
但是，主要业务之一就是贩毒的数字集团，南泽野一作为首领，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地盘里种一片和罂粟花相似的虞美人呢？
爆炸的火光绽放，照亮了黑暗的天幕一瞬，原本被安室透半扶着往前走的北川枫忽然转身，替安室透挡住了一颗不知从那个方向射出的子弹，鲜血染红了他的胸膛。
站在遥远高楼里隐秘角落的南泽野一看到他翕动的嘴唇。
“别担心，我会赢的，我从没输过。”
北川枫并没在这样恶劣的视觉环境下找到南泽野一的具体位置，只是凭感觉看向一个方向。
他知道，南泽野一能看见。
南泽野一也确实看见了，他透过夜视瞄准镜清晰看到并且读懂了北川枫的唇语，卡顿了几秒钟，南泽野一毫不在意的把手里的狙击枪丢在原地，环在手腕上的珠串垂下的流苏扬起小小的弧度。
“我从不曾怀疑你，并将永远信任你，我亲爱的第二位。”
下一秒，那道纯黑色的身影在同样的黑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未来过。
安室透来不及回头，北川枫便因为刹那间被子弹穿透胸膛而失去了力气，继而身体狼狈的倒在地上，此时，不远处的战局终于接近尾声。
武装直升机往下落，银白长发的黑色身影却更快的落在地面，直升机降落产生的风把他的头发吹起。
流动的银光在空中洋洋洒洒的飞舞，像是星子落了满河。
“我想，求你，求你一件事。”北川枫胸口的鲜血无论安室透如何按压都没法止住，他只好一边继续死死用外套堵住北川枫胸口的窟窿，一边神情稍显颓靡的听眼前人的遗言。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安室透没心思再去管他们二人是否还暴露在狙击手的视线之内，自己又应该说点什么来激起北川枫活下去的**。
因为，他真的也看不出北川枫还有怎样的生路存在了。
“你说。”安室透眼神坚毅，好像在无声的向北川枫承诺，无论北川枫说出什么样的请求，自己都会倾尽全力的去为他实现。
“帮我告诉，告诉琴酒，就说，我爱你。”即使知道这句话不是对着自己说的，但北川枫那种固执的，深情的眼神确实死死的落在他的眼睛里，安室透没办法阻止自己加速的心跳。
吊桥效应。
他没有余裕去想为什么北川枫如此厌恶组织，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如此愧疚却还会喜欢琴酒，正如他同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
“只有这句话？”
“只有这句话。”北川枫轻笑着，好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睡意，不做挣扎的顺从着身体的本愿合上了眼睛。
贝尔摩德只看见，冷着一张脸的安室透，一步一个踉跄的抱着北川枫走到了他们停着直升机的地方，而他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像是……
已经死去一样。
死是不可能死的，南泽计算过角度了，枫枫也有分寸，看着凶险其实救的过来
绕了这么一大圈，其实只有三个目的，最明面的是拿研究资料，下面一层是套路组织，主要是套路琴殿和安室小可爱，隐藏最深的目的是毁了数字集团同时让南泽野一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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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迟来的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