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曾,还有——在下并非什么‘小姐’。”他开口,是很明显的男声,“公子可还有事?方才见您风尘仆仆,应是极为重要的事。”
“哦,正是。在下进宫送捷报。”出奇的是,这人对面前那人不是女子这件事并没有多少意外。
“传令兵吗?您倒不像。”叶禅云笑道,然后匆匆告辞:“既然您有要事,那在下便不多加叨扰了,告辞。”言罢,便领着人走了。
那人也上马,扬长而去,叶禅云看了看,确实是皇宫的方向。
年轻的将军单膝跪在大殿中央,身上的铠甲被日光照得颇有些刺眼,坐在龙椅之上的崇文帝笑得脸上掩不住岁月留下的痕迹,显而易见他十分高兴,嘴里不住问着程鸣竹想要什么奖赏。
“想来也是上天注定。臣近几日见到一人,一眼见惊为天人,仿若谪仙。臣此次不求任何奖赏,只求陛下能替臣寻得此人。”程鸣竹一字一顿,不卑不亢。
“哦?想必是位妙人,若那人愿意,朕可为你二人主婚。”崇文帝右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程鸣竹,这孩子啊,也确实到年纪了。
“多谢陛下。”
下了朝之后,程鸣竹就被带去了御书房,崇文帝让他把那人画下来,他好按画寻人。
程鸣竹捏着笔臊得脸通红,待在原地不知所措,他诚实地说:“还请陛下恕罪,臣并不通晓琴棋书画,只是会舞刀弄棒罢了。”
崇文帝还没等说什么,便有太监来通报:“陛下,太子殿下与十三殿下求见。”
“十三怎么也来了?快让他们进来。”崇文帝嘴角弯起了一个极易察觉的弧度。
程鸣竹为防止僭越,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挪。
不一会儿便有两人走了进来,看起来年纪较大的身穿太子杏黄常服,年纪小的则穿一身天缥色锦衣。
“儿臣参见父皇。”二人齐齐跪下行礼,待他们被叫起来后,程鸣竹才行半礼:“臣程鸣竹,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十三殿下。”
二人回礼:“程将军。”
太子率先起身,十三皇子紧随其后,他在看清程鸣竹的脸时大吃一惊。
程鸣竹也很吃惊,又想:若是昨日夜里那位公子,洗了那满脸红红紫紫的妆,想必也是这般出尘清朗的容貌吧,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十三殿下——是陛下那个最小,同时也是最为宠爱的儿子。
崇文帝见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十分疑惑:“怎的,十三竟与鸣竹相识吗?”
只见叶禅云转身行了个礼,微微弯腰说:“回父皇,正是昨日夜里儿臣见城里热闹,偷溜出宫时遇见程将军的。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偷跑出宫这件事请罪。”
“哦,一面之缘啊。”崇文帝笑道。
话音刚落程鸣竹就单膝跪地行礼:“请陛下恕罪,今日早朝臣在宣政殿上所言之人便是十三殿下,只是臣不曾知晓那人与十三殿下竟是同一人。”
“何事啊?”叶禅云抵不住好奇,饶有兴趣地问道。
崇文帝没回答叶禅云的问题,只用右手轻抵额头,作思索状:“如此啊......不知者无罪,罢了,你且先回府吧,待朕与皇后商讨一二再给你答复。”
“是。”程鸣竹行过礼后一旁的太监就引着他出去了。
“父皇,究竟是何事?”叶禅云凑到崇文帝身边,崇文帝看了看小儿子,叹了口气,示意太子来说这件事。太子斟酌半晌才悠悠开口:“这程将军啊,战功赫赫。蜀中大捷后他便往京师赶,昨日夜里才凯旋而归,进宫复命。今日早朝父皇提出要赏赐他,他拒绝了父皇的一切封赏,只求能再见曾见过的美人一面。父皇言:若是二人都愿意,他就为二人主婚。”
“程将军刚刚说他在朝堂之上说的人是本宫?父皇承诺要为我二人主婚?也就是说——成亲?!”叶禅云凌乱在风中,语无伦次地捋着这过多的信息,他慌忙拱手行礼:“请恕儿臣无礼,儿臣先行告退。”
说完,叶禅云便跑出了御书房。
“瞧着,殿下这是往椒房宫的方向去了啊。”站在门口眼尖的公公说。
叶禅云在御花园停住了,他也没想到剧情居然发展得这么快,这才见两面就要成亲了,那时机就算是差不多了。他十分冷静地敲了敲系统:“申请‘完全演绎模式’。”
冰冷的金属音在脑海中响起:
【已接收申请】
【01号玩家申请进行“完全演绎模式”】
【已通过申请,剧情正在准备中】
【已清空01号玩家现实记忆,已导入游戏角色记忆】
【“完全演绎模式”开启——】
叶禅云呆愣了一会儿,不过片刻又往四处看了看,甩了甩脑袋,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遍布脑海,他突然想起走在御花园的目的,甩了甩脑袋加快脚步向椒房宫去了。
“寂儿,怎的脚步如此匆忙?可发生了什么事?”着一袭藏青的皇后斜靠在矮榻上看书,身旁一宫女手执蒲扇轻扇着。
叶寂,十五岁生辰时取表字为禅云,为此国第十三位皇子,因年龄最小,又险些夭折,极受帝后宠爱。而十三皇子虽被溺爱却并不跋扈。概因命途多舛,他少年老成、待人接物平心静气,所以他极少会有这般急躁的时刻。
“今日朝堂之事,不知母后可曾听说?”他行了礼。
“原是因此事,也难怪。”皇后把书放到小几上,挥退宫女,“此事,说来也不难。我国民风开放,成亲双方对象不拘泥于男女二人,两位女子、两位男子亦可成婚。可皇子下嫁,的确有失颜面。程将军年少成名,家世显赫,战功累累,乃国家之栋梁,黎民之英雄;为人谦和有礼,乃谆谆君子,不失为一个好夫婿。可是你父皇在朝堂之上的原话是‘你若愿意’,所以,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你愿意吗?”
“自是不愿。”叶禅云微低下头,话锋一转,“可他既对儿臣有心,那便是最难得的。何况您也说了,他战功累累,是国家之栋梁,黎民之英雄。父皇以文治国,我国武将稀缺,而他却是一个特例,身为特例,他不免生出异心,若儿臣嫁与他,再不济也能时时知晓他的动向,如此,便算是于朝堂有益,所以,儿臣大概是愿意的。”
皇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