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ORI集团第17层会议室,照明系统在10:02切换为节能模式,灯光降至75%。
对大多数人来说,这只是数字与例行事宜的交汇点。但对某些人来说——例如,她——这意味着控制。
“宴总,这是我们新季度的安保合约修订稿。”副总董杰站起来,往中间推了份文件。
她没动笔。
三秒后,她抬头:“你忘了介绍新成员。”
董杰一愣,转头看向会议室门口。
门,在这时开了。
他进来了。
身高约188,体脂极低,骨架宽但不显壮。
他穿的不是公司统一西装,而是一件剪裁普通、甚至略显廉价的黑外套。
脸部特征普通——不难看,但也没有任何让人记得住的标签。像是数据库中生成的人脸素材。
他走得慢,却没有一丝犹豫。
“这是我们安保合作方推荐的外部顾问,Caelum先生。”董杰硬着头皮补充。
他站在桌尾,没有多余动作,连呼吸都控制得极浅。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
就是那一眼。
她看到了手。
——右手掌心朝下搭在左手手背上,骨节外突,关节处皮肤略深——那不是晒痕,是火药残渍长期反复摩擦后的肤色沉积。
那一瞬,她的脑内像闪电劈过一般炸了一下。
她缓缓收回目光,心跳瞬间加速。
“欢迎。”她轻声说,听不出情绪,“从巴塞罗那来?”
他点头:“驻扎区项目结束,被调来此地。”她忽略了他的脸,只记得他的声音,低沉且充满磁性。
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刚刚一瞬间的紧张,她轻笑了一声:“驻扎区的项目?我记得那里并没有你们公司承包的业务。”
她的声音带着温度,像杯刚放凉的水。
他没回应。只静静站着。像在等风先动。
“没关系。”她低头翻开文件,“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宴棠没再提。也没人察觉那短短五秒的试探。
他在角落,她坐主位。
天平似乎还是她握着。
但这位集团第一位女CEO的手指,却在桌下无声地绷紧了。
她是从来不会紧张的人。紧张这种情绪早在七年前的生死历练中消磨殆尽。不管是多大的风暴或者压力,她甚至连呼吸的速度都不会加快。
但今天她紧张了两次。
这个名为caelum的男人有问题。
他是那种带着“死气”的人。
不是杀过人的那种“狠”,而是活着,却像不存在的那种“空”。
散会前五分钟,她没有再看他一眼。她的每一句话都照流程,每个字都没错。
但她很清楚,他一直在看她。不是用“人”的方式。
是用猎物在锁定最合适出手时间的方式。
散会后。
所有人起身。有人寒暄,有人急着发微信。
她绕过会议桌。走得不快。
他站在末位,没动。
她经过他身侧时,似乎不小心轻轻撞到他胳膊。
“抱歉。”她说,头也不抬。
他侧身让出一步:“没事。”
无人知晓就在她碰到他的那一刻,仅仅是短短的一瞬间,她已经感觉到衣料下的那种触感——再熟悉不过了,是贴身武器特有的硬度。
他,带了枪。并且不是普通型号。
——而公司不允许任何私人武装入场。而他进门没有经过金属探测——他避开了安检。或者是,安检默认他可以持武器入场。
她没有停下。
只是步伐略微快了一步。
没有人发现她神情变化。没有人发现她指尖发麻,连思考的速度都变慢了一瞬。
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感到恐惧了。
宴棠这么多年,是第一次——在毫无明确威胁的情况下,有一种“我会死”的预感。那是来自极端情况下,来自杏仁核的最准确的直觉。
她进了电梯。门合上瞬间,她闭上眼,吐出一口极轻的气。
他不是来保护她的。
他是来杀她的。
究竟是什么人,能做到悄无声息地混入公司高层,并且没有触发任何警告?
她睁开眼,掏出手机,点开工位同步的后台日志。
系统已自动归档今日会议纪要,一行红字浮在角落:
“检测到联合顾问干扰模型指令。”
她眉心动了动。
这种提示通常只针对越权者出现——可她今天什么都没动,只是在会议上否定了一句“逻辑不成立”。
她静静看着那行字,像在确认什么。
不是谁要整她。
是系统,在标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