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成夫妇的身体,近段日子以来一直不是很好。特别是韩林成的妻子慧慧的身体,更是糟糕透了,她看上去明显地消瘦了不少。
这个当年在韩家村上赫赫有名的女霸王、母老虎,时到今日却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在时光的消磨中,也早已经失去了当年盛气凌人的本质。
自从儿子韩家友入狱之后,慧慧已经变得寡言少语了,她已经很少再走出当年那扇曾经金碧辉煌的大铁门。
自从欢欢跟了丽君以后,慧慧的心中更是显得无助与寂寞。尽管欢欢也时不时地来看望她一下,却仍然没有能够抚平她那颗孤单和寂寞的心。
毕竟,当年曾经的繁华早已成了过眼云烟。一切的家务之事和农活都落在了韩林成一个人的身上,他倍感无奈,生活上的艰辛更是让他感到痛苦与伤心。
还好的是,现在国家的政策一天比一天好了,政府不但免去了亘古延续的皇粮,而且还能领到土地的补贴款,这真是开天辟地的大事情。
不仅如此,现在国家又出台了新的政策,年满六十岁的老人还能领到养老金,可以维持到基本的生活。
尽管如此,韩林成也提不起心中的情绪。想想当年,自己曾经白手起家,靠承包鱼塘发家后,成了全村的致富带头人。
自打当上了村官以后,自己也曾经雄心万丈,发誓一定要为村里干出个模样来。那时的自己是何等的威武,全村上下,大事小事均由自己说了算,跺跺脚全村人都要跟着晃三晃。
是贪欲和自私毁掉了韩林成自己的人生,更毁掉了这个曾经辉煌的家。
也许儿子的今天,是他一手造成的恶果,此时的韩林成感到了深深的自责感。
无情的时光将一去不在复返,当年生活中的这一切,将再也无法去挽回了。
现在,我们也只有把他当成一面镜子,去警告世间的人们,去拯救那些正在贪婪的灵魂。
腊月二十这一天,韩忠民和新亮去镇上购买物件。车子正行驶在那条颠簸的路上,韩忠民思绪万千,难以平静的心情再一次涌上了心头。
韩忠民心情沉重地对新亮说:“几百年前,我们的祖先从远方迁徙到了这里,从此开辟出了这条崎岖不平的道路。它经历了时代的变迁,经历了多少年的沧桑与风雨。路,依然是那条路。
当年,金兀术的大军千里迢迢从北国攻打到这里来,历史上也就有了岳飞大战郾城的那场战役,著名的郾城大捷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是的,忠民哥,这也正是令我们引以自豪的。”新亮接道:“我们这里是中原腹地,历代为兵家必争。”
“虽然说郾城战役岳家军大败了金兵,而令人痛心的是,岳飞的爱将杨再兴也因此把命丧在了离我们村不远的小商河里。有名的杨再兴陵园和杨爷庙就在商桥镇上,近千年来,深受着当地人们的崇拜。
现在,那里也早已被当地人开发成了游览景区,并成了我们这里最有名的旅游景点,也给当地人带来了不小的经济效益。”
新亮笑了笑说:“忠民哥,我明白了,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是不是也在打我们村上太子墓的主意了。”
“知我者新亮也。他们商桥镇上有杨再兴陵园,而我们这里有太子墓,磕脚台。
历代的人们只知道当年杨再兴死在了小商河里,根本没有过多的人了解到金国大太子也葬身在我们这里。
村东那个大土丘就是最好的见证,那就是当年金兵留下的磕脚台,它向我们见证了那段历史,见证了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
太子墓与磕脚台一步之远。当年金兵大败,金弹子葬身于此,士兵们停留时,光倒了一下草鞋就堆成了这么大的土丘,况且历经数百年仍然清晰可辨,可见当年金兵的队伍是多么地浩大。
如果今天我们把太子墓和磕脚台加以修整改造,再把太子墓旁边的那个湖重新装点一下,建上亭台楼阁,游客们还可以在里面休闲垂钓,这岂不是一个极好的景点。比如说人们在参观杨再兴陵园的同时,也肯定少不了看一下当年侵略中原的北国大太子的墓地。”
“明白了,明白了,你是想把太子墓和磕脚台共同开发成为旅游景点。不错不错,忠民哥,这可是个很好的主意,如果成功了,一定会为我们村上带来不小的经济效益。”
忠民接道:“我是有这个想法,可是常言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嘛。这可是个真道理。既然要搞旅游开发,首先要先修通脚下这条路。只有道路打通了,才能够吸引到更多的人。旅游的人多了,也便带动了我们这里的经济。”
“忠民哥,话虽这样说,而真正要修通这条道路,那决不是一句空谈的话。既然要修路,就要修好,修得牢固,让我们的子孙后代永远踏着这条光明的道路前进。
千万不要把路给修成了豆腐渣工程,如果说今天修好了,明天又要补修,那还算什么修路。
要真正修好这条路,肯定不是一句空谈的话,它需要上千万的资金,仅仅依靠我们现在的能力是很难办到的。即便我们现在倾其所有,也很难修成。”
“我知道,这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单靠我们的力量是办不到的。不过到时候我可以给肖可华打个电话,让他再为我们想想办法。如果到时候能发挥社会之力量,那就不是一件难办的事情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镇政府门口,镇政府西边是邮政储蓄所,只见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
春节快要到了,这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们在领取养老补助金。
在人群的队列中,韩忠民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韩林成正排在队列的中央,原来他那魁梧的身材,现在看上去似乎一下子显得渺小了许多,花白的头发明显的爬满了头顶。
韩林成看上去显得有些急躁的样子,不时地踮脚向前张望着。他用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那花白的头发,正处在焦急的期盼与等待中。
车子又向前行了一下,停在了一块空地上,忠民告诉新亮说:“走,我们先去买东西,等会儿回来后让欢欢他爷爷也乘我们的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