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韩富汇出了敬老院以后,打算再去忠民的院子里看看。
等他出了村子后,正巧碰上了韩林成在村口唉声叹气地直抽闷烟。心情烦闷的韩林成顺便和韩富汇一同去了趟忠民的院子里。
韩忠民正在给母亲喂水,忙把二人给让进了屋子里。他用毛巾为母亲拭擦了一下嘴角的水珠后笑道:“冬冬这个孩子,也真是的,居然学会了说谎话。刚才他说奶奶叫嚷着要喝水,让人听了简直跟天方夜谭一样。
这不,母亲依然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的变化。”
韩富汇和韩林成今天一见到忠民,就感觉到与往日有所不同了,至少在他的脸上出现了昔日少有的笑容。
韩林成也感到非常纳闷地说:“忠民,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样地高兴,难道说真是你的母亲开口说话了不成。”
富汇老人也忙接道:“忠民,是不是医院里有什么好的消息了。”
“我也搞不明白,自己今天怎么就突然有如此好的心情,也许是刚才让我放飞了一些鸽子的缘由吧!”忠民接道。
其实,人性的喜怒哀乐完全取决大脑神经,大脑神经兴奋了,人也显得有精神了。
这也许就是人性的本能对生命的一种暗示,忽然之间有一种突如其来和莫名其妙的感觉。
医院里,待孟丽君一觉醒来,已经感觉到大脑的神经有了一阵阵的清醒了。
在愰糊之中,她已经发现了母亲的身影,而且逐渐地清晰起来。
也不知道是触动了哪一根的神经,渐露笑容的面孔一下子又板了起来。
孟丽君好像并不愿意看到母亲的身影,忙叫嚷了一番后坐起了身,并指着母亲一脸怒气地吼叫道:“出去,出去,都出去,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孟丽君说完,呆板着面孔已经下了床,一下子把被单子给拉到了地上。看到她那张牙舞爪的样子,甚是让人害怕。
也许在孟丽君的脑海里,在她的内心深处,仍然存在着一丝忠民模糊的影子,眼前似有一个身影在不停地晃动着。
不知是出于激动还是缘于内心深处的本能,孟丽君忽然大叫起来:“忠民,你出来,出来。你去了哪里?快出来。”
这也许是孟丽君那尘封已久心灵上的一种发泄。等到她折腾够了,累了,却又安然地入睡。
看到眼前的情景,丽君的母亲也着实感到了少有的忧伤,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感觉到自己有愧于女儿,女儿今天的结果完全是自己一手给造成的。
是自己一时的私欲,才造就了今天这样痛苦的局面。是自己的贪欲,亲手断送了女儿人生中的幸福生活。
现在看来,韩忠民才是女儿一生中最爱的人。只有在忠民的身上,女儿才能会找到真正的幸福感。
作为孟丽君亲生的母亲,却变成了女儿最不希望看到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居然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在病房里,做为一个母亲,她感到了一种异样的焦燥和不安。
等到韩忠民返回医院之后,她向忠民交待了一些事情的经过,便强忍着眼角直打旋转的泪水,默默地离开了医院。
现在,她唯一能做到的是去照看一下忠民的儿子和他的母亲。这也是对自己心灵上的一种安慰和宽恕,更是对自我的一种原谅和解脱。
在孟丽君的病房里,又多了一位病人,名叫李多娜,系一名忧郁症患者。
李多娜与肖可华本是同村之人,他(她)们俩从小青梅竹马。
可是高考那年,李多娜名落孙山,后来便一直呆在家中。而肖可华则通过自己的一番努力和拚搏之后,成了一名报社的记者。
也许是李多娜太爱肖可华了,可是现在出于她们之间身份的差异,她却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对方从自己的身边逃脱似的。
久而久之,李多娜的心理上便形成了一种疾病——忧郁症,而且越来越严重了。
当肖可华得知李多娜住院的消息以后,及时地赶到了医院。
这时侯的李多娜系轻度的忧郁症患者,只是在她的心理上有一层驱赶不走的阴影。这一层阴影,始终防碍着她的身心健康。
如果这种疾病不及时地治疗,等时间久了,精神一旦崩溃,那后果将不可设想。
李多娜看上去两眼发直,面孔呆板,嘴里有时间会自言自语,有时间会大声不停地说些什么。
只见李多娜双手不停地在拽着自己的头发,又不时地发出一阵莫名其妙的冷笑声。
这时候李多娜在母亲的陪伴下正在走廊里散步,她几乎很少说话。看着女儿这种表情,做为母亲的心如刀割。
“娜娜,你这是何苦呢?干嘛非要自己折磨自己。可华他现在已经是城里的人了,接触的人也多了,人也会变化。
我们现在是指望不上他了,就是拴住了他的人,可也拴不住他的心呀!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现在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哩!
我们有这么乖巧漂亮的娜娜,还怕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白马王子。等回头我跟你二嫂交待一下,让她再为你介绍一个好的对象,一定会比可华强得多。”
走廊里人来人往,多娜的母亲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在开导着女儿。
肖可华二十多岁,他戴着一副眼镜,高高的个孑,精瘦的脸上显着几分书生之气。
自参加工作以来,由于他吃苦耐劳,对工作认真负责,不断地得到领导的赏识和社会的好评,已经成为了一家报社里很有名的记者。
当肖可华赶到病房时,并没有发现李多娜的身影。当他正打算离去时,却发现韩忠民正在一勺勺地为孟丽君喂着茶水。
完了,他又用纸巾为丽君轻轻地拭擦着嘴角上的水迹。相当细微的一个动作,一下子吸引住了这名大记者。
作为自己,心中是有愧的。也许是自己太自私了;为了工作,是自己忽略了多娜,忽略了自己对她的那份真感情,所以才造成了多娜今天的这个局面;错,一定是在自己的身上。
作为职业的本能,肖可华只是在瞬间的思虑之后便迅速地掏出了相机,拍下了这张难得的照片。
当韩忠民看到了肖可华,很热情地便和记者打了个招呼,才知道他是来看望病人的。
忠民忙说:“你可是肖可华记者,你的女朋友刚才出去散步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肖可华一头的雾水,很是纳闷,忙说:“我不认识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子,怎么会知道我就是一名记者。”
忠民忙笑道:“瞎猜的呗!你的那个女朋友名叫李多娜吧!她昨天晚上一直说梦话,不停地叫着你的名子,看样子生怕你从她身边飞走了似的。昨天晚上的那个场面,实在是让人感动。”
其实,这时候的孟丽君已经清醒了过来。也许是出于自己心理上的一层障碍,她始终不肯以真实的自己来面对眼前的现实。
看着韩忠民和肖可华谈得非常投机的样子,她俏俏地闭上了眼睛,假装着安然入睡的样子,默默地伶听着二人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