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没有加班任务，鹿荔准点下班。
元旦放假，这对打工人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事，整间办公室洋溢着轻松愉悦的气氛，鹿荔收拾好东西，坐电梯下楼。
夕阳降临，天空浸染上一层淡淡的橙红色。
从写字楼大门出来，昨晚下了一整晚的雪，温度骤然降低许多，路边堆积着还未融化的积雪，鹿荔顶着寒风快步走来，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厢里温度暖和，一阵阵空调风拂来，顿时吹散身上的寒冷。
“等很久了吗？”鹿荔问。
“刚到。”陈祈闻把手机放回储物格里 ，伸手将暖风调高了些，“先去吃饭？”
“好。”
因为上次答应过他要一起看跨年的烟火秀，陈祈闻下课后，家都没回过来到她公司楼下等人。
两人在公司附近的茶餐厅，吃过饭，便驱车开往湖边现场。
天色渐淡，不知是不是因为举办烟花秀，道路堵得水泄不通，速度十分缓慢往前挪动。这样的路状一点也不意外，每年举办一次的烟花秀，前往观赏的人肯定特别多。
车厢里，暖气开得充足，接连几日的加班加点的工作，觉也睡得少，这会儿放松下来，鹿荔靠着车座昏昏欲睡。
包里的手机忽地震动，鹿荔清醒了过来，从包里掏出手机，解锁。
杨智欣：【下班没，晚上去吃火锅？】
鹿荔：【今天不行，我去看烟花秀。】
杨智欣：【？？！】
杨智欣：【背着我偷偷和谁约好了？】
鹿荔：【陈祈闻。】
杨智欣：【关系发展挺快啊，都一起去看烟花秀了，下一步准备干嘛。】
鹿荔悄悄瞄了眼旁边开车的男生，侧脸轮廓优越分明，眉眼干净，看着就像个清澈的男大学生。
不行。
差点被杨智欣的话带进去。
鹿荔：【不干嘛，只是看烟花秀。】
杨智欣：【哼哼，鬼才行。】
杨智欣：【是不是有一点点心动？】
鹿荔立刻否认：【没有，他还在上学呢。】
杨智欣：【那又怎样，他都成年了，你还在担心什么，现在小男生可没你想的那么幼稚。也有好多不错的。】
杨智欣：【我们公司就来个小弟弟，嘴超甜，天天一口一个姐姐。】
杨智欣弹了条语音过来。
鹿荔没多想，直接点开，甚至忘记自己开了公放，安静的车厢里顿时响起杨智欣的声音：“鹿荔！你该不会还对周嘉年那个超级无敌大渣男念念不忘吧？！”
车子还在缓慢的行驶，鹿荔手脚慌乱地关掉语音，看了眼神情如常的陈祈闻。
鹿荔垂下视线，打字回复：【没有。】
半个小时后，来到湖心公园。
天色暗淡，湖边人头攒动，距离烟花秀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却已经来了很多人。
气氛热闹非凡，不远处空地还支着许多摊位，卖气球的。
晚风夹着潮湿的冷冽，一阵阵刮来。
鹿荔站在栏杆前，没忍住刚打了个寒颤，脖子就被戴上围巾。
怔了下，鹿荔抬头看向旁边的男生，只穿着件黑色外套，冬天他似乎穿得也都很少，好似不怕冷似的，不像她刚入冬便换上了棉衣。
大概就是年纪的差距吧。
“你穿得薄，还是戴着围巾吧。”
鹿荔说着要摘下围巾，灯光落入她眼眸中，温柔却又湿漉漉的，鼻尖被冻的泛红，肤色白皙，模样很有想让人保护的**。
陈祈闻垂眸瞥了眼，喉结微滚，他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不用，你别感冒了。”
天色黑沉，湖对面大楼灯光变幻绚烂。
“你好，请问草莓塔能不能借我拍下照。”女生走来礼貌询问一旁的拿着草莓塔的女生。
“好啊。”小姐姐欣然答应，“是不是要打卡呀，那边队排得蛮长的，我来的早才买到了。”
“是啊是啊，人多就算了价格更贵的离谱。”女生拍好照，把草莓塔还给她，“谢谢你啦，小姐姐。”
陈祈闻淡淡瞥了眼，过了一会儿，他转头对鹿荔说：“我去买个东西。”
顷刻过后，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对面大楼开始显示新年倒计时一分钟。
陈祈闻迟迟未回来，鹿荔朝四周看了看，也没找到他的身影。
耳边响起人群中喊出的最后三十秒倒计时。
鹿荔拿着手机给陈祈闻发消息。
同一时刻。
“三。”
“二。”
“一。”
人群齐喊出时，耳边倏然响起清冽低沉的声音。
“新年快乐。”
嘭地一声无数烟花绽放开，天空瞬间亮如白昼。
鹿荔转过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旁边的男生，手里拿着草莓塔，漆黑清澈的眼眸中映出绚烂烟花。
心跳似乎漏了拍。
鹿荔缓缓回过神：“你去哪儿了？”
“买这个。”陈祈闻将草莓塔给她。
烟花秀仍在继续，震耳欲聋的声响持续不断。
鹿荔拍了几张烟花照片，编辑了条朋友圈，正要发时，听到旁边的陈祈闻忽然问：“你不拍照吗？”
“什么？”
“草莓塔。”陈祈闻清咳一声，淡定说，“我看挺多人拍照打卡的，不喜欢？”
其实她是想拍的，但之前都是和杨智欣出去才会拍照打开什么的，和他一起有点不好意思，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有。”鹿荔脸颊微微发烫，举着草莓塔拍了张照片，重新编辑了条朋友圈发出。
看完烟花秀，回去的道路依旧拥堵不堪。
到家时，已是凌晨一点多。
鹿荔洗了澡，躺在床上，睡前习惯性刷了会儿朋友圈。
看到她发的朋友圈下面，新的评论。
杨智欣：【还有草莓塔呢，弟弟送的？】
鹿荔：【嗯。】
回复完消息，鹿荔瞥了眼点赞的头像，目光倏地一顿，瞥见熟悉的头像。
鹿荔点开点赞列表。
第一个，就是陈祈闻，那张纯粹黑色的头像。
-
元旦放假，原本杨嘉欣说要来短住三天，结果她老板提出假期去温泉酒店团建，实在太心动了，杨智欣跟着一起去了。
鹿荔在家宅了两天，每天睡到自然醒，直到第三天冰箱里没了食材，才打算去趟超市。
外面还在下雨，天气阴沉沉的，她懒得再换衣服，外面套了件长度到脚踝的羽绒服，拿着钥匙和手机出了门。
去超市卖完东西回来，鹿荔简单煮了碗清汤面，端着碗来到客厅，打开电视，正在播放综艺，欢乐的声音总算让环境不是那么的安静。
鹿荔正吃着面条，眼前视线忽地漆黑。
环境也变得安静至极。
停电了？
鹿荔放在筷子，在黑暗中伸手摸到桌上的手机，打开手电筒。
微弱的光亮顿时照明一小方天地。
不确定是家里跳闸了还是小区停电。
鹿荔起身走到窗户前，看了看外面，小区里也是黑乎乎一片，偶有几家窗户前亮着光点。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不断敲打窗户的声响格外清晰。
黑暗中，鹿荔举着手机，慢吞吞地走到电视柜前，蹲下身，从抽屉里找出上次过生日剩下的蜡烛。
鹿荔拿着打火机点燃蜡烛，放到桌上。
所幸，还有点亮光，为了节省电量，鹿荔关了手电筒，在昏暗的环境中继续吃面。
……
出租车停到小区门口，上完课，万飞扬还要去参加什么派对，他不想去就回来了。
陈祈闻在小区门口下了车。
周边商铺亮着应急灯，环境却仍昏暗暗的。
万飞扬坐在车里，再次挽留：“你真不去啊，回家干啥啊，家里有人等你？”
万飞扬笑得贼兮兮：“噢，忘了还有漂亮姐姐，是不是准备去找人家啊你。”
陈祈闻懒得理他：“走了。”
这时，一对出来觅食的小情侣从旁边路过。
“好像是停电了。”
“停电？啊……那什么时候来电啊。”
“谁知道。”
陈祈闻瞥了眼小区里的大楼，不知道在想什么，转身跑进雨中。
“伞。”万飞扬扒着窗户大喊，“你不打伞啊！！”
话随着雨飘散，万飞扬望着消失不见的身影，无语两秒，又坐了回去。
“师傅，开车。”
……
鹿荔吃完饭，回屋抱着电脑出来，幸好电量充足，她找了部最近蛮火的电视剧，点开第一集。
“叮咚。”
静谧的环境中响起门铃声。
鹿荔顿了下，其实她还是有点怕的，环境漆黑又安静，脑子里总会不由想一些诡异的画面，哪怕她很少看鬼片。
门铃声又响了响。
鹿荔把电脑放到沙发上，打开手电筒，拿着手机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外面，结果走廊里更是漆黑黑的，她还有夜盲症，更是什么也看不清。
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屏幕上方跳出一条消息提醒。
陈祈闻：【是我，开门。】
鹿荔顿时松了口气，打开门。
随即又是一怔，昏暗光亮中，站在门外的男生，浑身带着冰冷的寒气，外套被雨水打湿，头发也湿漉漉的。
鹿荔温声问：“你刚回来？”
“嗯。”陈祈闻说，“刚下课回来。”
鹿荔从鞋柜里给他拿了双拖鞋，随后去卫生间拿了条毛巾出来。
陈祈闻站在客厅，手里拎着外套。
鹿荔把毛巾给他：“外套挂衣架上就行。”
陈祈闻听话的将外套挂在门口的架子上，拿着毛巾擦干头发，才坐到沙发上。
鹿荔点开暂停的电脑里正播放的电视剧，问：“吃饭了吗？”
陈祈闻：“吃过了。”
于是，两人坐在沙发上，气氛安静地看电视剧。
“对，没有你我就是活不下去。”
瓢泼大雨中，男主忽然扔掉雨伞，搂着女主的脖子，低头吻下去，背景音乐应景响起。
鹿荔抱着抱枕，顿时气氛有一丝尴尬。
进度好快，第一集就亲的吗？
鹿荔瞥了瞥旁边一本正经靠着沙发看电视的男生。
起身走出厨房的冰箱前，拿了几罐果酒。
上午去超市的时候，顺便买的，她还没喝过，而且还是水果味道，看着就一定很好喝。
鹿荔坐回沙发，拿了一罐问他：“你喝吗？”
陈祈闻单手拿着易拉罐，指尖扳开拉环，“呲啦”一声响，气泡纷涌而至。
而后，递到她面前。
鹿荔怔了怔，伸手接过。
电脑屏幕反射出微弱的亮光，他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鹿荔双手拿着易拉罐喝了口，脑里却想着手还挺好看。
第一集播放到片尾曲。
鹿荔又拿了瓶新口味打开：“还挺好喝的。”
陈祈闻看了她眼，说：“少喝点，这个度数不低，别喝醉了。”
“不会。”
鹿荔心想不就是个水果味啤酒，应该不至于喝醉。
外面天色渐渐变黑，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电视剧还在一集一集的播放着。
灯光忽然亮起，客厅里光线通亮。
陈祈闻一转头，便看到鹿荔不知何时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手里还拿着酒瓶。
陈祈闻关掉电视，抽出她手里的易拉罐放回桌上，俯身抱在怀里往卧室方向走去。
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酒味扑撒脖颈，陈祈闻手臂一紧，大步走进房间，将人轻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顺带掖了掖被子，他弯着腰，动作忽地一顿。
陈祈闻喉结难以抑制地轻轻滚动了下，垂眸觑着正熟睡的女人嘴唇红润，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低哑：
“这哪忍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