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男人落荒而逃,简大叔甚是满意,整理了衣领和衣袖,挨着到每一层卫生间检查是否有人不遵守规矩。
还让白洋洋去女卫生间检查,一旦发现行为不端的人当即处理。
白洋洋勤勤恳恳,照着简大叔的安排完成了每一层的检查。
第二天,简大叔说今天的工作就是一直待在电梯里,对那些霸占医疗专用电梯的人进行恐吓。
通常,医院有专门的电梯运送做手术的病人去手术室或者运送遗体到太平间,工作人员会锁定电梯,其他病人和家属则乘坐另外的客梯。但是总有人乘着间隙空子钻进去,这样可以不用排队,工作人员面对有些死皮赖脸的人拦不住,又没办法放着病人一直在那拉扯。
一小伙子就是这样乘着混乱在电梯门关闭的最后时刻一个侧身溜进了专用电梯,他按了12楼,护士护着移动病床上沉睡的病人,工作人员没来得及反应。
护士没有精力管这种事,眼睛盯着病人保证不要出问题;工作人员可不留情,从关上电梯门那一刻就一直骂骂咧咧。
小伙子火气一下就上来了,痞里痞气地说,“我上都上来了,你再一直叨叨叨,别怪我抽你,这电梯都是给人坐的,我凭什么坐不得,我也是病人。”
工作人员守着电梯右侧的楼层数按板,转过脸去不看他,这种小伙子活该有他倒霉的一天。
不得不说今天就是小伙子倒霉的一天,因为电梯里有纪律委员简大叔。
钉~5层到了。
护士推着病人走了出去,电梯里只剩下工作人员、小伙子两个人,还有简大叔和白洋洋。
工作人员手几次都想按楼层取消,最后还是放弃,等这个小伙子出12楼,不要惹事。
小伙子满意地等待自己的楼层,感觉坐了10分钟之久,7层楼要这么久?
他重重地拍了工作人员的肩膀,“诶,你是不是把我楼层取消了,怎么还不到啊?”
工作人员侧身让他看着按板上亮着的12楼,“还没到,你等等。”
小伙子不耐烦的拿出手机,没有信号,只好滑看相册。
又过了一段时间,怎么还没到,是不是电梯故障了?
工作人员很无语,这才关上门几秒钟,这人怎么就不耐烦了,电梯不是一直在上升嘛,你自己有感觉的。
小伙子没说话,用心感受着电梯确实在上升,可这也太久了吧,太不对劲了,他内心打鼓,身体不自觉地靠在了轿厢右侧。工作人员在电梯按板处,他在工作人员背后几步处。
焦急等待中,他开始四处观察,电梯门的另一侧是一块反光的金属板,人们进电梯的时候习惯性地会照镜子,看看发型或者脸上的污物。
他也斜线看过去,骤然发现金属板反光里有一个穿着旧式西装的男人,在轿厢左侧后方站得笔直。
这个人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是说一直都在电梯里,只因为站得太靠后一直没发现?
可是不对啊,楼层数按板上只有自己按的12,没有其他楼层,难不成他也是到12楼?
也不对啊,他如果先进来不按楼层吗?
一切奇怪的问题层出不穷的出现在小伙子的脑中,自己不断地推翻所有猜测。
终究是绕不开自己的好奇,他僵硬地转向左后方,那个男人站在轿厢处的夹角,双手整齐地放在身侧,背脊挺拔,脑袋微微斜侧,脸颊凹陷,目光呆滞,却与他对视,皮笑肉不笑。
小伙子顿时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一个跨步站到了工作人员的身后。
工作人员纳闷,这小伙子是有病吗?看他脸部抽搐,手舞足蹈,突然贴过来,怕不是要发病吧,于是好心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小伙子声音发抖低着头指着左后方,“那那那站了一一个人。”
工作人员快速地瞄了一眼,没人,心里祈求者电梯快点到12楼啊,我可不想跟这小伙子一直待在电梯里。
电梯一直上升着,对小伙子来说怎么也到不了12楼,他开始小声哼着歌,给自己壮胆,装作什么事也没有。
人体器官就是很神奇,虽然眼睛盯着地下,但是身体的左眼角和左侧毛孔都能感觉到左后方的压迫气息,而且压迫感越来越近,直到他真切地感受到左后方的人慢慢腾腾地从后面移动到他的身旁,和他肩并肩紧贴在一起。
他大口呼吸着,鼓励自己不看不看,什么都没发生。
可那个人听不到小伙子的内心独白,不仅靠得更近还转了身,面对着小伙子的左侧。
左脸颊感受到的不是呼吸的热气,而是一股冰冷腐朽的味道。
小伙子害怕极了,胃部翻滚着打了第一个嗝,他抖动的双手摸索着搭在了工作人员的肩膀上,期望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些支撑。
工作人员已经和楼层数按板贴得不能再近了,可后面的小伙子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还发出了打嗝声,如果这是一类精神疾病发作前兆,后果不堪设想。
灵机一动,工作人员麻利地按了一个10。
钉~10层到了。
工作人员还没跨出电梯,外面就走进来一个医生,直接穿过了小伙子身边的西装男人。
看到此,小伙子终于明白那个西装男人是什么了,他脑袋一发昏,扑通栽倒在地上,刚进来的医生立刻查看他的情况,把他抬出了电梯。
简大叔很满意小伙子的反应,自己出手从来都不会失手。
白洋洋鼓掌,每次跟着小别墅的众鬼实□□会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简大叔抱拳表示不好意思,“这都是电影里面借鉴的,非我自创,不能引以为傲。”
医院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地方,有各种各样的人物和事件发生,如果想要了解生老病死,在医院走一遭就能有触及灵魂的感受,所以白洋洋在医院的实习被安排的充实。
住在大病房的男人是老婆的陪护,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一夜要醒来几次,其他病床的病人因为疼痛发出了低沉的呻吟声,细长棉柔钻进耳洞挤不出去,只好翻身起来,走到病房外楼梯间抽烟。
第一天晚上他在卫生间抽烟,被莫名其妙浇了一头水,又看见个不正常的人贴着墙壁站,再也不敢去卫生间抽烟。
第二天,男人选择了到楼梯间抽烟,虽有垃圾桶,那儿刚好有一扇推开的小窗户,烟味会被风带走,既影响不到别人,自己又能抽根烟解闷。
他正抽烟发愣,盯着生锈的窗户架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个声音响起,“兄弟借个火”,另一个抽烟的人。
楼梯间的灯光昏黄,看不太清楚对方的样子,他给对方点燃了烟,只见红色的燃着的烟头欻欻走地很快,这人怕不是在用肺吸烟,是在用泵抽烟吧。
很快,对方又不好意思要起了火,从裤袋中摸出一根烟,抽完后,又摸出一根烟,几次三番下来,男人忍不住问话,“兄弟,你这样抽,可不行啊,容易生病,这得肺癌可是要花很多钱的,人也遭罪。”
对方三两下又把这一根抽完,哑着嗓子回答,“也花不了几个钱,几个月人就会没了。”
他附和道,“嗯,那也要少抽,我这也是偶尔解解乏。”
对方摸了摸口袋发现没烟了,转身离开。
待对方离开后,男人琢磨着刚刚那人的话,细思极恐,手上的烟还有半截,他熄灭扔在了垃圾桶中,又返回病房睡觉。
第三天,烦闷的病房让人睡不着,看老婆睡着后,他又悄摸摸溜出去又来到楼梯间抽烟。
一边抽,一边注视着上下楼梯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内心有一丝不安。
正在各楼层巡逻的简大叔发现了这个抽烟的人,样子有点眼熟,好像是那天晚上在卫生间抽烟被自己教训的人,看他躲在楼梯间抽烟,简大叔内心感到安慰,自己的劝解是有效的。
他飘了过去。
男人没注意这西装男人靠近了自己,一抬头就已经到了眼前,看着他笑,眼神从他嘴里的烟转移到手上。
“哥们,抽一根?”男人对着简大叔询问。
简大叔摆手拒绝,他笑盈盈地说,“不错啊,知道不能在卫生间抽烟。”
男人以为他是医院工作人员,支支吾吾地回道,“那当然,否则会遇到变态。”
简大叔思考除了我们,还有变态?看来我要继续巡逻把这变态找出来,在医院可不允许有变态的存在。
男人抽着烟眼睛不自觉地上下打量简大叔,目光搜索到他的脚上那一双皮鞋,仿佛在哪里见过,那种旧式款。
那个变态!男人丢了烟头,冲到护士站说有变态,护士保安紧随其后,哪儿也没看到有人,男人好奇地讲述了卫生间发生的事情。
保安神秘兮兮地在他耳边低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晚上在卫生间抽烟烟就会熄灭,还有说不清的东西在旁边咳嗽提醒不要抽烟。那可不是变态,可能是……。”
护士打断了保安神叨叨的话,都是迷信。
男人冷汗狂流,大步回到病房睡觉。
第四天,夜已经很深了,病房里大家都入睡了,男人好不容易哄睡了自己,却被冷风吹醒,顿时烟瘾犯了,他给了自己一耳光,吃了一颗橘子,一定要忍住忍住,不抽烟不会死。
可越是压抑,烟瘾就在喉咙、嘴巴、耳下、脖子到处转悠,找不到出路发泄。他挣扎着爬起身来,就小抽一口。
他蹲在地上迅速点上烟,抽上第一口,舒缓了烟瘾,神智一下恍惚起来。
白洋洋晚上转悠至此,楼里的人除了医生护士不能骚扰,病人和家属都睡觉了,好不容易看见一个男人蹲在垃圾桶旁边抽烟,她想靠近看看。
低头的男人先是被小窗口的风吹得一激灵,他兀然抬眼,就看见一个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没有双脚,飘了过来。
从没想过自己可以从蹲下到蹦起来可以如此高,男人嗓子一嚎,丢下还没灭的一杆烟风一般冲回了病房,倒头就睡,用毯子遮住了脑袋,内心发誓一定要戒烟!
白洋洋看着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只剩下那根没抽完的烟躺在地上,太没素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