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冰雪融化

新不了情……

那是胡喋爸妈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歌。

后来他因为父母的离世,再也没有碰过吉他,而那首歌也是胡喋在父母走后的几个月来第一次碰吉他。

那天正在客厅的庄生听到屋内的吉他声,跌跌撞撞地进屋,然后瞪大了眼睛。

他不知道是开心更多还是惊讶更多,一把抱住胡喋,声音颤出了哭腔。

“小青……小青你重新弹吉他了啊……太好了,太好了……”

那时的庄生却不知道,那首歌将会是之后的七年间听到胡喋唱的最后一首歌……

胡喋听完房泽的话,震惊和愧疚刹那间在他心里并驾齐驱。

他没想到自己的离开会对庄生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我本以为,我离开后你会解脱的。

我本以为,你会重新开始好好生活的。

可是,怎么会这样……

胡喋不知道发呆了多久,过了一会他默默走去后院,坐到长凳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快到酒吧营业的时候房泽到后院找他,然后惊了个大呆。

“我靠!胡大神!你这是抽了多少啊……” 房泽看了看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倒了倒放在旁边已经空空如也的烟盒,“你今晚是要走烟酒嗓路线啊!”

五分钟后,他发现,他错了。

胡喋的声音非但没有受一点影响,反而还更添了一丝深沉的性感。

唉,大神就是大神啊……靡靡之音也不过如此了吧。

后来房泽和胡喋都没有把那天的谈话告诉任何人,成了一个不必互相嘱咐的默契的秘密。

从那天以后,房泽感觉他和胡喋的关系更熟络了一些。

熟络到对穿着的评价都从半截上升到整体……

“嗯?今天扮演红绿灯精?” 胡喋没有表情地侧目扫了一眼房泽。

“……”

房泽赶紧看了看自己——

绿色帽子,黄色羽绒服,黑色裤子,红色鞋子……

虽然,说得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但“精”这个字,总觉得加得十分讽刺。

房泽一咬牙,看了一眼胡喋的穿着——

白色短款外套,灰色工装风牛仔裤,灰棕色的靴子,白色的毛线帽配上浅栗色的长发……

Ok,你帅,你美,你说啥都对。

房泽可怜地抱了抱自己,然后对胡喋说:“庄爷也不知道今天来不来了。”

胡喋没头没脑地“嗯”了一声,没作什么多余的反应,房泽读取失败。

再加上本来他的面部表情就不是很丰富,是一张标准的常年古井无波的冰山美人脸……

却长了一张相声嘴!

而且还是温柔得刀刀致命的那种杀伤力。

被剐过无数次的房泽又心疼地摸了摸自己。

“今天人好像没那么多。” 胡喋坐在吧台里面看了一眼。

房泽点点头:“可能是下雪了吧,话说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房泽看了看门外,发出感叹,“好美啊……”

胡喋没说话,但心里默认。

他看着窗外飞舞漫天的雪花,心里比雪还要柔软。

他很喜欢雪,降雪、积雪、融雪,都喜欢。

下雪真的很美,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年来北城上学时第一眼看到积雪的场景。

南城的雪总是星星点点,还没靠近身上就化了的那种,所以很多人会在雪天打伞。

而北城的雪却是鹅毛大雪,如同搓绵扯絮一样落到衣服上,落到地上还大片大片的不肯融化。

胡喋第一次见到积雪很兴奋,没戴手套就往雪堆里捞,冻得手通红也不想放开。

“庄生,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以前来北城都没赶上这种好时候!” 胡喋踏进雪堆里兴奋地跟庄生说。

“哎,你慢点,小心滑倒了。” 庄生下意识往前伸了一下手。

胡喋笑着说:“没事,摔雪地里也不疼。”

庄生看了一眼胡喋因为玩雪而冻红了的手,皱了一下眉头。

他跟胡喋说了句:“你在这等我一会。” 说完就跑去了教室。

庄生过了五分钟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胡喋还在推着雪球,他说这个先放在这,等晚上吃完饭再来推另一个雪球。

庄生笑着把揣在怀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自然地拍了拍胡喋身上的雪。

“嗯?你回去弄热水啦!” 胡喋接过庄生递来的玻璃杯,里面的温度不算烫,但好像已经足够融化这里的积雪。

庄生有点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故作不经意地说:“昂,刚好中午拿去宿舍喝,你先暖暖手,都冻红了。”

胡喋也不矫情,赶紧捂在手里,笑着跟庄生说:“你可太贴心了,感谢我庄哥!”

那时,庄生曾经说,他第一次看到站在雪地里的胡喋,简直亮到发光。

那人仿佛跟雪地融为一体了一样,白皙纯洁,天真动人。

他站在雪地里对着庄生笑了一下,庄生就差点跟着雪一起融化了。

他好像自从那次起就被胡喋勾了魂去,看了一眼就再也没办法移开眼睛。

“叮铃铃——叮铃铃——”

风铃被寒风吹得抖了几下,原地转着圈。

几朵雪花也跟着飞进屋里,室内暖气很足,雪花一进来就瞬间融化了。

胡喋的思绪随着风铃声回到了“青青草原”,他抬了下眼,便看到了那年跟他一起站在雪地里的人。

“你……你怎么来了?” 胡喋露出了一点微不可查的紧张的神色。

“啊,我好多了,就赶紧过来看看。” 庄生抖了几下头上的雪花,急忙回答。

胡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么大的雪,你病刚好。”

庄生肉眼可见地收缩了一下瞳孔,语气都有几分颤抖:“啊,我我好了,真的好了已经!” 他看到胡喋皱了眉头,赶紧挪到他身边,把头探了探,“不信你摸摸我,一点都不烧了。”

胡喋又好笑又无奈:“不烧了就是好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庄生惊讶了,他不知道病了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怎么胡喋开始这么关心他了!

他来不及思考,赶紧乖巧,小声说道:“真的好了,不骗你。” 他又悄悄凑过去了一点,“而且我看你这几天一直托人问我好不好,我怕你担心,就赶紧来看看你。”

胡喋神色收敛了一瞬,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二人沉默了一会,胡喋突然站起身来。

庄生见状马上往后僵硬地退了半步,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胡喋又要走了。

他神色染上了慌乱,刚想开口解释,只听对面的人缓缓出声了。

“你想吃什么,我去让师傅做。”

话音刚落,房泽猛然抬头环视半圈,仿佛听到了什么响声。

他视线落到庄生脸上,终于得出结论——

合着声音是从这来儿来的,原来是某人心里美呢,这就噼里啪啦原地放起了烟花。

庄生仍旧面无表情,略微呆滞,实则内心早就炸开了。

如果这就是发烧的后果,那我愿意再烧一次!

不,一万次!

“哎,你别走,我跟你一起去!” 他看着胡喋要离开,下意识地伸出了手,轻轻拉住那条瘦弱的胳膊。

胡喋没动,看向了庄生拉住他的手,二人僵在原地。

庄生此时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急需速效救心丸。

他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怕哪怕呼出一点气都能让蝴蝶煽动翅膀,从而引发什么不可预见的蝴蝶效应。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地呆了几秒,谁都没先打破沉默。

房泽无语,这两人真是……

这次胡喋没有躲开庄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独自生活的这些年早已让胡喋对待任何事情都快要刀枪不入了。

他可以不觉尴尬地用下意识的肌肉记忆暖场,也可以没羞没臊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但唯独对待庄生,唯独有关庄生的所有事情,他都没办法交给大脑自主反应。

自从他以为庄生有“女朋友”之后便小心翼翼,每一个字都斟酌仔细,对庄生的靠近他都是有意识地去躲开。

而现在面对庄生抓住自己的手,他却不想躲开了。

他不由得怀疑,这个反应是来自身体的记忆还是大脑的指令?

或者这个反应是来源于对年少时期最美梦境的保护,还是其实他根本从来都没想过从那个美梦里醒过来?

这些胡喋都不知道,也不敢去细想。

庄生见胡喋没有挣开的意思,他赶忙以最小的幅度呼吸,一咬牙,走上前去。

他没有放开手,反而往下滑了一下,轻轻拽上了胡喋的手腕,牵着他一起往厨房走去。

房泽在一旁眼珠子险些瞪掉在地。

内心呐喊,庄爷牛逼!!!

这是两人自打第一天重逢之后的第一次肢体接触,庄生看上去一步一步走得稳当,其实心脏已经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胡喋顺着庄生抓着自己的手也感受到了他跳动的脉搏。

当然,他也感受到了,向自己传递的心跳也正逐渐融化着包裹在他心脏的那层厚厚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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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想和前任破镜重圆
连载中七月柒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