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渊紧紧地抱住白羽,手臂紧得像捆缚犯人的绳索。
白羽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松手,只得出声提醒:“琴大美人,你这样抱着男人不撒手,让那些千金求你一面而不得的王公贵族知道了,该如何自处?况且,我这唯一的恩客若是被你勒死了,以后你还得花费心神再找一个,多不划算。”
琴渊噗嗤一笑,松了劲,只把漂亮修长的手臂搁在他肩头搂着。
“就你能贫,小嘴儿叭叭的。说吧,晚饭想吃点什么,我让楼里的厨子去给你做。”
“吃什么嘛……”
白羽沉吟,面上露出点难色:“你也知道我最近刚被监察司罚了俸禄,我爹又断了我的零用,按你楼里吃食的价格,怕用不了几天我就得去岳阳大街上要饭。要不,咱今天不吃饭了,就喝酒,不,喝喝茶,听听琴?”
琴渊歪了头,漂亮的凤眼钩子一样瞟他:“不吃饭了?”
“是啊,这个月还得过活呢。”
“真这么穷?”
“可不是,我那点儿家底这几年都被监察司罚光了。”
琴渊翘起嘴角,涂着丹蔻的指尖勾着一个鼓鼓的钱袋提到白羽眼前,“那这是什么?”
白羽一看,再摸摸腰间,果然今日刚从卿若衡那里借来的三百两没了。
他舔着脸伸手去够,琴渊轻巧地移开。
“好琴渊,这是我今天千辛万苦才借来的银两,下半个月我还指着它过活呢,你快还我吧。”
“你半个月用得了三百两?”
琴渊挑高眼角,带了些凌厉的气势:“怕不是你在外面养了别的小情,要拿钱供着吧!”
“那怎么可能?我日日来见你就快倾家荡产了,哪还有闲钱养别人?再说了,这宁州城,还有谁比得上您的花容月貌,我干嘛要弃明珠而就糟粕呢?”
琴渊用眼睛斜他:“当真如此?”
白羽竖起三根手指:“当真,千真万确!”
“那行。”
琴渊挑着钱袋的手指一转,一收,就把钱袋拢进自己衣袖里:“既然没有二心,那这钱我就先替你收着。左右你也是要到我楼里来花销的,以后就从这里面扣吧。”
白羽眼巴巴地:“能给我留点儿吗?”
琴渊微启朱唇,露出雪白的牙齿,上下轻碰道:“不行。”
白羽丧了脸:“果然越美的东西越是危险,琴美人,你这是要把我吸干啊!”
琴渊一笑,风情万种地对他抛个媚眼:“那可不,我天天就想着怎么把你给吸干,让你只能依附于我,听命于我。最好,再卖身给我。”
“哈哈哈,琴美人越来越风趣了哈。”
“风趣你个头。”
琴渊打断白羽的干笑,手指在他额头上不轻不重地点一下:”待会儿我让老陈给你弄一桌子酒菜,今天算你便宜点,就50两吧。“
白羽眉头差点怼一块儿去,五十两……
“对了,今晚留宿吗?”
琴渊话题一转,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啊,我爹说了亥时之前不回家就打断我的腿。”
琴渊怒:“又拿你爹说事儿。”
白羽抱头:“我说真的。”
“哼,好啊!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吧,在我楼里,听琴、吃饭、酒水一概要花钱,但是你留宿,我倒给你银钱,一次五百两。我就在这等着,看你什么时候欠下巨债还不了,求着我让你留宿!”
白羽胆战心惊地看着琴渊横眉叉腰的模样。
“琴美人,消消气,为这种小事气出了皱纹不值得。”
一听皱纹,琴渊更气了,抬手就给他一下:“你是不是嫌我老?”
白羽连连摆手:“没有,岂敢,我还比你大上几岁呢?”
二人正在厢房里说着话,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
只听有小厮叫道:“公子,上面都是达官贵人包下的厢房,您可不能乱闯啊!”
然后就是哐哐哐的一扇扇厢门被撞开的声音,还有被打扰的客人的怒骂声。
“晦气。”
琴渊面色一沉,从袖子里抽出条纱巾蒙在脸上,对白羽道:“我出去瞧瞧,你呆在屋里别动。”
白羽应下,看琴渊推开门,步履极轻却又速度极快地闪出去。
琴渊的武功应该不弱,只是从未在他面前动过。
白羽坐在桌前,支着下巴揣度。
桌上琴渊的夜雪琴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这把琴通体漆黑,只有琴弦银白剔透,根根紧绷。此时在烛火映照下,细密的琴弦反射出暗夜落雪一般的冷冽的光。
难怪叫夜雪。
白羽伸手在琴上拨了几下,可惜他不通音律,竟一点声音也没有拨响。
他没有弄出声音,厢房的门却突然发出哐当一声响,一个身量很高的年轻人跌跌撞撞地闯进来。
白羽正想呵斥来人,一抬眼,愣住了。
这莽撞闯进来的人竟然是烈王沈巍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