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阿娅与萧淑英之间,横亘着数不清的纠葛。无论是叶定柏,还是李怀。
从相安无事,到撕破脸皮,直至成为仇人。这期间很难说清,到底是因为嫉恨还是不甘。
连萧淑英自己都已经理不清了。
李怀后嗣不多,除了海阿娅所出,还有一个皇长子李斟,比海迎春大几岁。萧淑英利用他发动了一场悄无声息的宫变。
萧淑英实在是个狠女人。为了夺权,她利用皇长子削弱李怀的戒心,甚至不惜让李斟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用权利与**来引诱年幼的,鲜少感知父爱的孱弱皇子。一切都顺理成章,像是命该如此似的。
而先帝李怀也在期盼着自己所爱为其孕育子嗣的欣喜当中,被同样是自己子嗣的李斟所杀。
彼时海阿娅怀有身孕的消息还并未有太多人知晓,海阿娅也是一片混乱,连海阿娅宫中之人也被瞒了下来。萧淑英自然时刻注意着自己嫉恨之人的动向,所以成为萧太后以后,她便索性将知晓海阿娅有孕的知情人一并处理了。并以雷霆手段辅佐李斟登上皇位,而她则垂帘听政,把持朝廷实现了自己掌控一切的第一步。
萧淑英她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也许是因为巫蛊太过好用。李怀,萧淑英,没有一个不沉迷于此。萧淑英甚至不惜权财,下令寻找能施巫蛊之人来压制海阿娅。
为了控制叶定柏,萧淑英几乎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卑劣手段,她都曾用过。
她甚至将海迎春的真实身份告知了叶定柏。这么多年以来,如果没有女儿,叶定柏也不会听之任之。
她命工匠在自己宫中挖了一个密室,将叶定柏关了起来,如同禁脔。
人间自古两情相悦之人,总是久别成悲的。
纵使乍相逢在死别虚惊之后,但只需一眼,心中诸般情丝也会如同溪流汇聚江河而重回当年。萧淑英也觉得自己够仁慈了,还能让两人见了一面。
萧淑英见惯了身边的有情人,心中的偏执早已演变为固执的畸念。大抵她已然摸清了,相爱之人总是互相拖累,亏欠。所以看着死别后再次生离的一对苦命鸳鸯,她好似还不满足。
甚至想要将海阿娅刚出世的孩子扼杀于襁褓之中。
所善之蛊成了手中刀剑,皆为留下那个孩子。而他的命则是由海阿娅那一身苗疆圣女的至纯之血所换来的。
苗疆圣女遍尝世间蛊毒,体内血液既是蛊,也是毒,亦是药。
谢书庭自恢复记忆后,幼时在冷宫的那段日子,便时常浮现在他脑海中。对于当时所承受的超乎常的痛楚与磨炼,除了夜半入梦,还能感知几分外,他已经很少想起了。
这些日子,在谢家后山的暗洞中,他反而常想起阿奈还在时,与她相处时的情景。
印象中,她几乎从未对他有过什么好脸色。尤其是他为了故意气她而说错蛊毒的作用,阿奈更是不满,只会要他承受更多的痛苦来惩罚他,更不必说多言什么。与她相处的那段日子,幼年的谢书庭总在怨恨惶惑。
他不明白自己所遭受的痛楚是为了什么,那么多蛊毒,撕心裂肺,深入骨髓的痛。彼时他不过六岁,却已经觉得自己活了六十年。
甚至在他六岁以前,都没有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是谢书珍的父亲谢宁为了对仗工整,随意给他起的。
连阿奈临去世前,萧淑英说起阿奈同他们之间的那些爱恨纠葛中,他站在屏风后也带着怨恨的阴戾。
如今也许还怨着,但垂眼看着萧淑英惨死的模样,他心中骤然涌上一阵恶心与烦厌来,不知阿奈教他用蛊,以死来换取他痛苦折磨的苟活至今,是否是为了此刻。
萧淑英死前所承受的痛苦,不比董嬷嬷轻松多少,甚至更为尤甚。
埋首在谢书庭怀中的陈遥不敢多说一句,连带着呼吸都又轻又浅,生怕谢书庭一个不痛快也将自己给杀了。
蹦着身子的陈遥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手臂收紧的力道,惊得浑身一颤。随即感受到什么的她神色微微一愣。
谢书庭竟在发抖......
这一念头让她觉得有些荒唐。谢书庭将侧脸向她颈间靠了靠,冰凉的肤感挨了上来,陈遥下意识地躲了一瞬。
他好似没有察觉到一般,追了过来。陈遥温热的皮肤将他略有些冷的躯体染上一丝暖意。陈遥不敢再躲,任由他挨着自己摩挲片刻。
冷睨着夜色,谢书庭一言不发,抱着陈遥缓行于宫道之中。
气氛似乎有些沉重,陈遥在缄默地谢书庭身上,感知不到什么好的情绪。她窝在谢书庭不肯松开的手臂上,整个人都有些僵麻。
想了想,捏了个陈皮姜脯,陈遥伸手凑到非要当自己坐骑的人嘴边。
她没说什么,手中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谢书庭脚步一顿,抬眼冷冷瞧了她一眼,终于有了些表情。陈遥看着他眉间一紧,眼尾带着凌厉睨了过来。
她眼珠一转,偏了偏脑袋,低声道:“你尝尝,还挺好吃的。”
不知过了多久,陈遥的手都有些酸了,他这才敛目张口衔了过来。湿热的触感滑过指尖,有些弹滑的掠过她的手指,然后陈遥的指尖微微一痛,被他咬了一口。
她攒着眉头将手背过身去,在衣袍上胡乱擦了擦,惦记他此刻心情不佳,她只撇了撇嘴,咕哝了两句:“属狗的...”
谢书庭勾了勾嘴角,有略带些辛辣的甜涩味在口中化开,将他沉郁麻木的思绪拉回来了一些。
“阿姐偷着骂我什么呢?”
他的声音沉哑,带着寒夜的凉意,语调带着揶揄。呼吸间飘来一股带着姜辣味的陈皮清香。
陈遥皱了皱鼻子,并未回应他,抬手推了推他,动了动发僵的腿,“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察觉到她不喜陈皮姜脯的气味,却嘴硬的说好吃。谢书庭心中某些劣性被挑起,他坏心眼地挑了挑眉:“可以。”
说着可以的某人手臂却揽她更紧,眼神略带嘲弄的笑意,直勾勾地看着她,“阿姐低头。”
陈遥翻了个白眼,有些气性大发道:“做什么?”
谢书庭见她跟一个被踩了尾巴地猫似地炸了毛,抱着她的手用力捏了捏陈遥,偏着头看她:“你想被我抱一路?”
“前面有人来了呢,阿姐...”
闻言,陈遥气到有些无语,幸好方才见过她如此情形的人都死了,若要此时再被人当作猴子看,她可受不了。
于是只好依他所言,撑着他的肩膀,微微低下头去。
两人靠的极近,近到她能看到谢书庭根根分明,又长又浓密的眼睫,随着她的凑近而轻眨了一下。
鼻尖有一阵清冽的沉香味混着一丝未知的危险气息飘了过来,陈遥敛目不去看他,眼神偏了偏,莫名有些尴尬。
谢书庭靠上来的时候,陈遥还在想,刚才那一眼照过来,这家伙的眼睛可真是该死的好看呢,眼珠的眼色似乎带着一些如墨的暗绿,倒是有些新奇。
想在看一眼的陈遥正犹豫着要不要抬眼看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他即将要做什么。
感觉到一张脸越来越近,陈遥又是下意识要躲,却被谢书庭抬起的手扣住了后颈,按了下来。不敌那力道的陈遥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得逞笑意,带着寻常少年的肆意与洒脱。
两唇相触的那一瞬间,似有电流自她脊柱向上,在她肌肤上炸开,顺着脊背一路窜上她脑袋。呼吸交错间,陈遥听见自己骤然失序的心跳声如鼓在鸣。
被他托抱着的身子一僵,她脑中一片嗡鸣。
这似乎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初吻。虽然更过分的事情,这家伙都干过。
陈遥迷迷糊糊这样想着,对方却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分心。起初只是贴合,碾压,感受着她唇瓣的柔软与热度的唇突然不再满足。
轻咬中略带痛意,无序又错乱,莫名激起一阵痒意。陈遥没穿书以前,也谈过几场恋爱,自然知道情到深处该如何动作。
像他这样跟小狗轻咬似的吻,简直就是循着本能在弥补缺失的经验,偶尔没控制住力道时,唇上传来一阵痛,陈遥便想躲。
可谢书庭却似乎渐入佳境似的,后颈不容她拒绝的手蓄了力,陈遥反倒向他又近了两分。
紧抿着的防线忽被突破,陈遥感受到谢书庭动作一顿,紧接着便凑了过来,连吃带拿的一顿纠缠,被彻底攻略城池。
迟钝的陈遥此时才感受到他口中自己不喜欢的味道,姜味过后,陈皮的清香掠过,带着些酸甜,引得她津液大增,又被掠夺。
他的双唇和舌尖柔软,一阵甜意在两人口中化开。那抹微酸的甜,混着一丝姜的辛辣,烧得陈遥脑子有些不清醒,无法思考,甚至开始沉浸其中。
呼吸渐热,谢书庭唇上的动作短暂一顿,陈遥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将她瞬间拉回此刻的情形。
陈遥睁眼,瞧见谢书庭红润的嘴唇带着水光,正勾着唇与她视线纠缠。
那人扣在她颈项处的手带着暖意将她往下带了带,嗓音带着不知名的哑。
“这是阿姐第二次躲我了。”
作者:这个吻够了没?
娇弟:还不错。
作者:再来一次?
娇弟: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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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