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良久,谢书庭靠在她背后的脑袋动了动,缓缓起身一言不发推门离去。

陈遥的视线随着他而动,见他出去,浑身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心中的怒火和被人按在原地动弹不得的屈辱,她皱眉合眼,压下愤怒。

恶狠狠地扯掉了身上的里衣,随意擦了擦腿上的施凉,怒不可支的换了身衣服。坐在榻上抡起软枕砸向床铺,肆意发泄着心中的火。

过了多时,陈遥这才冷静下来,正准备叫水,却看见谢书庭换了一身锦袍,手中提着冒着热气的木桶垂着脑袋,闷头径直走向了屏风后的浴室。

不多时,浴桶的热水便被灌满了。

陈遥见他未发一言,闷头出去,烛火摇曳间,隐隐能看到他耳廓泛着红润。

一场泥泞过后,陈遥不知道这到底是在折磨谢书庭,还是在折磨她。

但系统显示的好感进度,却实打实的提醒了陈遥,这场攻略任务的存在。

她坐在浴桶的热水中,盯着系统面板上的好感度发着呆,随即冷笑一声。心下暗道,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动物,平日里那么厌恶她,相思缠的蛊毒发作后,好感度居然还能上升。肤浅!

浑身被蒸汽包围,再打眼一看,那好感度竟忽高忽低了起来。陈遥思忖片刻,不知是否是因为蛊毒的缘故。

相思缠与寻常房中迷药不同,好感度不稳定大抵也与其有关。

思绪被周身热气所拖,变得迟钝。方才一阵折腾,又经过热水一泡,她迟来的困意袭来,将陈遥的眼皮不断地往下坠着。

再次醒来时,她已然在榻上了,身上的里衣已换,连榻上的衾被和床褥也被一一换新。

陈遥眉心一蹙,她何时沐浴完上榻的?

红音来过?

还不等她反应,红音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她人还没醒透,宫里便传来消息,晨时陛下发现榻上的女子,暴怒之下犯了疯症。

除了自小跟在他身边的贴身太监,晨露宫中的昨晚当值的宫女太监皆被发疯的皇帝所杀。

死的最惨的是陈遥昨晚安排的那个侍女,被皇帝捅成了筛子,整个龙榻都被她的鲜血染红,一时间宫里上下人人自危,一夜无眠。

红音来传话时,陈遥眉间紧蹙。

“不是特意嘱咐过她,承宠后便离开?”

红音最是了解宫里这些人,无非是不想寂寂无闻的就这么承欢一夜后,陛下却连她是谁都不知罢了。

既然能承宠,便能一直承宠。

红音叹息道:“是她太过贪心。”

为了她这点子贪心,晨露宫满宫的宫女和太监一夜之间全没了。

陈遥昨夜没睡好,本就有些烦闷,红音一句话,陈遥便反应过来了,那宫女是为何要如此。

她不由得有些铁不成钢的愤愤:“简直是愚蠢!她一念之差,倒是让满宫的宫人们皆为她陪葬了。”

不仅如此,太后那里她怕是也不好交代了。

“备水,我要进宫。”

红音还是第一次见主子表现出怜悯之情,眼中的惊诧一闪而过,而后才应声退下。

陈遥心念一转,拦住了红音问道:“昨夜是你替我换的衣服?”

闻言,红音有些不明所以。

“回姑娘,昨夜姑娘安歇的早,奴婢便去了趟璧德街的教坊司,寅时才归,今日一早便赶着来见姑娘了。”

陈遥回身去看床榻上,昨夜一气之下脱下来的里衣亵裤也没了踪影。

“我榻上的衣服你可曾见过?就是那件衣襟和锦袖处都绣了竹叶的那件。”

看着陈遥的脸色不太好,红音摇了摇头:“姑娘可是丢了什么?奴婢这就将院子里的人都叫来。”

红音正要走,被陈遥抬手拦住:“不必了。去备水吧。”

“是。”

关于昨夜她是如何从浴桶回到床榻之上,身上的衣服又是谁给她穿的,还有那件里衣和亵裤的去处。

一个念头闪过,将陈遥惊了一惊。

该不会是……

他不是恨极了自己?

难不成真如她昨夜所想,谢书庭因为一场欢愉便转了性子?

陈遥沐浴过后,梳洗妥当,等红音布了饭菜,她便使唤人去叫了谢书庭。

很快,谢书庭便信步而至。

他阴郁的气息一如往常,眼中如染了墨一般,红润的唇紧抿着,熟练的坐在了桌前。

陈遥不问,他便也不开口,一顿饭吃的静默死寂。

因为她没有特别吩咐,所以今日的早饭大多是按照陈遥的喜好而作的。

既有甜腻的枣泥山药糕,也有辛辣的豆花汤圆。

一开始她换口味时,不知道原主早已换了人的红音也是一愣。

她总爱吃一些稀奇古怪口味的东西,经常是辣的和甜的混在一起。

给谢书庭只备了一碗肉粥,和胡饼。

他没用多少,抬眼看着谢书珍仿佛在愣神,手中的豆花汤圆往嘴里送的动作却未停。

没过一会,她的碗便空了一半。

他分明记得,谢书珍即不爱吃甜也不爱吃辣。

她甚至不重口腹之欲,往常在府中时,每日只吃一顿正经饭,有时晚间用些茶点,她也是皱着眉头咬下一口,便吩咐人拿下去。

谢书庭没开口,他压下心中所想,忽然间有了些胃口,不吃早饭的他甚至难得的将那碗肉粥喝的只剩了一个底。

陈遥见之,掂起筷子敲了敲他的碗沿。

“没剩多少,喝了。”

这是自昨夜她发怒之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谢书庭下意识的想回嘴,骨子里的反骨迫使他像往常一样反抗陈遥,无论是什么事情。

但不知为何,那一刻谢书庭没有开口。默了一瞬便已然失了先机。

他索性便不说了,端起碗将碗底的粥一饮而尽。

见他如此,陈遥已然确定,是谢书庭将自己从浴桶中拎出来安置了,于是便也不再追问。

“今日我要进宫,你若想出去逛逛,记得多带两个人。你肩上的伤,昨夜…动作太大…伤口似乎崩开了,郎中午时会来给你换药,你记得把药喝了。”

说完陈遥轻咳一声,轻瞥一眼谢书庭,见他神色未改,眼眸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青灰。

于是陈遥抬起帕子随意地擦了擦嘴,便起身离去。

留下谢书庭眸色深深,晦暗不明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他又想起了那日在密室中,他烧的脑子发蒙,周围的声音都仿佛被浸泡在水中,隔着一层闷闷的传入耳中。

她背对着自己,在博古架上翻找着什么,边翻找,便嗔怒的抱怨着。

那日她,都说了些什么?

回到闲竹园,小厮和沈宗宁这才拎着食盒姗姗来迟。

“公子,用饭了,今日有你爱吃的嫩笋。”

小厮手边忙活着,只听见二公子留下冷冷的一句:“用过了,吃完随你们去哪,今日别来扰我。”

连个正脸都未露,便见那道颀长的身影似鬼魅一般,带着阴戾的气息飘进了房中。

“咱们二公子可真是个冷面罗刹,对下人也是不管不顾的,倒是显得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成天游手好闲,不是捉鸡就是撵狗,是吧大黄。”

小厮摆着饭食,脚边的大黄端坐在一旁,耳朵竖的老高,一双黑豆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石桌上的饭菜,舌头吐着,口水如同雨滴一般滴落在地上。

听见小厮叫他的名字,便抬起脑袋,吧咂两下嘴,复又咧嘴哈哈的喘着气。

沈宗宁深深地瞧了一眼房门,没有说出他昨夜守夜时,瞧见那位冷面罗刹的二公子曾跌跌撞撞的穿过那头的角门,进了陈遥的院子。

直到晨光熹微,天色渐凉时才回到房中。

他将空了的食盒放在一旁,身旁的小厮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我瞧你这几日闲来无事便捧着书,一看便是几个时辰。那日你去了马场,姑娘赏了你什么?一箩筐的圣贤书?”

沈宗宁笑道:“是,姑娘赏了我考学用的书册,只待我考上功名,进入国子监,走至世间读书人的巅峰。”

那小厮哈哈两声,只以为沈宗宁在说笑。

他打趣道:“好好好,待你去了国子监,混上个一官半职的,你兄弟我也能跟着你飞黄腾达。沈兄,苟富贵,勿相忘啊。”

屋外下人吵闹着,谢书庭打开放置在枕边的陶罐。

里面传来叽叽的鼠叫声,掀开陶罐,里面只剩下了那只白鼠,陶罐周围躺着许多死蛊的尸体,有些被白鼠啃食了一半。

见头顶的盖子打开,白鼠叽叫着踩着堆积起来的死蛊爬出了罐子,只见他粉嫩的鼻子翕动两下,似是在空中嗅闻什么。

谢书庭将手指递过去,那白鼠又圆又小的眼珠一亮,抱着他的手指张口便咬,磨的尖利的鼠牙刺破手指,疯狂的吸食着他的血液。

半柱香后,谢书庭指尖弹出一些蛊粉,蛊粉落在白鼠的鼻头处,抱着他手指的爪子这才将他松开。

吸食了驯蛊人血液的蛊物能通人性,知悉主人的心意。

白鼠四处嗅闻着,顺着一处极快的窜了出去,它跑的极快,没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谢书庭起身净手,余光瞥到水盆旁边放着的一摞纯白的衣物,他漆眸一暗。

将其拿了过来,里衣似乎还散发着一股熟悉的馨香,那股香气已不是昨日那般浓郁,极淡地萦绕在他鼻尖。

薄薄的衣物上,有处晕开一团颜色稍暗的痕迹,像是什么施凉的液体落在那处缓缓晕开,如同一朵被雨水淋落的梨花。

他瞧着那处,眼底的情绪翻滚着,幽深幽沉。

正要换水清洗,指尖滑过布料连接的地方,触碰到一处带些潮意的凉。

仔细看去,谢书庭一愣,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他霎时耳廓一红。

那是两条裤腿的交汇。

他似被蛊惑,指尖轻轻搓捻,本就细腻的料子带着些滑,沾染到了他指腹上。

他的理智仿佛被昨夜的那场燎原之火燃烧殆尽,并未恢复。

浓密纤长的睫毛掩住了深暗眸子下的情绪。

湿凉的空气中,指尖的那点湿意被快速蒸发。

有亮白的日光透过窗格照在他脸上,只见他捏着手中的布料,缓缓将其放置在鼻尖。

闭着眼,他闻到一股更加浓郁绮艳的味道,淡到几不可闻,又勾人至极。

两人如同做了夫妻一般[黄心][黄心](去掉夫妻[熊猫头])

这周隔日更哦宝子们,照例晚上九点 ,可以攒攒再来看 但请别忘辽我[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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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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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病娇,但姐控。
连载中邬安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