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昏昏欲睡，窗外树枝上蝉鸣声从来没有断绝过，更加催眠的晚自习最后一节课，所有学生都打起了精神坚持。
“乔苒，去我办公室的桌子上拿一下卷子，我忘拿了。”讲台上的任课老师喊了一下乔苒。
“好。”乔苒出了教室，往楼下走去。只有高三这栋楼还亮着灯，其它地方都黑黢黢的一片，光线在某一个点止住了脚步，仿佛这栋楼和其它栋楼因此被分成了两个世界。
她打了报告进了办公室，看见了夏晴，不过她没有看过去，只找办公桌上的试卷，办公桌上堆了一桌子的试卷，习题册，乔苒翻着，半天才从一堆压着的习题册下找到他们班的试卷。
“我希望你能尽快调整好状态，就这一年了，你不想想自己，也想想你的父母，为了你，你爸还特意把升值的机会都给放弃了。他们多爱你，不就是希望能够在这一年多陪伴你一些时间，让你能得到更好的照顾，考上理想的大学吗？”
“就像你今天的英语演讲比赛，那么低级的错误，不该犯的，这次失利，我希望你可以吸取教训。早日把状态找回来好吗？”
许老师语重心长，夏晴低着头，开口，声音哽咽，“许老师，我明白的。”
乔苒抱着试卷，走出了办公室。
“行了，回教室去吧。”许老师也打发了夏晴，让她回教室。
夏晴低垂着头往外走去，她有些心灰意冷，想不明白到底从哪一天开始出现了偏差，她的生活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原轨。
“夏晴。”乔苒小声的喊了她一声，“你还好吗？”
“我没事。”夏晴吸了一口气，憋住了就要流下来的眼泪，她不想多说什么，快乔苒一步，跑上了楼梯。
乔苒却追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腕，“夏晴，成绩不是最重要的，其它人的想法，说法也都不重要，你自己开心一点最重要。”
其实，乔苒已经安慰过她很多次，夏晴笑了笑，“我知道的，谢谢班长。”
*
终于下了晚自习，乔苒收拾好书包和李思琦一起往外走，看见夏晴走在前面，她下意识就盯着她的身影，看着她往校门口的方向走，走读生很多，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我总觉得夏晴这样下去会……”李思琦叹气，“她和何之光前几天分手了，你知道吗？”
“有听说。”乔苒点头，她其实不太参与同学之间的八卦，但夏晴的状态真的不好，夏晴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是个很阳光，很温柔的人，就和晴天一样。
“之前我们不是都有去安慰她吗？她本来好了很多，听说她爸现在每天接送她上下学，我觉得不像是接孩子，更像是看管犯人。”
“要是不分班就好了。”
“用的班分出去的那几个，压力很大，我看考进了我们我们班的那几个压力也大的不得了，感觉根本就没有什么良性竞争的意识。”
第二天的体育课，乔苒跑了八百米，肚子不太舒服，她捂住肚子和体育老师请了假，回了教室。
教室有几个人在，不是刷题就是在背书。她拿着杯子去走廊尽头接热水，等热水的时间，一抬头，看见了对面实验楼顶的围墙顶好像有一个人影。
实验楼的位置是有些卡视角的，它虽然修在高三楼的后面，但它的位置其实是和高三楼是错开修建的，视野上有遮挡，平时走到走廊尽头可以看到实验楼顶楼的部分范围。
实验楼平时用的人不多，所以那里的天台，平时也有学生会偷跑上去。乔苒没去过，但吴珊珊偶尔会告诉她，有谁谁谁在上面抽烟，或者是偷偷接吻。
她视力不差，但毕竟两栋楼之间还有距离，甚至还有高低落差，还有围墙，她并不能看清楚那个人影到底是谁。
她正打算往更外的位置走，邢天浩也拿着杯子走了过来，“乔苒，你好点儿了吗？”
乔苒转过头，喊他一起来看，指给他位置，“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影？”
邢天浩看过去，“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乔苒再看过去的时候，围墙顶上的确没有了她刚刚看见的人影。
她不确定，“我刚真看见有个人影来着。”
“可能是你看错了，你不是不太舒服吗？”邢天浩接好了水，顺手把乔苒的杯子也拿走，“走吧，回教室吧。这个点儿所有班都在上课中，真有学生在天台，肯定不会现在都没人发现的。”
这话很有道理，邢天浩并不关心顶楼的人影，又问她，“你要不要去医务室。我看你脸都白了？”
“没关系，我有带止痛药。”乔苒摆了摆手，她伸手去拿她的杯子，“杯子给我吧，我自己拿。”
随后邢天浩接过了她的杯子，又往旁边走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你明天考试复习的怎么样了？”邢天浩问她。
“还行吧，至少不会太差。”乔苒不太想多说。
两个人走回到教室，乔苒回了自己的座位，找出止痛药就吃了一颗，她的生理期到了，肚子痛的都快要让她直不起腰了。
她吃了一颗止疼药，趴在桌子上疼的头昏脑胀的时候，有听见下课铃，也有听见走廊上热闹的脚步声，声音嘈杂，还有……
尖叫声。
“天呐，有人要跳楼了。”
“快去看看。”
“谁啊谁啊。”
乔苒惊醒，额头都是汗，她脑子里浮现出了实验楼顶看见的人影。
她朝外走去，乌泱泱的一群学生正往一个方向跑去。
乔苒跟在人群里，这个时间点儿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又午休的时间，来来回回的学生很多，就连老师都没有办法一时之间把自己班上的同学喊回教室去。
很快，她就顺着人群停下，抬头看去，实验楼顶楼的围墙之上站着一个人。
和他们一样，都穿着校服，是个女生。
很快就有老师来疏散人群，“都回教室去，快回去。”
“你们各回各班，快回去。”
“那是谁呀，你们看清楚了吗？那是哪个班的女生？”
“不知道啊，看不清楚啊。”
“是夏晴，是不是夏晴？”
突然就有人喊了出来。
乔苒只觉得头晕目眩，不知道是因为她腹痛的连锁反应，还是因为听见了夏晴的名字。
她张口想要喊夏晴下来却又被前方往回走的学生们推搡的摇摇晃晃。
学校的保安，还有所有老师都已经赶来，把所有学生往回赶。
“都回教室，不要围观。”
“快回去，哪个班的要是还在这里站着，都给我去教务处报道。”
“楼上的同学，有什么问题，你下来和老师们好好谈谈可不可以？”
“老师们能帮到你的地方，老师们一定都会尽力的。”
“你先下来好吗？”
站在围墙之上的身影往外探了探，身影摇摇欲坠。
乔苒被推搡着，回头望刚好看见了这一幕，她心颤了一下。
“同学，你冷静一点，我们再谈谈好不好？”
“你看，大家都在担心你，你那么多的好朋友，好同学，还有一直爱着你的父母，大家都很关心你的。”
学校组织的救援很迅速，在楼下有人拿着喇叭朝着上方说着安抚的话语的同时，组织救援的队伍也已经抵达学校。
“快回教室，乔苒，你怎么还在这里？”一班班主任赶着他们班的学生回教室，看见乔苒还站在原地，又催促她回教室去，“回教室看着教室纪律，在外面没有回班级之前，不允许任何人出教室知道了吗？”
乔苒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颤抖的手，“我知道了老师。”
她转身往教学楼跑去，她随手拉住了她班上的一个同学，“纪节，回班以后让同学们不要慌张，让副班长看下教室纪律。”
纪节点头，“不对，班长你去哪儿？”
她看着乔苒从另一个通道跑出了教学楼。
实验楼不只有一个入口，还有另外一个通道，她刚刚有看到救援人员从另外一个入口上去，老师们也没有守在这个通道，乔苒很顺利的跑了进去。
跑了两层楼，她肚子痛的让她忍不住弯腰，她扶着楼梯往上爬去。
正当她抵达了第七楼的时候，才发现这边通往天台的门是锁着的，她根本就打不开。
正当她想办法试图打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你这样是打不开这个锁的。”
吓了她一跳。
她回头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司羽站在了她身后三四步台阶的位置，“你怎么会在这里？快回教室吧，要是被老师看到了，就糟了。”
陆司羽看见了她试图掰开锁，已经红了的手，“那你呢，你上来干什么，你想救她吗？”
“你能救下她吗？”
“如果你没有救下她，从今以后，你会不会害怕？”
乔苒沉默着，又听见了匆匆的脚步声从七楼走廊的另一边响起。
陆司羽拉着她跑到了六楼，安全的躲过了上面的人，上面不止一个人，正在交谈着要把这扇门打开，绕背后去看能不能有直接救下人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