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路过牙行

眼看又一个顾客转身走了,牙行的管事心里窝火。

前几天熟悉的船舵靠岸时,他就看上了这个乾君,想着这么个好颜色,就算家里只有坤君的富商看不上,卖给到绾情院也是好大笔银子,更别说他在院里还有个相好。

船上的管事原本还不同意,说这批货是上头指定要送去海外的,好说歹说凭着过去的情分,又塞了一吊钱才同意。可谁曾想竟然是个不中用的,就是绾情院的老相好看他的面子上也不肯要。

卖了几次都没卖出去,想买乾君的客人嫌弃不中用,想买常君的客人更不要有易感期的乾君。想到这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呸!什么赔钱玩意儿!”

“老子真是倒了大霉,这阉货怎就烂我手里了!”

管事刚想去打壶酒去去火,就看铺子前站了个宛如画上仙子的坤君。

额骨饱满、眉弓高耸,面部线条柔润。

上午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勾人摄魄的眼里满是春情。

他往那里一站就像是沙漠里的胡杨,挺拔的身姿诱人又亲切。

管事本不想搭话,怕又是一个问了不买,但被这个坤君的容貌所惑,还是开口道:

“这位哥儿可是想要?话说在前头,这货您买回去,家里要是没有相配的坤君怕是不能用。”

说完,对上美人的视线,又忍不住道:

“您要是要了,我给您打个折扣,常君都要二十五两,给您算二十三如何?”

被管事一喊,陈朗回过神来,心下暗骂自己,不就是个长在他审美点上的帅哥吗!

虽然这个帅哥确实长相优渥,眼眶深邃、鼻梁如剑出鞘,凌厉的骨相更是兼具古典的美丽,整个人既有工笔画般的线条,又有写意般的神韵。

但,盯着人看半天就算了,腺体发热、浑身发软又是怎么回事?

自我反省片刻,心下暗道怕是临近成年,腺体也不稳定了,总不能是看见帅哥就发春罢!

“我可以干活,易感期也不给你惹麻烦。”

身着麻衣却包裹严实,连领口都紧紧贴着脖颈,坐在地上也依旧腰背挺直的帅哥,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低沉的嗓音响起,陈朗又被帅哥勾回了视线,望着对方眼里的直白和认真,陈朗心里发热。

这位帅哥长得实在让他喜欢,声音又好听,心里仿佛有个小人一直尖叫:才23两!就可以买个大帅哥!买了大帅哥就是你的了!尖叫声响个不停,让他头昏脑胀,恨不得即刻买下。

陈朗用强大的意志力,连忙转移视线,对着管事的猴脸,脑子冷静了许多。

他隐约记得原主的父亲说过,极少数的乾君,腺体先天受损,成年后便无法匹配坤君。

但,只要认真调养,还是可以治愈的。只是大部分人不了解这个症状,他也是走商多年,见识广博才了解到一二。

陈朗乐观地想,凭借他前世的记忆,赚钱的路子多得是,买回去总有办法解决腺体的问题。

但要是错过了,怕是彻夜难眠、后悔终身。

而且,家里又正缺劳动力,这位乾君又体格结实,一看就是个干活的好手。

陈朗快速地决定完,道:“可否再便宜,今日我只带了二十两银子,您要同意,我就买了。

管事背着手思忖,难得遇上个美丽的冤大头,虽然略有小亏,但总比砸手里划算。

“行吧,也是哥儿您看着亲切,今儿个结个善缘,下次再想买,可得关照在下生意!”

管事看坤君点头同意,立马带着人去铺子里写契书。

签字了,双方交换钱款和卖身契,契书一式两份,这便是钱货两清了。

管事又说了几句吉利话,送陈朗出了门。

望着二人前行的背影,他心下感叹,这赔钱货到手里后便一声不吭,他还以为是个哑巴呢。没想到今日刚开口就是把自己卖了,也省了他解释的口水。

眼看二人已走到长街尽头,依稀能看见乾君不时挡住靠近坤君的行人,动作之间还能看出几分般配来。

管事回过神,哼着小曲儿,心满意足迈步融入熙熙攘攘的街道,打酒去了。

晴日里的清平县人流攒动,何况前几日刚到一批货船。在山脉犬齿交错的建州府,山路难行,交通最为方便的就是海路。清平县所在的位置更是北方货船再往南下的必经之路,经常有往来的船只在此补给。

陈朗穿过拥挤的人流,比来时更顺利地来到了靠近码头的医馆。这家医馆不是县里最大的,但人流量却是最多。

因为临近海岸,常有码头工人、水手船夫来往。

陈朗用前世的经验,认为相比挂着莫名其妙高大上名头,经验丰富的大夫更可靠,患者越多的地方肯定医术越高。

陈朗拿了号,在等待区的小板凳坐下,这才问起买下的乾君名字。

男子摇头,低声道:“我没有记忆,也不知道名字,有意识以来就在船上,人牙子买了我以后,就喊我海子。”

陈朗惊讶地看着这位海子,长这样还失忆,这不会是传说中豪门世家内斗的牺牲品吧?

他赶忙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你擅长些什么吗?”

海子道:“应该识字,一路所见文字我皆认识。”

“武艺也略懂,下船的时候见有人斗殴,我本能觉得二人空有气力,招式全无,若是自己,一招便可制住二人。”

陈朗垂眸思忖:文武双全,这不是要素更加齐全了,自己买了他,不会后续招惹什么麻烦吧。

但是钱都花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以防万一,以后还是得尽量让他呆在村子里。

“十六号!十六号!十六号进来!”

叫号的声音中断了陈朗的思路,他起身往诊间走去,没注意身后的海子,轻轻帮他摘掉不知什么时候飘落在发间的树叶。

诊间内坐着一位胡子发白、头发稀疏的大夫,陈朗眼睛一亮,心道:果然来对了,一看就是医术高超。

大夫看了来人的面相,从桌子底下抱出一个花盆,吩咐道:“把手伸出来,一人往花心滴一滴血。”

陈朗看着这略有些熟悉的花,对大夫的要求有些莫名,疑惑地伸出手。

站在一旁的海子,看到这株植物,却神色抗拒,但也按吩咐让大夫往他手指上扎了一针,把血滴到花上。

吸收了二人的两滴血以后,只见原本还盛开的小白花,仿佛开了加速器一般,肉眼可见地花瓣凋零、花蕊萎缩、子房却迅速膨胀,竟然结成了一颗褐色的果实!

陈朗心下震惊,忍不住再次怀疑世界真实性。

桌后的老大夫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态,让海子伸出手把脉,又检查了舌苔、颈后的腺体,道:

“关脉浮数,尺部沉涩如砂。此前怕是误服虎狼之药,现表象静谭无波,然药毒深伏三焦,残烬藏于灰下,遇风则复燃。”

“既然你二人五行十分契合,日子还是能过,只不过他腺体有损,日后若寻不到名医治疗,怕是对寿命有损。老朽能力不足,现在只能开点补气养身的药。”

陈朗还在翻找记忆,重新修建自己的世界观,并未注意到大夫在等他回话。

海子看他走神,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回过神来道:

“大夫,他不记得之前的记忆了,能治吗?”

大夫摸了摸胡子道:“估计是之前吃的虎狼药刺激到了脑部的神经,难治,看他能否自行恢复吧。”

“没问题就把五十文诊金付了,这草种当送你们了,拿回去吧。”

陈朗付了诊金,拿上药方和种子,正要出门去隔壁药房抓药,海子却拦住他道:“药就不抓了,大夫也说了无碍。”

陈朗看他明明体格高大,单单身高都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说话却低声忐忑,只为讨好自己。一时之间,豪情满胸,宛如被妖妃蛊惑的君王,开口安抚道:

“抓,怎么不抓,能治一点是一点,身体的事情怎么能不上心,等日后我赚了大钱,我们上京城看病!”

陈朗没注意自己无意中画了大饼,自信满满地往药房去抓药了,海子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花了二两银子抓了药,二人去逛市场。

猪肉、排骨各买了一斤,虽然是守孝,但是拿肉煮的汤下米粉也行,捞出来的肉正好给海子吃。

再有十斤面粉,又挑着家里缺得酱油、花椒等其他调料都买了点。

还买了些笔墨纸砚,现代习惯用手写记账和列出工作计划,没有纸笔他十分不习惯。

猪肉一斤四十文,排骨五十文;面粉因为此地不产,只能从北方海运过来,相对米价四文一斤的价格还要贵上四文钱,因此吃的人也少;调料一共一百文;笔墨纸砚一两银子,贵得让人心疼;这些总共花费一千二百七十文。

加上今天在海子身上花费的,现在手里和家里一共还剩下三十二两八钱三十六文。按现代猪肉均价二十块钱一斤算,一两银子就是五百块钱,那他现在就有一万六千四百一十八元。

这钱少得真是惨不忍睹,他前世也就父母去世后,没上大学之前,银行卡里才是这个数。

不说毕业工作,单他高考成绩出来以后,不管是市里、县里、村里的奖励,还是慕名找他补课的费用,都给他带来了大笔收入,钱包最少的时候也没下过十万。

陈朗心下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现在多了个劳动力,与陈老板约好半个月后交货的十斤茶叶肯定能交差了,半个月以后就能有45两的进账了。

买完了东西,自有海子这个劳力提着,陈朗乐得轻松,付了四文钱,二人搭车回了小夏村。

驴车沿着砂石路一路向前,此时的车轮还是木制的,没有任何缓冲,遇到较大的石块,陈朗整个人都能被颠起来,屁股痛不说,还得牢牢抓着免得被颠出去。

陈朗想起还没给海子介绍家里情况,刚回过身准备开口,却看见海子稳如泰山般坐着,横举着胳膊,离着自己身体半尺远,牢牢护着自己。

陈朗心里不禁流过一阵甜意,身体倾斜,靠近海子道:”我们家里加上你,一共四口人,除了我还有我妹妹和弟弟,他们二人是双胞胎,今年12。妹妹是乾君,弟弟是常君。“

海子随着陈朗动作,也俯身靠近陈朗,专注地看着他,听他说话。

陈朗继续道:“我看你似乎比我年长,以后我叫你海哥如何?你叫我陈朗就行,我妹妹是陈晓,弟弟是陈明。”

海子看着他道:“陈朗。”

陈朗被他低沉的嗓音叫了声名字,脸颊微微发热,明明自己的名字简单干脆、爽朗上口,可被他一叫,好像在说情话。

他不敢再看海子的脸,连忙低下头继续介绍家里村里的情况。

介绍完,又摸出放进怀里的那颗种子问道:”方才看你神色自若,你知道这是何物吗?”

海子沉默了许久道:“牙行打算把我卖给绾情院的时候见过。这是五行草的种子,若乾君和坤君能匹配上就能结出种子。”

陈朗抬头惊喜道:“那你?我这这是...”

海子道:“绾情院的院长拿了我的血和院里备着的坤君样品试了,全无反应。”

海子顿了顿,缓声道:

“你是我唯一匹配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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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来的Alpha是战神
连载中漆灯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