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蓝风认真思考道：“您的意思是说，我们的气味还会在别的地方出现？”
白暮瞥了他一眼，满脸看大聪明的表情：“......不是。”
“那是什么？”
刚试图提醒他自己的猜想，身后突然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
“各位请留步！”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提醒道，“导演组让我来告知大家，试镜第三环节的时间临时推迟，所以今天大家可以先行回公司了。”
“推迟？”左瑗疑问道，“不是说试镜一天结束吗？怎么回事？”
“按胥琳姐......呃，胥导的意思是第三环节的试镜场地需要更换，今天之内肯定是办不完的，所以就让我先来通知大家。”他查看着手腕上的端口信息贴心提醒道，
“2H区的空中轨道出站口已经打开了，非环海本部的艺人以及经纪人可以从那里走，这个时段交通情况良好。”
白暮冲蓝风抬手，轻点自己的耳朵：“你先回去吧。”
“好的。”他会了意，连忙点头，“保重啊，殿下。”
左瑗和储月衫等人也接连向自己告别。
虽然今天才刚刚相识，但是白暮倒是能明显感觉到她们对自己的友善，这毫无距离感的态度甚至还使他隐隐约约想起了家乡的几个朋友。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人类身份的基础上。对于这一点他始终都很清醒。
“拜拜——”储月衫挽着左瑗的胳膊弯眸笑着向自己挥手，又神秘兮兮地眨眨眼，“对了对了，我可以和你要个view的互关吗，嘿嘿。”
“view？”白暮直言道，“我不怎么用。”
“啊，这样吗。”她看上去有些失望，“没事的，那我也会......”
“但是我会关注大家的。”白暮点点头。
“好耶！”储月衫笑起来，“那就下次见咯。”
左瑗也朝自己摆摆手：“回见。”
道别完，他们便都带着经纪人各自离开。储月衫和左瑗似乎是约好了要去嘉山路逛街，便兴高采烈地回休息室补妆。
一时间走廊竟然就只剩下自己了。白暮盯着墙壁两侧亮起的全息指引灯光，突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等等，我的经纪人呢？
仔细一想，似乎陈舒云把自己带到环海来之后便彻底消失了，第一环节结束回休息室时也压根没看到她的人影。
接通端口，那边好半天终于传来了动静。
“小白？！”陈舒云的声音听上去满是掩饰不住的讶异，“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白暮平静道，“今天的试镜已经结束了。”
她那边的环境音安静异常，还时不时传来一两声信息数据特有的电子波动声。
几阵脚步声后，她再次开口：“是提前结束了吗？”
“嗯。”
“不过我这里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现在没法接你回去，你要不......”
听到这里，白暮打断道：“我知道了。”
他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直觉，他能感觉到陈舒云似乎正在做一些隐秘的、见不得光的工作，而这工作又和自己息息相关。
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祝星怀给自己发来端口信息，表示他已经到了环海地表的轨道口。
“定位信息发给你了。”他说，“人多眼杂，我用的是战略部的车。”
白暮思考片刻：“你确定你们战略部的车不会更显眼吗？”
“嗯？”祝星怀胸有成竹道，“那不会。”
......可能这就是文化差异吧。白暮想。
不一会儿，手腕上的端口便显示出了他的定位信息。只要直接乘坐2H空中轨道的电梯到最底层就可以，垂直距离不过350米。
环海的空间比黑星还要宽敞上四五倍。毕竟影视集团和专门的艺人经纪公司是有壁的，资产实力更是天差地别，光是包揽了长都区中心三座连接空中轨道的摩天大楼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文诺麾下的环海实在是财大气粗。
不过好在环海的内部结构路线指引做得十分完善，无处不在的全息指引路标会随时根据使用者的路线需求改变方向，无论想要去整座大楼的任意地方都很便捷。
刚挂断端口通话，身侧突然传来两阵不同的脚步声。
人来人往的环海集团大楼有脚步声自然是不稀奇，然而当白暮特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再次聆听时，端倪便显而易见。
他的五感要比普通人类敏感上许多，方位判断没有出错的话，这声音应该是来源于左侧墙壁的另外一面。
其中的一种脚步声轻柔又谨慎，落地时则像是有缓冲层一样，紧贴着地面优雅落下。
而每一次落地都是如此，这说明脚步声的主人并不是刻意为之，而是本身就一直以这样的方式行走。
而另一种则就是繁忙城市中随处可听见的人类脚步声。
白暮忍住心中的好奇继续前行。隔墙有耳，他决定等走到刚刚那个工作人员所说的2H区空中轨道口再联系祝星怀。
“......明白了，我稍后就把特效组那边的模块传给您。”
“海滨区那边的全天光影数据吗？按胥琳姐的意思是，到时候让采景组先去一趟，然后我们再跟进模拟效果......”
看样子这也是和自己从同一个试镜会场出来的人。
闷头没走两步，走廊尽头突然豁然开朗，原来中间的墙壁只是用作人流隔断疏通，而前后的尽头都是相通的空间。
左侧的人一边交谈，一边从墙壁那侧露出身体来。
用余光看去，原来是乔倡和一个导演组下属的工作人员，他们应该是在讨论下一轮试镜的相关事宜，不过白暮对此倒是没有丝毫兴趣。
乔倡？
想到系统所体现出他的种种异常，白暮全身心的注意力瞬间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身形高大，可能比祝星怀还要高上两三厘米，深灰色的头发向后梳去，脸上的棱角分明，气质斐然。
而那完全遮挡了光线则至始至终戴他的脸上，使得别人无法看透他的神情，更无法看见他的双眼。
他们简单交谈了两句后，工作人员便急匆匆向电梯的方向快步走去。
而这条走廊的路已经走完，理论上白暮没有理由再在这里停留。
好在指引路线的全息灯光及时闪烁了一下，向自己提醒直通空中轨道的H2站口就在右侧拐弯处。
白暮快步朝那个方向走去，而乔倡的脚步声则响起在自己身后。
正是刚刚听到的那种脚步声。
透明幕墙外，离土下午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空中轨道口倾斜而下，刺得白暮一时睁不开双眼。按照轨道口的小机器人脸上的车次提示，距离下一班电梯上行还有17秒。
电梯门打开，白暮前脚刚踏进去，身后便紧接着又走进一人。
......这种莫名的紧张和压迫感是怎么回事。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乔倡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庞。
白暮用尖牙悄悄咬着嘴唇思考，在普通人类社会里，这种情况下似乎是要主动问好才会显得不那么奇怪。
由于实在是不会别的问候语，于是白暮言简意赅生硬道：“你好。”
乔倡的喉结颤动片刻，低沉的声音半天憋出一句：
“嗯，您......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