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沉下去！剑尖抬高三分！”大师姐的竹条“啪”地抽在我手腕上，我立刻沉腰抬手，只是动作实在怪异，大师姐抬手又是一下，这下抽在我屁股上，好悬没给我屁股抽成四瓣，疼的我直抽抽。
“这招‘流云逐月’要的是飘逸，不是让你锄地！”
我龇牙咧嘴地继续调整姿势。演武场的青砖被晨露打湿，倒映着符小绫四仰八叉的睡姿——这丫头刚刚在阵法练习时睡着了，身下的定身符把她自己给粘在了地上。
“肘击哥救我...”她朝武阳伸出尔康手。
武阳正举着千斤石锁扎马步，闻言翻了个白眼：“叫爹也没用，没看我腿抖得跟筛糠似的？”
大师姐的竹条突然横在我们中间：“加训期间禁止闲聊。”她手腕一抖，竹条尖挑起符小绫的后领，将她从地上救起。
“符修基础考核，现在开始。”
符小绫像只被揪住后颈的猫，手忙脚乱摸出朱砂笔：“等等我还没准...哎哟！”
大师姐甩出十二个移动靶子：“半刻钟内全部命中，错一个加练两个时辰。”
“这不公平！“符小绫边跳脚边画符，“《玄天符经》说了范围与精度...”
“砰！”
这丫头甩出的爆裂符在第一个靶子三丈外炸了，气浪掀飞她自己的发带。我忍不住笑出声，下一秒就被大师姐点名：“云轻，你的‘浮光掠影’练到第几重了？”
“呃...第二重？”
“演示。”
我硬着头皮施展身法，刚跃上梅花桩就左脚绊右脚，差点把在旁边练金钟罩的武阳撞进荷花池。
“你们三个...”大师姐扶额，“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日头渐毒，我们瘫在树荫下啃西瓜。武阳把西瓜皮扣在脸上挡太阳：“说好的剑冢探索队选拔，该不会就我们仨报名吧？”
“才不是。”符小绫吐出三粒瓜子，“器堂、丹堂都组了队，连灵兽园那对双胞胎都报名了，咱们还能比那几个养鸡的差？”
我数着地上的蚂蚁：“但我们连基础考核都过不了...”
“我有办法！”符小绫突然蹦起来，“《玄天符经》夹页里写着种合击术——‘三才阵’！”
武阳掀开西瓜皮：“靠谱吗？上次你说有办法帮我通过药浴考核，结果把我染成了绿巨人。”
“这次绝对行！”符小绫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边画边讲解，“剑修主攻，体修主防，符修调控，正好互补！”
我们凑过去看，发现图示上三个火柴人摆出古怪阵型，但旁边批注小得像蚂蚁：“注意灵力循环节奏，否则可能引发爆炸、眩晕、暂时性失明...”
“这备注认真的吗？”我后背发凉。
但武阳已经跃跃欲试：“总比加训强，试试！”
黄昏的演武场空无一人。我们按图示站成三角，符小绫站在我和武阳中间念念有词。当她的朱砂笔划过最后一笔时，三人脚下的阵法突然亮起金光。
“成功了！”符小绫刚欢呼，阵法就剧烈震动起来。
我的剑突然重若千钧，武阳像喝醉似的原地转圈，符小绫的头发全部竖了起来。混乱中我们撞作一团，阵法“轰”地炸出一朵蘑菇云。
“你们在干什么？！”大师姐的声音从烟尘外传来。
我们灰头土脸地爬出来，发现她身后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掌门！
“有趣的尝试。”掌门捋着白须打量残留的阵法痕迹，“虽未成形，但灵力交融的方式很新颖。”
符小绫顶着爆炸头举手：“掌门！这是我们自创的‘铁三角合击术’！”
“明明是‘自爆术’...“武阳小声吐槽，被我一脚踩住脚趾。
掌门突然袖袍一挥，三道流光没入我们眉心：“剑冢探索队算你们一个名额。但在此之前...”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大师姐，“青鸾，带他们去‘那个地方’特训。”
大师姐脸色骤变：“掌门，他们还...”
“正是时候。”掌门转身离去，“幽冥宗不会放弃剑冢的。”
我们面面相觑。符小绫揪着大师姐的袖子撒娇：“好师姐~‘那个地方’是哪儿呀？“
“百战谷。”大师姐深吸一口气，“本门禁地，死亡率三成。”
武阳的西瓜“啪嗒”掉在地上。
——
百战谷入口的石碑上刻着“九死一生，弟子禁入”八个大字，符小绫抱着石碑死活不撒手：“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大师姐拽着她的后领往前走：“昨天谁嚷嚷着要当主力？”
“那谁知道特训真要命啊！”符小绫两腿乱蹬，在地上犁出两道沟。
武阳突然蹲下戳了戳谷口的紫色小花，那花“咔嚓”张开血盆大口，差点咬掉他手指。“刺激！“他兴奋地掏出小本本，“《灵植图鉴》上没记载的食人花！这得值多少灵石！”
我正研究石碑背面的剑痕，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回头就见一个白衣青年小跑过来，腰间玉佩叮当作响——是丹堂首席弟子白砚！
“青鸾~”他一把抱住大师姐的胳膊，亲昵地蹭蹭，“你说好午时回来的！”
我们三个下巴差点砸到脚面。素来以冰山美人著称的大师姐，耳根居然红了！她试图抽出手臂：“有任务...”
“骗人！”白砚委屈巴巴地掏出一包点心，“我特意烤了灵蜜桂花糕，都凉了！”
符小绫突然复活般蹦起来：“白师兄？你不是三年前陨落在幽冥渊了吗？”
空气瞬间凝固。
白砚歪着头思考，突然脸色煞白，口中痛苦地呢喃：“幽冥渊...好像有点印象...”他抱住头蹲下，全身颤抖，“好多血...小师妹掉下去了...我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符小绫恨不得掌自己的嘴，武阳下意思地做出防御的动作，拳头握紧，我也摸上腰间的剑，冷汗从额头滑落。
“阿砚！”大师姐苦笑着叹气，轻抚白砚头顶，“别闹了。”
白砚站起来，他比师姐高一头，却微微俯身，让师姐的手滑到自己的脸颊上，满足地蹭蹭，又变回那副天真模样：“青鸾，他们是谁呀？”
大师姐深吸一口气：“是师弟师妹们。你...先回丹堂好不好？”
“不要！”白砚突然指向我，“这个师弟身上有剑冢的气息，我要跟着他！”
我一脸懵逼地闻了闻自己——除了汗臭哪有什么气息？
大师姐最终妥协，允许白砚远远跟在队伍后面。进谷途中，符小绫小声八卦：“听说白师兄当年是金丹期第一人，带队执行任务时为了救同门，被幽冥宗长老打碎了识海...”
武阳回头看了眼正在扑蝴蝶的白砚：“就这？”
“他现在记忆混乱，时清醒时糊涂。”大师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永远记得等我回家。”
百战谷第一关是“千机阵”。
无数木傀儡从岩壁中弹出，我们刚摆出战斗姿态，白砚突然欢呼着冲进傀儡群：“是机关小人！陪我玩！”
“回来！”“师兄！”在我们的惊呼声中，白砚身法如鬼魅般在傀儡间穿梭，所过之处傀儡全部僵住——他竟精准地点中了每个傀儡的灵力枢纽！
“这是...失忆后的身手？”我目瞪口呆。
大师姐抱胸，微微颔首：“刚醒来那阵，他清醒时连御剑都会摔...”
白砚玩够了跑回来，献宝似的捧着个从傀儡身上拆下的齿轮：“青鸾你看！”阳光下，他袖口露出的手腕布满狰狞疤痕。
第二关“幻心渊”更离谱。入目尽是紫粉色的幻心花，花粉浓的形成瘴气，散发着不详的味道。我们捂住口鼻，正小心躲避致幻花粉，白砚突然摘了朵花别在耳后，哼着歌把花粉全吸了进去：“香香哒~给青鸾做成香囊”
“会致幻的啊！”符小绫尖叫。
然而白砚只是打了个喷嚏，开始对着空气下棋：“师尊，这局我赢了就带师弟妹们去采药...”
“幻术对他完全无效！”武阳也发现了。
大师姐突然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我假装没看见她抹眼泪的动作。
傍晚扎营时，白砚非要给我们露一手。
他哼着小曲熬粥，随手往锅里撒了把野菇——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些材料都是从幻心渊里采来的。当晚除了大师姐，全员上吐下泻。
“对不起嘛~”白砚跪坐在口吐白沫的武阳身边，用树枝戳他，“我以为是紫色灵芝...”
“我好像看见我爹来接我了。”符小绫呕出紫色的马赛克，瘫在旁边抽抽。我捂着屁股，痛苦地想自刎，早上被师姐抽的屁股外面疼，现在因为师兄的毒汤，拉的里面疼...
大师姐长叹一声，没收了他的烹饪权。半夜我起夜，看见她坐在崖边，而白砚枕在她膝上安睡。
月光下，大师姐轻轻抚摸着他额角的伤疤，一滴泪落在白砚脸上。
他迷迷糊糊睁眼，抬手擦去她的泪水：“青鸾不哭...我保护你...”
良久，师姐低声道：“好。”
[猫爪][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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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砚师兄